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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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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艳炟。
我是火族公主,我死了,可我又活着。
我记得,我临死之前,看到他震惊且悲恸的双眼,他为我哭了,哭得声嘶力竭。
我想,我确实是死了,否则有生之年怎能看见他为我哭泣?这一刻,他的心中不再有卡索,不再有莲姬,不再有渊祭,不再有任何人,只有我,火族公主,艳炟。所以我即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坠入幸福深渊,我愿意就这般沉睡,永世不复醒来。
然而,约莫是我向来不被命运青睐,事与愿违的,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庄严的神殿前,手脚皆完好无损,并不是没有实体的灵魂,我便明白,我又活过来了。
我不想活,我想死。我活了,那我的尸体呢?
我茫然地走在通往神殿的路上,神殿坐落于云层上,美得像仙境。
这里,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座城都要雄伟,刃雪城或者浴火城,在它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我抬头,看向神殿巨大的圆柱与高耸的尖顶,洁白的建筑在阳光下璀璨生辉,似乎蕴藏着无穷力量。于是,我相信,我面前这座神殿,大概只有幻雪深山可以与之相提并论。所以,这样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呢?我捏紧彼岸花开,脑袋持续发懵。
也许,我还是死了吧,这是死后的世界,被称作彼岸的世界。
我垂下头,忽然忆起曾几何时,我遇到一只幻化成人的霰雪鸟。我告诉他,我手中的长鞭可以开启火照之路,而火照之路,则将通向亡者国度。
这是一个传说,乳母告诉我的传说。然而当时,我为了吓唬他,将它当做真实说了出去。他信了,紧紧抓着我的手,以致我不忍心继续欺骗他,说出火照之路会开满彼岸花,闻到彼岸花的香味,便能想起前世诸多痛苦这种愈发虚假的话。
只是,我……我为什么会想起他呢?鹏鹏,我的霰雪鸟,难道因为他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吗?或者,因为现在袭入鼻腔的香味?
等一等,香味?我望向前方,有些怔了。
前方入目之处,神殿遥遥所在,孤独妖冶的血红无限延伸,两边开满无风自摆的彼岸花。
彼岸花,开彼岸。
我告诉鹏鹏闻到彼岸花香便能想起前世,现在,我闻到了它,却没有想起前世。
我想到的只是那张刻骨铭心,一辈子也忘不掉的脸。
“哈哈哈。”我停下来,站在原地,笑了。
“哈哈哈。”我莫名悲伤。
我看到了,曾经因为失明,而无缘得见的那张脸。原来!原来!全是他!这一刻我泪流满面。
一望无际的白,漫山遍野的红,都是他!都是我最爱的男人,樱空释。
我大概是三界中最傻的女子,他欺骗我,根本不是由这一世开始。“樱空释……”我已经哽咽得连骂他的话都说不连贯了。
我恨他,恨死他!
然而,我更爱他,爱到将他融入灵魂,永远无法剥离。爱与恨是双生子,有多恨一个人,便有多爱一个人。于是,我只有哭泣,以哭泣来宣泄我内心的痛楚。
却……没想到,天上突然飞下一个人。
那个人的头发为并不常见的乌牙紫,在阳光倾泻下犹如闪闪发光的水晶琉璃,耀眼夺目,但也奇异得可怕。她是神,我从未见过的种族。我哭得晕头转向,本能地抬起手,对她就是一鞭。
她躲开了,朝我笑了一下,笑容十分僵硬。
然而,我心中汹涌澎湃的痛苦与愤怒此刻实在无处宣泄,因此我忽视掉她的笑容,又对她挥出第二鞭。
她长得并不面目可憎,反而十分美丽,我委实不该如此野蛮地对待她。所以,我觉得自己挥出第二鞭后,她应该生气了。她抬手抓住我的长鞭,轻松地将我摔到地上。
“我叫火照。”她看着我说:“我是彼岸最后一个神。”
我躺在地上,瞪圆眼睛。彼岸,真是彼岸?我难以置信。
但这个自称为彼岸最后一个神的女子,灵力强大,幻术精妙,三界之中,除了樱空释与渊祭,我还未遇到过这样厉害的人物。
她说:“所有被召灵水晶召唤过来的灵魂,都无法进入这片神域。而你……你拿着我族遗失在外的神器,能够打开火照之路,你是被选中的神,见到你,我很高兴。”她又笑了,笑容依然非常僵硬。
我望着她,她蹲下来,握住我的彼岸花开,继续缓缓道:“因为你,我自由了。”
自由……我讽刺地勾起唇角。
而她没看明白,眨了眨好看的眼睛,身形忽然淡去,化作一道刺眼的紫光钻进彼岸花开。
“你死了,却也活着。你可自由出入这里,我附在你的神器上,你带我出去,我将给予你强大的力量,和漫无边际的生命。”她的声音从彼岸花开中传出,久久回荡在我身边。
同时,我的彼岸花开再也不是长鞭模样,而是逐渐幻化为一把晶莹剔透的法杖。
“召灵聚魄。”她说:“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