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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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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小巷深处,有家“归尘”酒肆,门脸不大,抬脚迈进,迎面就是柜台,旁边放着两三张桌。
老板尘娘是个荆钗布裙的女人,看上去已不是刚刚及笄的娇嫩模样,却也不像是年过三十的妇人 。说她没有男人吧,分明是已出嫁的打扮,发髻高高盘起。若说她有男人吧,却不见她身边有个能帮她拿主意的汉子。
若是有人问起“你男人呢?”
尘娘便会低着下巴,垂着目光答道:“前些年,在老家得瘟疫,死了的。”
这样的酒肆,在长安有不下百家。这样寡居的女人,在长安恐怕也是数不清的,有的在勾栏,有的在市井。这样女人开的酒肆,实在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了,就是开不下去,也是在意料之中。若是挺了两三年还能开下去,那才是奇事。
尘娘这酒肆,便是件奇事。
你看桌子都是老木头条子拼出来的,料子很厚重,但坑洼的糟眼也不少,上京赶考的书生是万万不会来的,因为桌子垫纸不好写字。整个酒肆里,也没有个隔间,达官贵人也是不会来的,因为不方便私聊。
倘若是个大点的店面,好歹能有些地痞流氓和花楼里的一众姐们儿前来唠嗑,顺便抬手照顾照顾生意。
但瞧这地方,进来十个人就要转不开身了,哪里能引得上面说的这些人来。要聚众、要陪客、要咀嚼些生活中的杂碎都没有场地。
能来的,都是些尘世间的孤客。
一个人,点杯酒,就着饭菜,旁若无人的坐下,再如一缕清风般撂下银子离开。
仰仗长安的万千孤客们,这家店就这么安安静静、默默无闻的活下去了。
直到有天深夜,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男人一脚绊进了归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