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侯府嫡女（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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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正堂，那青衫少女身姿挺拔，神色坚定。她目光灼灼，慷慨陈词，悍然挥刀，唇边犹自带着弧度。日光之下，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①。
听着那宛如临终宣言的语句，“为侯府计、为父亲计、为诸位妹妹计，儿愿意以鲜血自证忠贞”，“我程青瑜不负平康侯府之名，不负父亲教诲”，刚烈决绝，心中不由升起强烈的震撼与惋惜。动作快过念头，下意识便出手阻止。只那人心思坚定，还是没能阻止得了，眼睁睁见着刀身没入身体。
陈文蓁大惊，上前接住少女倒下的身体。急急切脉，好在到底刀锋打偏了寸许，创口不曾正中心脉，尚有生机。但情况依旧凶险，赶忙施救。也是这人命大，挺了过来，现下能醒应是没有大碍了。
程知被这声音拉回思绪，见一年轻女道士盯着自己，眼中甚是关切，眸光一滞，有些发愣。
这谁？
这女子前一句似是在说多亏她及时出手，那是她救了自己？
话说不是解锁了初级武技么？怎么捅这么深一口子还没死？是初级技能渣，还是她准头不行？莫不是要再弄个医术什么的？而且捅刀的既没死，那割喉的呢？
望向眼前女子，轻咳一声，开口道：“我竟是没死，想必是…真人相救。救命之恩，青瑜没齿难忘。”说着便要挣扎起身行礼。
“哎，你别乱动呐，等会伤口挣开了。”
陈文蓁见着少女开口第一句竟是道谢，倒是诧异。
她以前随师父行走，就曾碰到许多寻死之辈，被救之后反倒怨恨施救者碍事。此番行事实乃本心，虽未多想，但思及表妹先前决绝姿态，也做好被嫌弃的准备。还想着若表妹仍有轻生之意，还是会阻止，却不想是如此反应。救人性命终归是善事，能得到善意的回馈还是很欣喜的。这个妹妹倒真是不寻常。
见她挣扎动作，赶忙上前扶住，忍了忍，还是脱口而出，“你不怪我多管闲事，阻你寻死？”
“嗯？”
这下轮到程知愣了。听这意思，对方莫不是有过什么不大好的经历？是个医者，经常救人，救了人不被谢反遭恨？还今个儿继续救我，即便我要自杀的意愿看起来这么强烈？
这可真是良善之人。
“真人哪里话，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命大恩，青瑜感佩于心，报答都来不及，岂会有怨恨之意？”说着抿抿唇，唇边勾起点点羞涩的弧度，低头又抬头，“倒是之前行事逾矩，令真人见笑了。”
陈文蓁瞧着这一下笑颜，长出了一口气。恍惚间又觉得昔日背景板样的小表妹今日见来有些说不出的光彩照人。
接着又听道：“天与弗取，反受其咎②。今遭之事，恰逢真人途经相救，是真人恩德，亦是天意安排。上苍悲悯，怜我性命，我又岂能辜负这得来不易的新生？
往事已矣，我先前所为一是贼子算计，心中悲愤，二是为全侯府名声，不欲连累父亲妹妹。可如今想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③，我这般冲动之举，许是会让父亲失望，也会令九泉之下的母亲不安。
真相可查明，流言可澄清。是我错了。我与秦怀远，这场由更衣事起的纠葛也该放下。至于那一刀，我稍后便去向昭王殿下和父亲请罪，听凭处置。只是不知真人可否告知，秦怀远现在如何了？”
程知回想起当时那一捅，伴随着程靖嘶哑的大喊，终是生出了一丝愧疚。也决定了，既是让她活下来，那这一世就好好活吧。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侯府嫡女（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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