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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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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绝让雪鹰抱着阮鲤离开侯府,他在前面领路,一路上无人敢阻。

      宁绝问她:“还能忍住么?”

      阮鲤不明白他突然出现,带走自己想要做什么,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那你先回去,回头我来见你。”宁绝说罢,让雪鹰将阮鲤送上马车,自己换乘了快马,绝尘而去。

      阮鲤被送到了春申集的宅子里,这回雪鹰带她直接进入了第三进院落,阮鲤认得那是宁绝的书房,雪鹰扭开一个书柜上的花瓶,书柜缓缓平移,露出了密室的入口。

      雪鹰把阮鲤进屋,书柜的门又缓缓合拢。

      暗室里面点着灯,摆着一面紫檀木案和一张床,顾柔靠床坐下。

      “让我看看你的伤。”

      雪鹰半跪在床前,撕开了阮鲤裤腿,被匕首刺过的地方已经被阮鲤用衣物扎进,防止血涌。雪鹰拿了药箱和清水,替她细细清理伤口。

      “你就在这里,饮食用水我会替你取送。”

      阮鲤听他这么说,便晓得这件事宁绝安排得十分秘密,连府中的丫鬟仆役都不得插手,只有雪鹰知道这个书房后的所在。

      上过药,雪鹰便离开了。阮鲤独自留在房中一瘸一拐拖着腿走到桌前座下,只见上面摆了两卷书,其中一卷乃是《管子》,她伸手去取,却不慎碰得竹简掉落,骨碌碌在地面滚了一转,平铺了开去。

      她艰难地弯曲一条腿,把地上的竹简沿途重新卷起来,一点点在地面上移动。

      当她移动到墙角时,竹简卷好了,墙根,一片明亮光芒射入室内。

      阮鲤扶墙起身,惊讶地发现眼前这面墙,竟然是用整面的琉璃石打造的,清澄透明,如同一面巨大的冰幕。

      从这面琉璃墙内望出去,刚好可以看见书房的情形。红木桌椅,紫檀书架,上面摆的种种藏书器件,一览无余。

      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凤仙进来了,阮鲤隔着墙和她打了个照面,阮鲤冲她点头示意,可是凤仙面无表情,一转身到那书桌前,左右环顾,四下搜索,好像在翻什么东西。

      阮鲤才发现,这面琉璃幕墙做了一定的特殊处理,从外面看不见内部,但是从内部却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的情形。

      凤仙翻箱倒柜找了很久,她的手法看得出非常谨慎,被她翻动过的东西都会分毫不差归回原位,想来是受过什么训练。

      阮鲤脑子里一下子闪过念头:难道,她是潜伏在府中的细作?

      凤仙突然抬起头,阮鲤一惊,心想她是否看到了自己。凤仙的耳朵一侧,原来是听到有人朝这边来,她匆匆合拢抽屉,整理衣冠,走到门前昂起首,深深吐了口气,推门退了出去。这一切都发生得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阮鲤吁了口气,一阵倦意随之袭来。

      她靠着琉璃幕墙缓缓坐下,慢慢地调整思绪,给自己作打算——不晓得石凌烟回去是如何给父亲报信的,她最担心的便是父亲为自己冲撞侯府,得罪薛康。还有宁绝……他把自己从薛康手里夺过来,又有什么打算。还有明月光。

      他为什么没有来。

      她选择相信了他最后一次,可是……他究竟为什么没有来?

      她的心中对于往事,没有眷恋,只有心冷。

      透过琉璃幕墙可以看到,此刻书房的窗外已是夜深,黑漆漆的一片,忽然一点灯光摇晃,书房外面似乎有人经过。

      阮鲤扶着墙立起,看见书房的门被推开,是宁绝回来了。

      他的一片衣角上染着血迹,看形状,应该是血溅在斗篷上,又沁透衣料,沾到了衣衫上。

      宁绝走到书桌前,目光淡淡地环视一遍抽屉、桌面、书架……均是凤仙动过的痕迹。

      孝太后在他身边布藏了不少耳目,这种时候,有任何妄动都会十分危险。

      但是,有的险,必须去冒;有的事情,总要去做。

      他抬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回过头,看向那面琉璃幕墙。

      阮鲤双手扒在墙上,带着迷惑的眼神,怔怔然看着宁绝,对上他那双漆黑孤冷的眼睛。

      她看着他朝墙根走来。

      虽然明知他看不见自己,但阮鲤还是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从书房看向这面墙,着便是一面很普通的白墙,宁绝在墙根前停步。

      阮鲤面对着他,看他稍仰头,注视着墙上挂着的那副画。

      看他阴郁冰冷的面庞上,缓缓露出一丝接近笑容的柔和。

      阮鲤看不到书房墙上挂着的那副画是什么,觉得很疑惑。

      他看了一会儿,低下头,负手沉思,朝书架走去。阮鲤听到另一面墙嗡嗡作响,知道他拧开了机关,心里一慌,也顾不得疼,拖着伤腿回到床上,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宁绝进入密室,阮鲤还在沉睡,被子拉得很高,遮住了她整张脸。

      他挨着床沿坐下,侧身俯视她:“伤口好些了吗。”

      被子一动不动。阮鲤不想让他知道自己醒着,屏住气息装昏睡。

      听见他又道:“你父亲的事不用担心,我已差人告知他,薛康死了。”

      阮鲤一下子翻身起来,拉动伤口,疼得“哎唷”一声,又急忙地追问他:“薛康死了?”

      宁绝冲她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

      阮鲤忍不住地要追问:“怎么死的?”忽然又紧张起来,抓住了他一截衣袖:“你杀的?”

      宁绝低头轻轻笑了一声,换了个角度,侧着头看她:“你担心我啊。”

      “不是,”她立刻松开他,“你这件事办得太冲动了,如果被太后知晓,你该怎么办,你还要不要完成你的计划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切忌这般……啊。”

      他突然压低身子,把脸贴下来,握住了她的下巴。

      靠得这样近,他的呼吸喷在她面上,带着男人强烈的气息。她心里陡然一慌,从被窝里伸出双手抵住了他的肩膀:

      “宁大人,请……请你自重。”

      他微笑地、深深地看着她,眼底有微妙的情绪。

      “小阮,你不老实。”莹缜的指腹划过她的脸。他一进来,就知道她在装睡。

      不知为何,这一次即使他靠得很近,阮鲤的心里却没有了原先的畏惧。他的眼睛里闪着宁静神秘的光,向她幽幽靠近。

      当近无可近之时,他停了下来,气息温热地扫过她的笔尖。他给她掖了掖被子:“你就安心住在此处,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然后拉开了距离。

      阮鲤想起师玉阙提到宁绝时候那个又忌恨又惧怕的眼神,前一世,即使孝太后倒台了,师玉阙活得也好好的,所以这个人,不能轻忽。她忍不住对他道:“师玉阙他对你有所怀疑,薛康一死,他怕是不能放过你,你要谨慎应对……啊!”

      她一张口说话,就被他拉到身边,靠着他坚实的胸膛,只听见一阵稳定的心跳。这一回,宁绝抓住了她的双手,他用一只手握着她,使得她再也不能动弹。

      他低头咬住了她的唇,她向后闪了一下,却被他的右手托着后脑,撬开了口腔,他大力地吮吸着,没给她一点放空和挣扎的余地,阮鲤慌乱中轻轻咬了他一口,他顿了一下,血腥味直灌入她的心底深处。

      他放缓了节奏,继续深吻她,辗转、吮吸、纠缠……

      为什么每次她想要跟他说一些重要的事情,都会被这样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断……

      她彻底懵掉了,想要反抗却没有反抗,耳边隐隐有风声传来,是邙山上的野草迎风拜倒,心像荒原一样漫无边际地生长。

      不一会,她便脸泛潮红,鬓发间微渗汗水,胸口起伏不定。

      他突然停下来,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大口换气,目光紧紧锁住她。

      “你总归是这样,每回我决定要放你走了,你又自己回来。”

      他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情绪,深深凝望着她:“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走,留在我身边。”

      她惊讶地看着他,想从他漆黑的眸子里读出一些他真正的用意,可是那里面除了沉静的柔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口腔里,还残余他的血腥气。

      “休息罢,”他手隔着被子,轻轻地按了按,彻底压下心中的躁动,“等你养好伤,我们还有时间。”

      什么……意思?她望着他起身离去,走到暗门跟前,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

      “宁绝,我担心我爹。”

      他口气笃定:“此事决计不会牵扯到阮中尉。”

      “那你……”

      他停步,转身:“我没事。”说罢停顿,冲她微微一笑,补充道:“薛康为明景漱所杀,与我没什么干系。”

      阮鲤惊讶。

      石门缓缓打开,宁绝的身影消失在那之后。

      他早就计划好了,向太后建议让薛康追缉明景漱,然后借此机会在城外设下埋伏,杀死薛康,再将一切罪名推到明景漱头上。反正明景漱已成钦犯,再多背一项黑锅,并没什么分别。

      更重要的是,在外戚一党内作为骨干的薛康死后,他手里留下的一大片权力空白亟待接管。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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