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JeanPaul

3、想吃红烧肉

　　“唉~”望着再次煎糊了的鸡蛋，易子洋皱了皱眉。看来今天他还是不能自备午餐了。
　　端了杯豆奶了和昨天晚上买的面包，坐到客厅里吃。房子小就没有布置餐厅了。
　　小沙发上放了只泰迪熊，昨晚他剪完头发经过商场时，买下的。也就刚好路过一个玩具店，橱窗里看到那只熊，呆呆地被放在一个角落，圆瞪瞪的眼睛似乎在跟他说话，站了五分钟，进去让服务员把熊拿下，就带回家了。服务员笑得很灿烂，还帮熊整理了一下围巾，拿起个大袋子把它装进去。他说不用装了，抱着熊走了回家。
　　虽说一个大男人抱着一只泰迪熊走在路上挺奇怪的——确实，回头率颇高——好在熊先生手感很好。想起昨天路人讶异的目光，不禁笑了笑。
　　“Morning! Mike!”他给泰迪熊起了个名字，放在客厅小沙发上，想自己出门以后就可以让Mike看家了。简单吃完早饭，又要开始无休止的劳役了。不过，这就是易子洋的生活呀。
　　跟往常一样骑车到校门口，门卫叔叔却拦住了他，问他是谁？易子洋一脸黑人问号，报了名字，还把工作卡拿给门卫看。这时到门卫叔叔一脸黑人问号，直到易子洋把车挺好，才慢慢回过神来，笑了几下，喃喃几句什么现在的小伙子呀做个发型就完全另一个样子了。
　　到办公室后，易子洋像昨天一样准备资料、编辑简报，幸好今天没早课，忙完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他刚把简报贴好就进来几位老师。易子洋虽然性格阴暗，但很有礼貌，所以他微微点头，向进来的几人打招呼。
　　“好呀，小……易？”坐在易子洋对面教高二的女老师愣愣地看着易子洋，歪了下脖子。
　　记得：微笑，有礼貌。
　　他露出个浅浅的笑容，非常乖巧地点头，再说了声早安。
　　年近四十的女老师瞬间被萌化，一股暖意从心里慢慢升起，好像摸摸眼前这孩子！
　　“早、早安！”
　　旁边几位老师本来也没注意易子洋的变化，平时他都是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低着头，很少说话。现在头发理了一下，短了很多，有点飘逸，有点像电视里那些小鲜肉，没戴眼镜，闪着微光的眼睛分外好看。
　　打完招呼变回面瘫洋就坐回位置，继续工作。办公室的老师有意无意地走来问他几句话，或者假装走到他身边瞧了他老半天，好像在一再确认他是不是他们之前认识的“小易”。
　　倒是老外Johnny好像不怎么在意易子洋外貌的变化，好像老友一样用英语跟他打招呼，似乎因为易子洋对细碎工作的完美处理让他很是顺心，变得十分喜欢他——当然，发现易子洋原来是个小美人之后，喜爱之情更甚了。
　　第三节课是上高二的，按照昨天两个高三班的情况，这个班应该也不是什么乖乖班，不过应该还好。顺其自然吧。
　　本来还有点“心累”的易子洋没想到高二的孩子竟然出乎意料地听话，几乎没有打断他上课，只是稍微有点反应迟钝，他喊了下课，大部分人还坐在椅子上，有点发呆。难不成他们一直都没有认真听课？唉，算了。
　　易子洋离开三分钟后，整个课室炸开了。
　　“啊啊啊啊啊！我们的代课老师怎么变得这么帅了！”
　　“是可爱~萌死了。”
　　“还有那口纯正英音，天啊，感觉耳朵要怀孕了！”
　　“诶，刚谁拍照了，快共享啊！”
　　“早就传校论坛上了，下面一大堆留言呢……”
　　“O DO KAE~我发现我爱上学习了，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去向老师请教！”
　　“我也是，学习怎么那么有趣，我们一起去吧！”
　　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易子洋回到办公室后，也没发现今天进出办公室的学生特别多，只是刚好坐下就有刚才上课那个班的学生来问问题，还不止一两个，连班长也来了。于是他有点困惑地问班长是不是他讲得不好或者内容太难了，大家没听懂，班长妹子小羞涩地摇摇头，说老师讲得很好，只是快到期中考了，同学们想考好一点，为班级争光。
　　似乎懂了，他笑着说：“好，那你们有需要可以随时来问我。”嗯，他觉得如果是易子洋的话，应该很会为学生着想。易子洋不仅备课很认真，改作业很认真，还是在日记中写下某些印象深刻的学生，他觉得虽然有些时候同学们很淘气，但他们毕竟是孩子需要帮助和支持，而这也是他身为老师的责任之一。传道授业解惑之外，他很想像黎诺樊小时候对他一样成为学生们可以依靠的大哥哥。
　　由于午餐没准备好，他决定今天去试一下好味来。一如既往地忽略路人的目光，找到自选套餐的窗口，找了条人少的队就排了起来。其实易子洋之前也来好味来吃过，可惜大部份分菜式都比较油腻，他不能常吃，家常小炒、铁板烧那些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也就很少选择在饭堂吃。
　　轮到他了。盛菜阿姨一手拿着多格餐盘，一手握着大勺，头也不抬、略粗鲁地问了句点什么。
　　易子洋扫视了一眼所有菜式，想了两秒，指了指干煸豆角、番茄炒蛋和清蒸鱼。单手接过菜盘后，遗憾地再看了一眼散发着腾腾热气的红烧肉，然后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阿姨一瞧，哟，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俊的小哥！
　　“哎，同学，你过来！”
　　正准备转身的易子洋被叫住，面瘫的脸有点懵有点萌。阿姨笑嘻嘻地，热情地给易子洋加了一勺干煸豆角，还故意装了很多肉，说这菜快分完了，最后几个人就多分点。他了看了看还剩一大半的豆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走到窗边的位置就餐了。
　　看着眼前着寡淡的菜式，他不知道重生到一个生着重病的身体是不是一件好事，不过医生说易子洋的病不能再拖，最好一年内能施手术，不然万一病发很可能有生命危险。显然，医生说对了。
　　其实他对易子洋的了解除了脑子里残存的某些记忆碎片，几乎都是从易子洋的日记和他自己整理的档案资料中了解的。灵魂进入了另一幅皮囊，他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自己。可是既然“自己”已经死了，就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他绝对不会再纠缠过去，最好不会接触到任何关于“过去”的人和物。就当自己当初选错了。
　　那现在有一次“重启”的机会。他要救“易子洋”，要好好活下去。
　　“吃饭的时候想什么，这么认真？”一个男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夹着豆角和瘦肉正往嘴里送，稍稍抬头看了一下，但丝毫没有停下进食的频率。
　　是昨天那个人。
　　“不会是在想我吧？”那同学自顾自地在易子洋对面坐下来，脸上依旧是灿烂又自信的笑容，“老师今天真好看，是昨天晚上去做的发型吗？嗯，很适合你。”
　　然而易子洋一句不咸不淡的“你是谁？”像一杯冰咖啡泼了过去。
　　同学怔了怔，这个狗屁代课老师竟然不认识他，装什么？！在JL学院谁不认识他，不说他家境显赫，就他全市第一的成绩就足以让他成为每个老师的宠儿，而且——他明明记得之前他去办公室时，这个代课老师明明叫过他的名字，现在却装不认识。很好，要玩就跟你玩到底！
　　“李业衿，三年A班，一名普通学生。”李业衿向易子洋伸出右手。
　　拿着筷子的易子洋刚好想夹到一块鱼肉，思考了一下，先把鱼肉放进嘴里，再放下筷子，象征性地碰了一下李业衿的手，然后继续吃饭。
　　灿烂自信的笑容像遇到寒流的水滴瞬间僵成了冰棍。
　　“啊，是李业衿，天啊我眼花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旁边一个路人妹子金光闪闪的眼睛敏锐地发现了人群中的李业衿。
　　“真的耶！他不是从来都是跟那几个朋友在LG的玻璃隔间里吃的吗？哦，天，进这学校以来第一次觉得大神那么接地气！”妹子同行的朋友也投来了仰慕的小眼光。
　　小耳朵特别灵敏的李同学听到了周围渐渐传来的“议论声”，低落了一小会儿的自尊心瞬间满血复活。
　　“李业衿对面那个是谁啊，好好看！”
　　“他没有穿校服欸，是老师吗？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么帅气的老师了？（星星眼）”
　　“李业衿不是做他对面吗，刚我看到他们握手了，啊，突然觉得CP感爆萌！”
　　小李同学摸摸小下巴，看看对面面瘫无比的易子洋，不计前嫌地笑着说：“老师，你放学后有约吗？”
　　放学后？没有人约，可是想回家陪Mike。
　　“算是吧。”
　　“那你推掉吧，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小李同学不相信面瘫老师会有约，觉得他只是在耍小心机。
　　面瘫洋难得抖了抖小眉毛，一副“好麻烦啊”的表情。
　　“怎样？我下课去你办公室找你哦！”小李同学加倍努力。
　　面瘫洋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李业衿挂着胜利的微笑，感觉自己离“胜利”不远了，果然代课老师就是太“羞涩”了。在他沉浸在美好幻想的时候，易子洋已经吃完了，轻声说了声“先走了”就端着盘子离开。
　　李业衿立马跟上去，说什么要请教问题啊要请易子洋到LG共进晚餐啊，完全忘记了最初给自己设定的高冷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