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江湖无尽》夜风秋

37、对话

　　「哈哈哈，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一瞬间景物变化，无尽回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堂皇的大殿，无数书架陈列其中。
　　在最前端，赫然照见最惊心的面容。
　　倚柱而坐的人…正是另一个自己！

　　夜风秋茫然若失，伸出手，却是停在半空，踌躇不定，不敢向前。

　　空中一阵飘雪，顿时掩去前方身影。
　　情急之下，向前一步踏出。

　　风雪之中，传来寂寥一声，声声哀丧。
　　「一息百年，永岁飘零……」

　　哈？
　　此情此景，分外眼熟，但又好像…哪里不对？

　　“……”
　　夜风秋无语。

　　飞雪散去，再见熟悉人影，一身…仿佛千万年的寂寥。

　　「怎么样，我这个出场是不是很气质，很文青，很先天。」

　　「怎么不说话。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激动、兴奋、欢喜的说不出话来了。」

　　“你！”

　　「来来来，真奇怪，你之前也不像是不喜欢说话的人嘛。」

　　默然无语，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所见，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搭过来的手，肌肤相触之间的温暖令人一时失神，似血脉相连，又似本就浑然一体。

　　周围景物再度变化，齿轮转动，物换星移，一条螺旋而上的阶梯，组合而出。

　　「走啦走啦。」

　　被拉着向前走去，夜风秋对此却不反感。

　　「不见还好，现在既然见到你，我们两个人总要有一个区分。我是不在意，可你大概还很疑惑。」

　　「夜风秋这个名字，我不太喜欢，因为曾经拥有它的存在，是一个很讨厌的鸡蛋。」

　　“鸡…蛋？”

　　「因为找上你的光球，不一定是主神，有的时候还会是讨厌的鸡蛋。」
　　莫名一句，夜风秋眼神更加疑惑，只听那人继续：
　　「但这名字同样是一个契约，既然是约定，违背不好。这样好了，我们两干脆各取一个字，我是风，你就取秋字好了，我就叫你……小秋秋～」

　　称呼如何，夜风秋原本并不放在心上，但此时却莫名升起一阵不爽。

　　「怎么，生气了？」重新拉住夜风秋，「不过，这一段路，我得带着你走，否则很容易迷失。」

　　「意识世界的迷宫，虽然没有岔路，但却可以让你永远也到不了尽头。」

　　向上的阶梯似乎无穷无穷，说话的人声声句句，听的人寂寂无言，生出莫名思绪。

　　「灵魂独一无二，承载的意识却可以有多重。从同一个起点出发，可以走向不同的方向。记忆、性格、成长环境、为人处事皆不同，是不是就分化了两个独立的个体？」

　　「但……从另一方面理解，同一起源，不同经历，不同时间，最后成就的皆是自己，只不过是不同可能性下的自己。正如盲人摸象，仅仅一部分又怎能看出象的全貌？看似分化的意识，实则是同一事物的不同面目。」

　　暂缓攀登，阶梯的中途是开放式的观景台，凭栏向外望去，能看到浩瀚星河灿烂，宇宙广袤，无穷无尽。

　　「怎么一直不说话，人间一日，此地经年，我好不容易等到有一个人来陪我说说话，结果却是我一个人唱独角戏，真是……唉！」
　　掩面故作叹息，侧目悄悄一眼，却是略带笑意的看向夜风秋。

　　“我，不明白。”

　　两相对视间，不需要更多的话语就明白了对方四字之下的重重疑问。

　　「现在不明白，以后也能明白。究竟如何，时机到了总会清楚。现在告诉你，离开这里，照样是遗忘。嗯……休息够了，我们继续。」

　　继续登上重重阶梯，这一回，夜风秋顿感轻松许多，意识更加清明。他忍不住疑问的看向身前那人，风却仿佛没有察觉。

　　一节一节攀登，仿佛从千米之下的海底上浮，压力一层层的减轻。

　　风始终保持着一阶台阶的领先，紧紧抓着夜风秋的手，引导着他前进，仿佛眼前不是一条单行道，而是百转千回的迷宫。
　　从始自终，他不曾回头。

　　「照天之卷的记载，你和织命主最终会有一场意识之争。对我而言，无论我，你还是织命主都是同一个人，是一个人的不同段人生经历。融合还是被融合，主导还是被主导，我都不在意。」

　　「我是过去记忆的集合，你是位于现在的新生，而织命主，则是一个失败的未来。但，无论你我，都早已不是原来的自我。」

　　「原始由一，复归于一，这是必然的趋势。」

　　“……”

　　「哈哈，不过，我倒希望获胜的人是你。织命主明显一副积年老鬼，幕后黑手的样子，要知道，当反派在苦境可是非常的没前途。」

　　「如果织命主获胜，我倒开始担心我明天的性命了。」

　　“他的能为，在我之上。”

　　「很羡慕？但，依旧是失败的未来。」

　　「你一直不曾应对未来可能的冲突，做下积极准备。是觉得不在意？」

　　“嗯。”

　　「那就照你想的去做。」

　　夜风秋感觉此时身体轻盈无比，飘飘欲仙，周围世界全在掌握之中。反观前面的风，步履沉重，肩头仿佛有千钧重担。身体微微颤抖，但抓着夜风秋的手始终不曾放松 。

　　“这是……”

　　风停住了脚步，「看来，我只能送到此处。」

　　夜风秋眉头紧皱：“为什么你会……”被禁在意识深处。

　　「所以说，鸡蛋就是很讨厌。」

　　未出口的疑问换回来依旧莫名的答案。

　　「虽然你大概会忘，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说。不要随意杀戮，这样对你自己有好处。」

　　「墨尘音和剑子仙迹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跟在他们身边，你或许会学到很多缺失的东西。」

　　「法门教祖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但被他盯上……呵呵，最好表现得乖一点。」

　　「还有，好好照顾小雨落，救了他，大概是你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我不是小孩！”夜风秋面带恼怒的红，抗议道。

　　「那你有比我大吗？」

　　“……”还真比不过。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你未入天之卷死关之前，织命主怎么都不会让你出事。这货连邪兵卫都敢染指，显然作为boss的咖位不低，你要相信他，相信我们自己。」

　　“这样……不好吧？”夜风秋的良心在挣扎。

　　「呵！」风笑而不语，只道「你该往前了。」

　　“嗯。”
　　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夜风秋回头，一瞬，却只见身后一切如同镜面破碎，顷刻间毫无痕迹。

　　夜风秋眼神一瞬间迷茫，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在此处，又为何要回头。

　　记得，刚刚好像是在攀登。
　　嗯，继续往上。

　　莫名意念，夜风秋心知自己必须尽快上浮。
　　否则……

　　他想起来了。
　　夜风秋全部想起来自己在昏迷之前做了什么。
　　当时，他深知不能让西蒙得到信息，但潜意识的求生欲让他没有选择自杀，而是进行意识封印。

　　为了保证西蒙无法从他意识中得到信息，夜风秋这一手下得极重，施术时甚至没考虑过要清醒，如果放任自己沉沦在意识底层，最终的结局将是消亡。

　　思绪清醒，目标确定的一瞬间，夜风秋顿感自己上浮的速度正在加快。

　　咦……怎么突然想到了那团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