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妖狐记》苦逼少年

5、现实

　　轰隆轰隆，整个地下开始剧烈摇动，眼看就要崩塌。
　　妖狐撑开扇子对着自己的脸狂扇，只求把那恶心的味道扇走。
　　看向男人的方向，“大叔，这里快塌了，我们出去吧。”
　　男人看了眼在黑暗中模糊不清被自己一拳打断的人面树，点头，“恩。”
　　说着来到妖狐身边拎着对方的后领就朝地面上跑去。
　　被拎着的妖狐：……
　　今儿天不错。

　　不得不说妖狐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快的，即使被拎着他手里扇动的扇子也没停过。
　　二人到了井外，妖狐这才被男人放下。
　　时间正好，在他们出来的时候地面彻底崩塌，往下陷进去好大一块，连带着地面上的树也倒了大片，激起无数灰尘。
　　“呸呸呸！”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灰的妖狐连忙加大了扇子扇动的频率，他扭头看向因为这动静变的人声鼎沸的镇子，“这么大的动静，那个女人应该知道自己养的人面树没了吧。”
　　“那个女人？”男人一把夺过妖狐手里的扇子，手腕挥动，凉风直扑面门，让他舒服的眯起眼睛，“这扇子用着挺顺手的啊，我拿走了。”
　　妖狐抽了抽嘴角，这位大叔真是随意啊。
　　他点头，从衣服里掏出一把与刚才被男人拿走一模一样的扇子，打开来继续给自己扇风，“大叔你开心就好，小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这纸扇。”
　　男人：……
　　啊，突然不想要了。

　　“那个女人是三个月前来到这个镇子的，自称家中丈夫去世，带着丈夫的遗产来到这里开了个旅店。”妖狐为男人解释道，“这个人面树估计就是她的杰作了，不过……如今树已经倒了，真想知道那女人现在是什么表情呢。”
　　说到这里妖狐用扇子遮住自己上翘的嘴角，幸灾乐祸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男人见他那愉悦的模样，嘴角也不由得上翘了些许。
　　“小鬼，你幸灾乐祸成这样，当心被报复啊。”他道。
　　闻言妖狐用‘你在逗我吗’的目光看向男人，“拜托，树又不是我弄倒的，要报复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吧——倒是大叔，该当心的是你才对啊。”
　　“嗤。”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男人直接笑出了声，语气充满了不屑，“那女人我见过一次，比你还弱，这样弱小的存在谈何报复我？”
　　“那不就得了。”妖狐唰的一下收起扇子，迈步朝镇子中旅馆的方向走去，“她比我还弱，更不可能报复到我。”
　　“感谢大叔帮忙弄倒了那颗树，给我省了不少事呢。”背对着男人挥了挥手，“傍晚了，晚饭时间快到了，就此别过吧！”
　　啧，这小鬼走的倒挺快。
　　男人看了看手里的纸扇，想了想，还是将它收了起来。

　　就在男人准备走的时候，走的挺快的小鬼扭头冲他叫道：“啊，对了！”
　　男人顺势看向妖狐。
　　“大叔，那扇子你要不想要可以还给我，刚才你的表情可是一副‘啊不想要了’的样子呢！”说着妖狐冲男人伸出手掌，眼睛里写满了快还给我吧。
　　“小鬼，想什么呢？我拿到的东西可没有还回去的道理，你啊，走吧！”做出一个‘你快走’的手势，男人便转身走向树林深处。
　　妖狐无奈的挠了挠脸颊，转身离去。

　　本来以为人面树倒了，那个女人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但直到他来到人群聚集的地方，他才知道他放心的太早了。
　　扒开周围的人，来到最里面，一眼就看到了跌坐在地上，头发遮住脸让人看不清表情的和服女人。
　　“亲爱的……树……倒了……”女人嘴里含糊不清的一直重复这六个字，同时从女人身上渐渐浮现出人眼可见的黑雾。
　　“天啊，那黑黑的是什么？”人群中人们如此议论道。
　　“糟了，她快要妖化了。”那黑雾就是她妖气的实体化，一般来说妖气是看不见的，如今妖气就连人类都可以看见了，足矣知晓这女人是多么的恨。
　　他连忙对周围人大声叫道，“这女人是个妖怪，现在她快要变回原形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什、什么？真希子老板娘是妖怪！？”人群中一个男人震惊的说道，“真希子她是个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妖怪呢？”
　　“就是啊！话不能乱说！”
　　“现在真希子明显就是很伤心啊，我们应该帮帮她……”
　　“就是……”

　　妖狐头痛的扶额。
　　这些人是被洗脑的太强了吗？妖气都实体化了，还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最后强调了一遍，“这可是个杀人无数的……濡女啊。”
　　濡女，人面蛇身，裂口尖牙，温泉旅店经常出没的妖怪。

　　不知那句话碰到了和服女人的神经，女人缓缓抬头，露出了挡在头发下的容颜。
　　“呼呵呵呵……被你识破了呢。”咧嘴一笑，露出蛇一样的舌头，随即猛地朝妖狐所在的方向一扑，“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杀害了我的夫君！啊——！！！”
　　刺耳尖利的声音和可怕的容貌让周围的人吓的落荒而逃，一时间整个镇子被恐慌所覆盖。
　　“妖怪啊！！”
　　“快跑啊！！”

　　现在知道跑了？刚才你们维护什么真希子的架势去哪了？
　　躲开那濡女的一扑，妖狐摇了摇头，人类真是善变的生物啊。
　　不过这也正好，全跑光了，他就不用束手束脚的了。

　　纸扇对着女人轻轻一挥，紫色的风刃正中濡女，让她大声惨叫。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捂着被风刃划开的腹部，濡女连忙将那肉眼可见的黑色妖气凝聚在腹部，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伤口便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战斗如此循环，毒液利爪以及尾巴能用的都用的濡女都用了，愣是没碰到妖狐一下，本来被愤怒吞没的理智满满回笼，稍微冷静下来的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是这未成年妖狐的对手。
　　“哈……哈哈……”一边喘气一边露出扭曲的笑容，“没想到……你这小鬼居然也是妖怪，真是失策……更没想到的是你居然毁了我的爱人！！”
　　濡女没有妖狐强，所以当妖狐化作人类收敛起妖气的时候她是看不出来的。
　　“……”妖狐沉默了一下，才道，“那种恶心的东西没了正好，长着那么多脑袋，你确定它真的是你的爱人？”
　　他没有说树不是自己弄倒的，不过既然对方认为是他弄的，那这锅被了也无妨。

　　“那种，恶心的东西……哈哈哈！”听到这话濡女猛地开始大笑，声音比之前还要尖利刺耳，笑着笑着，那濡女双眼突然落下了晶莹的液体。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她冲妖狐吼的撕心裂肺，“我爱他！我爱他啊！！从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深深的被他吸引住了，我化作人形与他相处，日子久了，他也爱上了我，即使知道了我是妖怪他也依然爱着我！”
　　“我爱他，他爱我，我们的日子会过的很幸福的不是吗？”濡女陷入了回忆，想到当初与丈夫甜蜜的幸福日子无声的笑了。
　　随即她脸上的表情猛地一变，“但是那些人，那些人类，他们杀害了我的爱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濡女大笑，尖利的声音中夹杂着深深的怨恨和绝望，“就因为我是妖怪的事情被发现了，他们想要赶走我们，可以啊！我们走，我们走就是了！但是为什么他们要杀了我的丈夫！明明我们都答应走了，为什么还要杀了他！？”
　　“呜呜呜……为什么要杀了他？”濡女的声音变的哽咽起来，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我做错了什么？我没杀人啊，我没做过坏事啊，杀掉我都行，为什么要杀害身为人类的他？”
　　“……”妖狐不语，静静的看着情绪不定脸色变来变去的濡女。

　　“所以我就把他的头埋在地下，希望它能长成人面树，这样我就能天天看到他了。”大约是想到了什么好事，濡女开心的笑了起来，“没过多久，他的头就真的长在了树上！又能看见他了我真的好幸福！”
　　“可是啊，我的丈夫说他要死了，人面树没有人的血液和肉是活不下去的。”说到这里濡女的脸上充满了疯狂，“好呀，那就杀了村子的那些人嘛，反正他们杀了他，血债血偿不是更好吗？”
　　说到这里妖狐已经基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于是他接话道，“所以你就杀了村子的人，用他们的血和肉来养你的爱人，现在那村子没了，你就来到了这个镇子，想要用他们的血和肉来继续养你的爱人。”
　　“没错哦。”濡女爽快的承认了，看向妖狐的目光充满了恨意，“可是你！你却将人面树弄倒了！你杀死了我的爱人！都是你，都是你！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说着伸出爪子面容可怖的朝妖狐扑去。

　　从容的躲过女人的攻击，濡女扑了个空直接扑到地上。
　　看向撑起身子的女人，妖狐道，“人面树以前全是你丈夫的头，现在那上面有不同人的头，你还找的到，你丈夫在哪吗？”
　　你还找的到……你丈夫在哪吗？
　　濡女楞了楞，被愤怒和怨恨支配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但随即又被那怨恨盖过了那一闪而过的清明。
　　“不，我不听！那就是我丈夫！我的爱人！”濡女大叫，“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都是我的丈夫，我最爱的人！就算那树上有别人的头我也依然相信我丈夫仍然在那上面！”
　　“噢。”妖狐的声音不悲不喜，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现在树倒了，你丈夫也没了，这就是现实啊。”
　　“别沉迷在自己的想象里了，你的爱人早就死在被村民所杀死的那一天里了，之后你所谓的爱人，不过都是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所制造出来的怪物罢了。”
　　我的爱人，是我为了满足自己所制造出来的怪物吗？

　　脑中不断闪过与丈夫生活的画面，他抱住自己说着最爱你了，他们坐在屋顶数着星星，他临死前叫自己快逃，当树上长出丈夫脑袋时的欣喜，为丈夫献上人类血肉时的满足感……那些画面一一浮现在眼前，最后全都破碎，变成了眼前这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少年。
　　我……错了吗？
　　我的爱人早就死在被村民杀死的那一天吗？
　　濡女变回了人形，脸上充满了迷茫，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眼泪止不住的流。

　　原来，这就是现实吗？
　　宛若地狱，生不如死。
　　如果可以，我希望同我的爱人一同死去。

　　‘轰隆隆’的巨响。
　　天空传来雷声，乌云密布，不一会儿，便下起瓢泼大雨。
　　她抬起头，任由雨水低落在脸上。

　　我还活着，你却早已死去。
　　回到现实，幻想中的你也死去。
　　至少求你，活在我心中吧。
　　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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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在自己世界的濡女很悲哀，毕竟这就是现实，就算现实再怎么残酷，我们也要去接受，哪怕是那样的痛。
濡女已经清醒了，但迎接她的是地狱，所以她选择死亡。
濡女这个妖怪原来是想让她直接炮灰的，沉迷自己世界不愿清醒的痴心女，就在幻想世界迎接死亡，想了想，最后还是让她清醒了过来。
清醒着死亡，生活在幻想世界死亡，我选择让她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