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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试身手 ...

  •   “你不是耘宁!”

      阮轩没有压低调子,硬生生吼出来,尖细的女孩嗓音像是锐器滑过光滑的镜面,刺得人耳朵发疼。

      这比上一回,饭桌骂刘婶的模样激动多了。

      徐耘宁愣了愣,心底发虚地转头避开视线,正不知如何是好,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啜泣。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循声望去,却见阮轩低着头揉眼睛,面颊发红。

      “阮轩?”徐耘宁走过去,几次伸手要碰到阮轩的肩膀又垂下了。

      把眼泪擦干,阮轩咬唇看她,话里没有愤怒,染了哭腔的声音可怜兮兮的,“耘宁是不是死了?”

      刹那间,徐耘宁明白了:阮轩生气,恐怕是拒绝接受原来的徐耘宁已死吧。

      可是,她不明白,自打上次见面仅仅过了短短三天,为什么阮轩出门再回来,便认为她不是徐耘宁,而原来的徐耘宁已经死了呢?

      不忙回答,徐耘宁先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跟耘宁完全不一样。”阮轩吸吸鼻子,“而且,那天你说梦话,说你不当傻子,你不想来的……原来的傻子早就死了。”

      ……原来是她自己暴露的。

      多年不说梦话,徐耘宁没想到一说就是那么劲爆的,而且那么巧给阮轩听去了,心里有些慌,勉强绷着脸没表现出来。

      看她面无表情,阮轩又说出了更多的证据,“我问过刘大夫,耘宁中毒不可能活得了,又问过家里所有的人,大家都说你变了。还有还有,就是刚才,我听到你和小香说话,真正的耘宁怎么会那样说话呢。”

      “我听说,有一种奇事叫借尸还魂,所以怀疑你……”

      话没说完,阮轩闭了嘴,默然掏出帕子把眼泪擦干净,唯有颤抖的身子和翕动的双唇暴露了悲伤的情绪。

      其实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徐耘宁轻叹一声:哪怕阮轩说得都对,哪怕她承认了,以阮轩那个心慈手软的性格也不会苛待她,但是……

      “呜~”阮轩呜咽着,脸上都是泪痕。

      徐耘宁决定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破案电视剧看多了,她知道,说话要讲证据二字,方才阮轩说了半天,通篇是“我感觉”,唯一算得上证据的,大概就是刘大夫的口供了,可是,大夫说的不可能就一定不可能吗?

      “你先别哭,”徐耘宁开口,“如果是借尸还魂,这个身体还是中毒了,为什么我现在好好的?”

      阮轩一愣,抬头看着她,眼角沁出的泪珠摇摇欲坠也忘了擦。

      见到有效,徐耘宁颇为自得,继续瞎侃,“你相信有借尸还魂的奇事,为什么不信无药自愈的奇事?”

      觉着她说得有几分道理,阮轩陷入沉思,而后又觉得不对,“你和耘宁不同啊。”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事情。”徐耘宁终于等到机会,把她编了半个月的神怪说搬出来,“我中毒之后已经快不行了,眼前出现了要带我走的鬼差,谁知道,有一个神仙突然出现,拦着他们,说我命不该绝。”

      到了这儿,她停了停,瞥了阮轩一眼。

      阮轩受了母亲的影响,不迷信却敬畏鬼神之说,眨巴眼追问,“然后呢?”

      “神仙说我受了太多的苦,”徐耘宁结合着阮轩的说法,改了改措辞,“点点我的脑袋治好了我,还说,以前的我是个傻子,已经死去了,既然我已经重生,就忘了这些事情,好好活下去。”

      “醒来之后我就这样了,只记得中毒以后的事情,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

      徐耘宁自己在脑海里瞎掰的时候,觉得天衣无缝,等说出来才知道非一般的羞耻,好几次差点说不下去,偷瞄阮轩的反应。幸好,阮轩认真听着,不反问不打岔,好像真的相信一样,给了她信心继续扯。

      听罢,阮轩看着她欲言又止。

      “想说就说吧。”徐耘宁知道完了,叹口气,冲着阮轩软绵绵的性子,故意煽情赌一赌,“你不相信也情有可原,但是……我脑子好了以后,真的很高兴,因为我知道你讨厌别人说我傻,如果有一天我痊愈了,你一定会开心的。”

      未曾想,她的自由发挥很有效。

      “我信!”阮轩彻底败了,握着她的手说,“我很开心,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徐耘宁总算放心,紧紧回握,“没关系!既然我正常了,可以出门了吗!”

      “啊?”阮轩呆住。

      徐耘宁憋了太久,实在等不及,“我会带着小香,天黑之前回家,求求你了,我呆在这里快难受死了。”

      谁知,连她胡扯都相信的阮轩,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外面还有凶犯,很危险。”

      着急上火了,徐耘宁握紧拳头在阮轩面前晃悠,口不择言,“别啊,我很能打的,不信你去问问老张和刘婶!”

      “你,又打人了?”阮轩皱眉。

      徐耘宁望天,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阮轩摇头,“唉,以后不能这样。”

      “哦。”徐耘宁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只能乖乖低头挨训。

      “老张那么健壮,很可能会还手,以后你一定要动手的话……还是想一想,小心一点吧。”

      徐耘宁点头,揉揉眉心:

      她想多了,阮轩这么软的性子,哪里会训人。

      ——

      阮轩一回来,除了跟徐耘宁说话,其他时候都呆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忙什么。眼见着第二天阮轩又要去衙门,徐耘宁心想不能这么等下去,挑了饭后一个点,端了刚出炉的糕点再次往书房走。

      她刚要敲门,听到了里头有谈话的声音。

      “大人,不是我不想去,是不能去。家里有老有小,我要是出了岔子,他们怎么活下去!”

      “郑捕头,”阮轩柔柔的声音响起,“你放心,这一行我有十足的把握……”

      “什么把握?就凭一纸供词要查案,盛兴坊怎么会肯!”

      比起郑捕头的唉声叹气,阮轩十分乐观,“只是问几个问题,我们好好说话,他们不会不答应吧?”

      “大人,你才来你不知道,盛兴坊是最出名的赌坊,一群不三不四的人,都靠拳头说话。你跑到盛兴坊的地盘,说他们的人可能杀了人,他们会放过你吗!”

      门外的徐耘宁听得皱眉,摇摇头,在心里无声答:当然不会了。

      “可是,我只是想……”阮轩再开口,语气已然动摇了。

      “不行!”郑捕头依旧坚定。

      阮轩又弱弱说,“那案子……”

      郑捕头说,“先搁着,等衙役们练好功夫,咱们再去。”

      这破罐破摔的敷衍态度,显然不能让阮轩满意,“那足够凶手跑远了!我们没有人力看守城门太久的,不速战速决,这案子永远破不了了。”

      “破不了就破不了。”郑捕头冷笑,“衙门的无头案还少吗。”

      阮轩那么好脾气的人,面对下属的冷嘲热讽也没有办法,弱弱说,“可是……”

      郑捕头不听阮轩的话,自顾自说,“谢谢款待,在下告辞!”

      脚步声响起,徐耘宁赶紧折回头小跑一段,再切了小步子踱过来,装作刚刚到达的模样。她算得挺准,门扉恰好打开,一个身着官服的壮硕汉子提刀而出,紧随其后的,是脚步踉跄的阮轩。

      阮轩急急伸手揪着汉子不放,“郑捕头,你不去可以,先把供词和证据还回来。”

      郑捕头给面子停下,但衣袖勒出的粗手臂与阮轩的白嫩指头一对比,简直是蚍蜉撼树。

      “大人,”郑捕头一甩手,义正言辞,“我是为了你好!”

      阮轩没料到会被甩开,险些倒到地上去。徐耘宁本来装作路过的吃点心群众,看到这一幕立刻火了,使力把盘里的点心啪的甩郑捕头一脸。

      粘了米粉的点心黏答答的,郑捕头被砸了眼睛,大呼出声,脚步一顿,手本能拿了腰间未出鞘的刀乱舞,“谁偷袭我!”

      阮轩就站在附近!

      徐耘宁没想到适得其反,生怕沉甸甸的刀把阮轩打到了,上前给了郑捕头一拳。

      郑捕头的刀挥得更起劲了。

      这身体格外耳聪目明,瞬间发生的事情徐耘宁也看得一清二楚,耳朵一听便知刀扫去何方,劈手握住刀鞘一抢,还能顺手回旋敲了郑捕头一记,郑捕头吃痛,跪坐在地,睁开眼睛缝儿见到徐耘宁的身影,狠狠打来,谁知徐耘宁反应特别快,硬生生抵住,扣了手腕一个反剪。

      “哎哟!”郑捕头自以为力大无穷,没想到被个瘦巴巴的人影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徐耘宁打得起劲,格外得意,“把东西还给我夫君。”

      “耘宁?”阮轩这才看清英勇出手的是谁,讶然,“你怎么这么厉害。”

      “夫君?县令夫人!”郑捕头反应过来,不挣扎了,赶紧道歉,“是我冒犯了,求夫人饶恕。”

      徐耘宁仍记得阮轩心心念念的证据,使了个眼色,“趁他不能动,你快搜啊。”

      觉着很有道理,阮轩顾不得其他,伸手翻了半天,拿了郑捕头袖里一个破烂的钱袋,“找到了。”

      把郑捕头松开,徐耘宁满意一笑,但见到落了满地的点心又皱眉,“哎呀,浪费了。”

      “告辞。”郑捕头黑着脸,刀也不拿就走了。

      徐耘宁掂量了下,觉着刀十分顺手,“这是衙门发的还是他自己的?”

      “衙门的。”阮轩答。

      徐耘宁放心了,“那不还也可以。”

      “耘宁,你怎么这么厉害啊。”阮轩感叹着,“郑捕头可是衙门最壮的!”

      不好意思挠挠头,徐耘宁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莫名……就会打了。”

      抿了抿唇,阮轩小心说,“你……可不可以陪我去盛兴坊?”

      “啊?”徐耘宁想起刚才的对话,“去送死?”

      “不是!我只是想去问一问他们有没有独眼龙这个人,不是去审案抓人的,郑捕头一直不听我解释……”阮轩说到这儿,挺委屈地咬着唇。

      徐耘宁哭笑不得,“你跟下属讲话都这么软绵绵的,谁听啊。”

      “平时有人听的。”阮轩小声辩解,“我有惊堂木,一拍很大声,所有人都会安静。”

      那柔弱的样子,徐耘宁看得一声轻叹,保护欲爆棚,又想到可以出门是件大好事,答应下来,“好吧,盛兴坊打听一下消息而已,去就去。”

      “谢谢!”阮轩甜甜笑了,“为了方便,还是换一身男装吧。”

      “成!”

      时间定在明天,今天要先扮装试试,阮轩很有经验,拉了徐耘宁去房间里,一边找东西一边说个不停,“首先要束胸,我这儿还有新的……”

      拿出了长布条,阮轩走到徐耘宁跟前,抬手比划着。

      正在胸前。

      说到底,徐耘宁就见过阮轩三次面,有些不好意思,想说“我自己来”,却被阮轩抢先说。

      “咦,你好像不用束胸哎。”

      “……”

  • 作者有话要说:  呆到深处便是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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