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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离间 ...

  •   040

      此人好狠的功夫。阮山虎不敢轻敌,正欲再战,宁绝却原地收招,挥手掸了掸肩头碎布:“霸王枪果然名不虚传,晚生甘拜下风。”

      什么,阮山虎不知对方又在耍什么花招,宁绝微微一笑,扯过一些断裂的斗篷:“我的衣裳坏了,赶着回去换一件,恕不奉陪了。”

      阮山虎看他上马要走,心想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或许不在我之下,此二人要是合力夹杀我,兴许已被他们得手。为何他们不趁机偷袭?“站住,哪里走?”

      阮山虎大叫:“奸贼又有何诡计,你不是想要杀本将么?”

      听到他喝叫,宁绝果然从马上回过头来,笑道:“我不费一兵一卒即可杀你,我为什么要花力气亲手杀你?”

      见阮山虎惊疑不解,他又解释道:“以仲元斋之多疑,他与你有所约定,却不见你带兵前来;他知晓你女儿在我手里,却见你女儿安然无恙。造反是攸关性命的大事,他会不会认为你背叛了他?”

      阮山虎脸上浮现出冷笑的神情,心里却想,元斋兄会这样对我这个老兄弟吗?不,他不会的!至少,以我们过命的交情,他不会伤害阿鲤,等我去北边调集部队跟他汇合,他便知道我对他的义气了。

      宁绝漆黑深沉的眼睛盯着阮山虎看了一小会儿,忽然轻轻地笑起来,笑里有一丝居高临下的同情:

      “阮前辈,你虽然比晚生多活几十年,看人的眼力,只怕连我的护卫都不如。实话告诉你,你现在去调兵,他会当你是助我追捕他;你不去调兵,他会认为你直接背信弃义。去和不去都是死,阮司隶,你现在还要去调兵吗?”

      真的会是这样吗?不,不可能!他不过是在蛊惑人心罢了!阮山虎大怒,朝他挥舞了一下霸王枪,作势还要再攻击,宁绝却摇了摇头:

      “你现在赶往东部的石丘,也许还能看到你女儿是怎样死于你的朋友之手的。不过依照晚生之见,她被任何人处死,都应该算在你的头上——是你,你亲手送死了你女儿。”

      宁绝说罢,和雪鹰策马而去,风里传来一阵狂肆的笑声。

      不会,元斋兄断然不可能这样做,纵然他不信我,鲤儿也是看着长大的,他是个重名声和义气的人,不会为难一个小女儿。阮山虎越是想,就越是莫名地心焦起来。那个人的话有一种奇怪的蛊惑力,像一个阴影缠绕着他,虽然知道对方是在挑拨离间,但是这番话,多少还是扰乱着他的心神。

      当务之急,还是要按照原计划去北边调集自己的两百部曲。阮山虎主意已定,此刻他的坐骑已经让给阮鲤,只能步行向北而上。

      ……

      阮鲤策马飞奔,大约跑了半柱香不到的时间,果然看见远远一座石丘,好似还有不少人影围绕。

      “仲伯伯!”阮鲤喊了一声,正欲挥手,忽然座下马背陡然一震,竟是前蹄撞上了绊马索,巨大的阻力使得阮鲤人仰马翻摔落。

      “拿下她!”兵长一声喝令,埋伏的士兵从四面冒出,用刀枪将阮鲤压在地上。

      阮鲤仰起脖子,朝那石丘的方向高呼:“我是来找你们主帅的。仲月言仲伯伯!阮司隶要我给您带话!”

      石丘后方,旄旆一张,一将骑高头大马从将旗后头露面,主帅头盔上红缨高耸,正是北军主帅仲月言本人。

      阮鲤激动不已,正要呼喊,仲月言边上又冲出一将,乃越骑校尉顾群,他二话不说,策马驱到阮鲤跟前,举刀便朝阮鲤头顶劈下。幸好她及时团身一侧,从旁边滚了开去。

      阮鲤从土里爬起来,惊呼:“仲伯伯,我是阿鲤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顾群大喝道:“休要狡辩,你老子早已投靠妖后,派你来探路诈取咱们,当咱家不晓得妖后的诡计?”说罢便要再斩。

      “且慢!”顾群被仲月言喝止,不情愿地将刀停在空中。

      仲月言拨马从坡道上慢慢下来,两个士兵将阮鲤押到他的马跟前。仲月言问道:

      “阮山虎为何不来?”

      阮鲤看他铁青着脸,一脸公事公办的神情,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忙道:“我爹说情况有变,他会率领部队暂缓赶到,要您依计行事便可。”

      顾群冷冷道:“依计行事?不就中了你老子和妖后的圈套!”说罢扭头向仲月言道:“将军,阮山虎的部队未到,计划必定泄露,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发兵打回去,杀他个措手不及,先拿下妖后再说!”

      阮山虎做了个且慢的手势,他阴沉着眉头,似在考量顾群这番话。阮鲤见势头不对,忙道:“仲伯伯,您信不过阿鲤,还信不过我阿爹吗?他说会带兵赶来,就一定会来;你们几十年的交情,别一时听信了旁人的话误会了他,那他可就冤屈死了呀!”

      阮鲤越是伶牙俐齿,仲月言听来心里就越疑惑,之前啸天老弟不是说,他的女儿被中将宁绝扣留了吗?怎地今日又如此轻易地脱身了出来。啸天和我几十年交情是不假,他真的会因为一时儿女私情,抛弃忠义背叛于我吗?

      顾群见他犹豫,便扬起长刀,打算先斩后奏,杀死阮鲤,这时他的部将中闪出一人一骑,挥戟一档,从下往上将他的兵器挑了起来。

      此人正是他的参军记事明月光。

      顾群没想到明月光平日寡言少语,这时突然竟有此举,不由得呲目怒视,脸色黑气沉沉。

      明月光却在马上掉过身,朝仲月言揖一揖:“将军,此时阮司隶叛不叛且先不谈,尚未交阵便先斩自家亲属,怕是他未叛也要被逼得反叛,不如先将此女留作人质,见了司隶的部队再作打算。”

      仲月言点头:“不错,我意正是如此。”便来了两个士兵,将阮鲤拖了下去。

      顾群含恨地望了一眼,问道:“将军打算何时发兵?”

      仲月言原本看阮山虎不来,便打算采纳顾群的建议立刻整合部队,朝观兵台进军;但刚刚被阮鲤这样一闹,他又起了犹豫,担心真的中了埋伏,一时间摇摆起来了。

      长水校尉甘宏见他如此,也急忙拨马前来劝说:“将军快快下令发兵才是!纵然妖后有所准备,但整个邙山南境皆由在我北军掌控之中,北面乃悬崖绝岭,妖后何处可逃?时不我待,将军不可犹豫!”

      顾群见他“将军!成大事者,当机立断,否则时机殆尽,我等命休矣啊!”

      仲月言思量再三,终于做出决定,他跃马一纵,上了那石丘顶的高坡,扬起鞭稍指着那代表主帅位置的旆旗道:

      “苍天无道,妖后薛氏挟天子以令诸侯,窥测皇权,动摇皇纲;今日我等为匡正社稷,为大魏皇室正本清源,特集结在此以清君侧之名捉拿妖后,传令下去,见到妖后本人当场格杀,得人头着赏金千两;得妖后身边十名内侍人头者,赏金百两;得宁绝人头者,赏金五百两!”

      他说这番话之前,北军将士中,其实还有许多基层军官事先尚未知情,直到现在才被告知要举起清君侧的旗帜,一旦失败,便会被以谋反罪论处。

      但是仲月言手下的几十名高级军官皆事先商议过,一致拥护他此举,此刻他说罢,这军官便开始大声呐喊支持,那些基层的士兵都通过军营制度被一层层辖制,皆是这些中高层将官亲手带出来的士兵,在外皆以自己的将军号令是听。这时见如此情况,士兵们均爆发出热烈的口号,气势震撼山河:

      “诛妖后,清君侧!诛妖后,清君侧!”

      仲月言居高临下扫视自己的军队,见士气已经被激出,扬鞭跃马纵下石丘,高喝道:“出发!”

      随他一声令下,北军主力分成四支纵队,屯骑兵队、越骑兵队、胡骑兵队千骑竞发,浩浩荡荡跃下山坡朝南部观兵台方向赶去。

      阮鲤被羁押在一支步兵兵队中,她脚上戴着镣铐不能快跑,步兵兵长为了赶上行军,将便在她的脚镣上又加了一道锁链,拴在囚车的阑干上,派了四个人在此点把守。

      ……

      仲月言率领前部从石丘穿过山坡,便经过方才阮鲤父女见面的那一片密林,越过密林,便可到观兵台。

      突然,甘宏道:“慢!”

      众军停马随他望去,只见林中木叶凋零,秋黄成阵,而此刻所在的这一片树木消疏的空地,似乎还残留交兵过的痕迹,望去十分地凄冷死寂。

      裨将下马,从地上拾起一片残破的绸布交给甘宏,甘宏拿在手里看过,又递给仲月言。

      这正是方才宁绝和阮山虎打斗之时披风上遗落之物,仲月言见此地似有过交手,命令部曲:“不要分散,小心有诈!”

      话音未落,便听到斜后方有纷乱马蹄声传来,北军原地的战马起了骚动。

      “弓手预备!”甘宏摇手一招,他营下擅长射箭的一百二十名□□好手立刻冲下马,分道两边,摆成阵势,□□俱拉到满弓,剩余的人均暗病不等,只等目标出现。

      东北方向,马蹄声由远而近,来的却只有寥寥十数骑,却是陈超和史逸等郎署骑兵。

      原来陈超方才在密林里搜索猎物踪迹,却惊喜发现那头彩的雄鹿,他一箭发出没有中,却惊跑了鹿,他不想头彩落到北军和南军手里,故而叫来史逸等人一同追逐,打算采取战术先把鹿群驱赶到平地上,然后纵骑射杀。

      他逐猎至此,却见密林中,数十面北军的五色旗帜高聚如林,为首的中间更是竖着只有大战时刻才会立起的主帅旆旗,不由得吃了一惊,勒住马头,问道:

      “仲中尉,你等这是在作甚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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