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咸鱼不好当》伊文婕琳

22、廿二

　　夏瑜臻进门的时候，才大着胆子看了坐在那的四个人。
　　其实她是认得出这些人的，历史上如雷贯耳的顾命大臣，从左到右依次是苏克沙哈，索尼，鳌拜，遏必隆。四位老爷子正襟危坐，没来由的让夏瑜臻的小心肝颤了颤，想到了现实某热血民工漫里的三大将……当然，在这儿是四个。于是，认得虽认得，但为防出意外，夏瑜臻还是把小德子给拉了进来，有这个人精在，她心里也能踏实点。
　　索尼听着两人进来，不动声色抬了抬眼皮子，等夏瑜臻走近了，才云淡风轻的说:“搁这吧。”
　　“……是。”
　　“姑娘进乾清宫前，是在哪当差的？”
　　“回大人，奴婢是梁公公自宫外领来的汉女，并未在别处当差。”
　　“噢……”宫外来的。索尼看着夏瑜臻白玉般的一张小脸儿，心里觉得有点不是滋味了。敢情玄烨这些日子冷着赫舍里是因为有新欢了？
　　“皇上近些时候可移驾坤宁宫了？”鳌拜有点幸灾乐祸。
　　“回鳌中堂，奴婢只是小小的侍墨宫女，皇上的起居奴婢无权过问。”夏瑜臻低着头，姿态很是规矩:“鳌中堂可问问梁公公更为妥善。”
　　“侍墨宫女。”鳌拜的大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怒哼，显然是不信的。乾清宫的宫女向来是在御茶房里的，无端从外面领来个女子，若说没有猫腻？哼，鬼才信。
　　“你下去侯着吧，这儿不用你伺候了。”苏克沙哈看起来是个挺和蔼的老头子，语气也很温和，夏瑜臻喏了一声，放下手中茶点盘子就规规矩矩退出去了。
　　踏出了门槛她才抚了抚心口:四位首辅大臣的气场果然不同凡响，尤其索尼和鳌拜，其中鳌拜最是张狂，仿佛分分钟就要吃人似的。玄烨成天对着这些人，难怪压力山大。
　　虽然站在门口不用被指使来招呼去，但是夏瑜臻半点也不敢放松，一边耳朵支棱起来听乾清宫里的动静，一边不知道要不要盼着玄烨赶紧回来——不回来吧，那四位老大爷坐在宫里就跟四颗定时炸弹一样指不定啥时候就爆了；回来吧，看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尤其是鳌拜就跟要吃人似的，她实在是担心小皇帝的心里承受能力。
　　话又说回来了，以往翻箱倒柜查资料都找到画像的四位政界大鳄，刚才就那么面对面的碰上，气场可真是隔着电脑屏幕感觉不到的恐怖，她刚才差点就没出息的软了腿。
　　“夏姑姑第一次碰上中堂大人们吧？”小德子站在门的另一边，压低声音跟她唠嗑。
　　“嗯，真是不同凡响。”
　　“其实也不用这么紧张，四位中堂平日里也不为难咱们当下人的，就鳌中堂脾气暴了点儿，好歹姑姑还有万岁爷护着呢。”
　　“你可忘了万岁爷这时候不在乾清宫了？再说，我一个半道出家的宫女，哪那么大体面让皇上护着我。”
　　“哟，姑姑这是妄自菲薄呢，这乾清宫里，除了梁公公，谁能比夏姑姑得脸？”
　　“可别抬我了。”夏瑜臻受不了的摆摆手，一副生受不起的样子:“一个规矩都还没学明白的民女，能安生过日子就不错。”
　　她说的是实话，原本就算是让梁九功给拐进来的，说是让她就在宫里待上一段时日，到时候她想出来便随她去……可是谁信啊？！虽然抱有这样美好的愿想，但是看着玄烨那热切的态度，可见她想出去的难度堪比登天，就算真的放她走了，难保不会重复以前到哪都能碰上他的日子……更何况，她也得安全的活到出宫的时候啊。
　　人在皇宫漂，哪能不挨敲啊……
　　“唉……”夏瑜臻郁闷的叹了口气，觉得还是以前那种日进斗金的感觉比较爽，而且还没人管她——虽说她的日进斗金也是因为现在管她的这个。
　　“姑姑规矩虽然半道出家，可是却没出什么错，假以时日，定然是个稳妥的女官大人。”
　　“就数你能说。”夏瑜臻瞥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坦白自己压根不想常驻紫禁城的事儿。
　　两个人翘首以盼，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盼来了请安回来的玄烨，后者看样子还不知道乾清宫里来了四座大神，秉着现在这个职务的本分，夏瑜臻还是决定上前和他通报一声。
　　“万岁爷吉祥。”
　　“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多晒啊。”玄烨拉着夏瑜臻的手腕就往里拖，担心得好像夏瑜臻多站两分钟就会晒脱一层皮似的。
　　“启禀万岁爷，四位中堂大人正在书房侯着您，吩咐奴婢不用在内间伺候，奴婢和小德子就出来等万岁爷回宫了。”
　　“……”果不其然，小皇帝听着那四位辅政大臣来了直接就倒吸一口冷气，满脸WTF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怕鳌拜还是更怕索尼，反正刚才昂首阔步的康熙爷这会儿有点怂:“他……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不派人去慈宁宫通禀，没告诉他们朕在太皇太后那里？”
　　这锅甩的真够快……我说了他们也得听啊。
　　夏瑜臻低头趁人看不见的时候迅速翻了个小白眼儿，继续不卑不亢的说:“回万岁爷，奴婢如实禀告了，中堂大人们愿意在乾清宫等万岁爷请安回来，以免打扰万岁爷和太皇太后祖孙相聚的机会。”
　　“好端端的，突然来找我不会又是因为……”玄烨脸一黑，显然想起来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拉着夏瑜臻的手一紧，不由分说的就把她带进了殿内:“你和朕一起去。”
　　“奴婢不敢旁听国事。”
　　“朕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奴婢奴婢的。”玄烨转头看着夏瑜臻，一双晶亮的眼睛不赞同的盯着她:“朕同意梁九功带你来陪朕，可不是让你作践自己的……我可没当你是宫女。”
　　“额……”万岁爷，您这话我没法接:“在宫里当然要懂宫里的规矩……”
　　“以前也没见你这丫头跟朕讲规矩。”玄烨哼了一声，点了点夏瑜臻的脑门儿没好气的说:“国事就是朕的家事，朕的家事也是你的家事，你有什么听不得的……看我干什么，你可有什么意见？”
　　“……不敢，万岁爷您开心就好。”夏瑜臻嘴角一抽，觉得自己也是犟不过这位当朝天子，干脆随他去了:“那我就当个聋子，您不用担心我能听懂你们说什么……”
　　“那怎么行，朕被他们唠叨完还得跟你发牢骚呢，你什么都不知道，朕不就对牛弹琴了？好好听着！”
　　“……”
　　TAT，熊孩子真难伺候，妈妈我想回家。
　　“那啥，万岁爷，去见中堂大人，您拉着我不太好。”我只想当个低头研墨的小透明，千万别让我引起他们的注意……那可是鳌拜啊鳌拜啊！！！她还想多活两年。
　　“噢……”玄烨觉得有理，只是放开夏瑜臻手腕的时候看起来有一丢丢的不乐意——四个老头一来，他都不能开心揩油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