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拾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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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玄烨与赫舍里从慈宁宫出来，便相携往坤宁宫走。
老祖宗有训，帝后和谐，前朝才能和谐，有了子嗣，那就更和谐了，谁都别想翻出花儿来。于是年轻的小夫妻决定更加努力造人，尽快得了嫡长子，以求大清安宁。至于赫舍里，她就更期盼着马佳氏生的是个格格，别抢了她嫡长子的功劳。
虽然念叨着孩子，赫舍里却也没忘了她爷爷索尼的嘱托，只不过现下马上是要就寝，说出来难免会惹得皇上不悦，她目前不太好提。
“赫舍里，朕怎么瞧着你心事重重的，可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朕呢？”玄烨低头看着正给他宽衣的皇后，随口就这么问了一句。
赫舍里差点把皇上的盘扣给扯下来。
“……”空气凝滞了一瞬，她才缓过来，声音里带着点嗔怪:“皇上还说呢，白日里可吓死臣妾了。要不是您后来回宫了，臣妾当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能拦着老祖宗。”
“呵，原是因着这个？”
“皇上可别忙着笑话臣妾，今儿个鳌中堂可还跟臣妾吹胡子瞪眼的，要不是一边有爷爷给臣妾壮胆，可真得让他发现您不在的事儿。”赫舍里抚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模样:“您跟臣妾透露一句，见天儿的往宫外跑到底是为着什么？也好让臣妾安心些。”
“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朕但凡出门，梁九功总会跟着，还能出什么岔子不成？”
“臣妾是怕……”
“你平心静气的帮朕陪着老祖宗就是了。”玄烨打断话头，赫舍里顿时就不敢说了，万一皇上被她气跑了可怎么办？
“……臣妾遵旨。”
皇后今儿提了个不太好的话题，玄烨虽然没说什么，当夜却也没那么柔情蜜意的对她，直让赫舍里第二天清早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简直比洞房那夜还要难受几分。
只是玄烨并未叫她伺候，赫舍里醒来的时候，皇上已经回乾清宫了，遂她都没来得及跟他说苏克沙哈的事儿，懊恼了好久，只期盼着今儿上书房议事的时候别出了什么岔子。
可天不遂人愿，赫舍里这边祈祷着千万别出事，上书房里鳌拜和苏克沙哈就又把皇帝夹在中间撕起来了。玄烨原也是看苏克沙哈跟着索尼的份上诸多偏爱几分，若能插话则都是向着苏克沙哈的，一时间上书房里气氛僵硬。
索尼一边儿没看见似的啜着茶，眼皮子耷拉下来顶着茶叶，谁也猜不到他心里想的什么，遏必隆瞄着索尼，一时间也不敢随便表态。
也不知道赫舍里怎么跟小皇帝说的，怎么今儿个玄烨还帮着苏克沙哈？按理说合该由着他俩撕去，没得白费力气，难不成昨儿个夜里她给忘了？
老索尼宁愿相信孙女是没找着机会说，可是昨晚多好的机会，什么时候说不成？他表示心里很郁闷，早知如此，就应该再让索额图再给他请个假，省的自己一把老骨头了还要掺进两个同样一脚踏进棺材的东西搅出来的浑水。
流年不利啊，他暗叹着又喝了口茶。这孙女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昨天在乾清宫不还挺机灵的么？罢了，今天就算自个儿赶上了。
“咳咳……”
苏克沙哈和鳌拜听见索尼咳嗽，顿时就停了下来转头看老狐狸要干什么，接着玄烨求助的目光和遏必隆的视线也“唰”地跟了过来，老头子嗓子里一噎，觉得首辅的差使他现在真的很想扔出去，爱谁谁。
“我说，你们两个这么大火气作甚，上书房是你们吵吵嚷嚷的地方吗？”老爷子放下茶杯，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冷笑开口:“两个正一品大臣，用麒麟白鹤的补子，还在皇上面前这样的没规矩，是不是觉得自己辅政时间长了，想坐龙椅了不成？”
这话当着玄烨的面说的着实不客气，两个上书房重臣飞快的对了眼色，“噗通”一声就在玄烨跟前跪下，“哐”地把脑袋磕在地上表忠心:“皇上明鉴，老臣绝无此意，不敢有不臣之心！”
瞧瞧，这会儿又统一战线了。玄烨和索尼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朝廷的水，真黑。分分钟倒戈也就算了，他们还能飞快的站一块去。
好在苏克沙哈没敢说出索尼的坏话来，他还指着老索尼帮他一把呢。
“二位臣工的忠心日月可昭，天地可鉴，朕怎么会多想呢，呵呵呵呵呵……”玄烨笑的那叫一个和蔼可亲，百分之百得公式化，说的他自己都快信了:“不必惶恐，平身吧。”
他俩立刻就站了起来，玄烨心里又是一阵无语，忍不住又瞄了一眼索尼——平时里还好，但是每到这些人起幺蛾子的时候，他就格外渴盼上天让老索尼再多活上个几十年，省的底下的人翻了天去。毕竟现在的朝廷上，他这个小皇帝没什么说服力，但是索尼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老老实实的缩在窝里不出来折腾，为着这，老索尼就是活成了老妖精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就在两位辅政大臣松了口气的时候，索尼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两人中间就地一跪，不仅是苏克沙哈鳌拜和遏必隆，就是玄烨也懵了。
“圣上将及治学，临朝听政也有六年余。今天下安定，民生繁荣，皇上更是史上难得之明主，遂老臣斗胆，叩请皇上亲政。”说罢，也是结结实实一个叩首。
亲政？索尼请皇上亲政？啥时候决定的？难不成已经私下里商量好了？可是看着小皇帝的表情也不像啊……其他三位辅政大臣心里溜过一串问号，对索尼突如其来的这一手充满了防备。至于苏克萨哈，他比另外两个更急:什么？索中堂请皇上亲政？怎么也没跟他打声招呼，这话让人怎么接？难不成根本不想告诉他？这又是为啥？
玄烨一瞬间的懵逼之后回过味来自然是乐开了花，可是当着这些人的面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用咳嗽一声的假动作把那个快咧到后脑勺的嘴角给压下去:“索中堂这是说的什么话，朕年纪尚幼，暂时还担不得那些公务，老祖宗也不会放心的。”
“皇上如今十四岁了，朝廷上的事自然担得。”索尼低着头，声音显得瓮声瓮气的十分苍老:“想当年，先帝六岁即位，虽天妒英才，让先皇盛年即逝，但在位期间，顺治爷也是大清英主。皇上继承了顺治爷的所有优点，并龙体康健，聪慧非常，太皇太后若得知皇上可亲政的消息，定然也会喜上眉梢，为皇上骄傲。”
“这……”
“臣有异议。”鳌拜一撩袍子又跪，这回倒是中气十足。索尼闻言斜眼瞥他:“鳌中堂有何异议，老夫愿闻其详。”
“皇上自然是大清英主，只是目前皇上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如何能让那些个奏折压垮了身子？难不成索中堂昨日乾清宫前的一番话都是虚情假意不成！”鳌拜特意拿索尼昨天说皇上需要长身体的话来堵他，心下一时舒畅了不少。
“那些奏折早晚都是要由皇上御笔朱批的，如今皇上对朝堂已有足够认识，你我何必还要抓着辅政大臣的权柄不放呢？老夫可不想被人诟病贪恋权位，想必皇上也能准备好亲政一事了。”索尼段数高得让鳌拜难望其项背，是以他闻言一点儿也不嫌膈应。
“朕自当是胸有成竹。”玄烨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
“那便是了，老夫自然有理由说服太皇太后，她对陛下您的亲政，想必也是盼了许久的。”
“索中堂，话别说的太全，妄自揣测太皇太后可是重罪……”
“不劳鳌中堂提醒，总比您不管不顾想直闯陛下的乾清宫要好。”
“……”鳌拜给噎的差点憋死。
玄烨死死扣住桌案边沿，一副十分紧张他们两个会不会吵起来的样子，然而心里着实不是这么想的——救命，看鳌拜又吃瘪，朕好想笑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拾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