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其所系统》我欲挖抗

10、山中樵夫（九）

　　程知听着神情愈发柔和。后面几句低语入了耳，更是觉得这姑娘有意思。

　　罢了，说回当下，这也只是问问，无意倒是好事。

　　她这便提出她的想法。

　　如今虽说朝中多有乱象，但还是各方争斗、权力倾轧。民间还不曾泛滥难以补救的激湍，不曾发生大规模的灾害祸乱。要是百姓没到日子过不下去的程度，就未必非要经大规模的流血阵痛。自古兴亡百姓苦，尤其武力下的改朝换代，功成万骨枯。

　　纵观那十年征伐，最后的胜者穆枫，心性狠毒，行事暴虐，得势之前因一己私欲催动大乱，得势之后恃武逞威，赶尽杀绝，毫无为政者怀柔平衡之态，哪是明主之象。败者也差不离，光顾着一时掠夺，哪想过安顿百姓、兴复民生。

　　既如此，要是当真未到重塑天下之时，非聚天时人和之力，又无惊才绝艳的君主出世，那不妨尽量维系安稳，顺应历史进程，待到后世真正止乱兴治的英主出世，再论天下归心、朝代更替。

　　“…这便是我的意思，你以为如何？”

　　“阻止真正的乱世到来，阻止穆枫进一步借混乱起势？”

　　文蓁不曾想会听到这么个回应。倒不是有多离谱，而是有些过于温和。

　　“先扬汤止沸、再徐徐图之吗？能使天下免于战火，文家得以保全，自是我的愿望。这再好不过。只是，我还以为玄门子弟出山都是为辅佐君主一统天下。”

　　说着，心下涌起奇异的安定。她当真不是帮着他的。她是帮着我的，她是来帮我的。

　　“…你话本子看多了。天下太平也是我的愿望。”

　　程知失笑，“当先一事是要与穆柏联系，把能掌握的有关他好弟弟的暗地势力，透露几许给他。并以此切入，与潘氏、董氏接洽。就穆枫初至宣城，手段未出尚无进度之际，一旦惊悉底牌有失，你猜他会继续打文家主意，还是立马返身赶回去救火？

　　潘氏势大却力微，不可进又不可退，现下处境犹如烈火烹油。这明白人自是晓得，不然也没有前遭同穆柏联手。能另有他路，对我们递来的橄榄枝，难免意动。董氏虽是名列四大世家之首，无论过往亦或日后，见其行事都是名副其实的保皇党。对付狼子野心的穆枫，只会做推手。另有陈氏，也有野心，但于此时尚未觊觎至尊、起翻覆之意，胃口远不及穆氏。

　　中央政令难出，地方阳奉阴违，割据之势愈演愈烈，朝廷以正式名分拉拢，这诱惑他们接是不接？而你文氏，也该动一动了。辖制北地的雄狮总比固守燕地的世家有话语权。”

　　文蓁连连点头，“是极，而且未免夜长梦多，立时就能开始。那现在？”这人口出我们还挺顺。

　　“现在呀——”勾了勾唇，“我是玄门弟子，会占卜、能批言、知命数，无论未来十年大事，亦或文家上下细碎，尽皆可知。如此大才，文小姐不引荐给令尊？”

　　“啊？”前个儿都想着父亲信鬼神了，怎么没想到可以找个人来装神弄鬼？

　　“不必太过忧虑。我的大小姐，我是你忠实的追随者，我始终都在。”

　　“你、你，咳…走吧。”耳尖微红。

　　“去哪？”

　　“把你引荐给父亲啊，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