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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电裂长空夜化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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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明看到,服务员到了后面还在帘子里跟别人叽哩咕噜说着什么,另一个服务员探头出来盯着钟情瞧了半晌。
怎么怪里怪气的。家明感到十分不舒服,这家店也太不礼貌了,哪有这样盯着客人看的,不就是头上有个疤吗。
学校反正还放着假,钟情就叫家明三天两头到金顺去。家明也学着在网上查询资料,有时拿本相关法规看看,帮着复印东西,送样品去寄等等。
一次正好大家都不在,家明接了一个电话,是从美国加州来的,需要长毛绒玩具,叽哩咕噜说了一大串,家明一面嗯,嗯地听着,一面记录了下来,有时还回上几句。挂了电话,就听到几声掌声,钟情靠在门边说:“大哥,你讲英语不口吃嘛!”
是吗?家明又惊又喜。看来,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但总的说来,上班的感觉,当然比不上学习。学习只要管好自己就成,上班更需要责任心,对老板,对客户都要负责,还要学会平衡同事的冷眼,家明真还觉得挺累。而且在公司里,钟情完全不象在学校时可爱活泼,穿得西装革履不说,一副神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有时都让家明觉得陌生。
难道这就是成长吗,家明还是怀念校卫队的那几天,无忧无虑,两小无猜,真的让人温暖。但他也清醒地认识到,生活的压力已经很大,钟情这样陪着自己适应,也是难得的了。班上有哪个同学可以找到这样贴心的同事一起适应社会?
这段时间学校里开始有同学提前回来,钟情就叫家明干脆搬到自己的宿舍去住。那是在后宰门的一个小单室套,非常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当然煤气灶和热水器都齐全。
但是没有电话。家明觉得钟情这点非常奇怪,做生意的,手机,呼机,商务通,一个都没有,怎么跟外面联系?
床是张中床,所以两个人睡还不算太挤。钟情睡觉的时候特别喜欢巴着人,常常在起床时发现两人并成一个两头四手四脚的怪物。
有一次家明喝多水,晚上起来上厕所。回来一上床,钟情就又缠了上来,咕哝着说:“东东!”
东东?这是第二次听到了吧。这是谁?就着窗外的微光,家明看着钟情埋在自己胸前的侧脸,只能见到一个挺拨的鼻梁和紧皱的眉头。钟情一直游离的神情就是因为她吗?
钟情的手环在家明的腰上,开始下意识地摩挲,家明只觉一阵酥麻,奇异的热力从小腹下部升起。明显地,他也觉得钟情贴着自己的身体有了变化,嘴唇贴近了自己的脖根,呼出的气痒痒的,无比受用。他忍不住将抱着钟情的手紧了紧。
钟情低声叫道大哥,将头抬了起来,一阵温热逼近家明,非常强的吸力引着家明情不自禁迎上去。
两片柔软的唇合在了一起,一刹那家明只觉天旋地转,似乎整个人只活在两唇相触的那一点。两人这样一动不动,世界都已停顿,只剩两唇间的火花在哧啦哧啦地燃着,象除夕那夜的黑暗中亮起的烟花。
两人的呼吸温柔地缠绕着,象海面咸咸的带着腥味的风在吹,而血液则在血管里澎湃,象往复的海潮。心咚咚地跳着,象在擂着十面八面鼓。家明没见过钱塘江的潮信,但他想,有名的海宁的八月十八的潮信,也不过如此吧。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二十分钟,家明大梦初醒般转开了头。这算什么?家明有些惭愧。小弟,小弟,不应该这样。可是为什么那么控制不住自己?
整整一夜,家明再没睡着。天亮了,钟情起床做早点,家明偷看钟情的表情,神色自若,没有一丝迹象。
昨晚是做梦吗?家明觉得象是从钟情那偷了一个吻,是一个如此美好的秘密,忍不住要跟别人分享,可又永远不能告诉任何人,家明只觉得心里涨涨的,满满的,又甜甜的。同时,一丝的愧疚,也让他觉得对不起钟情。那张不食烟火的脸,自己不是亵渎了吗?
这一天家明都没敢正视钟情的眼睛,但又忍不住偷偷看他,当钟情看过来,眼神一碰,家明就飞快地转移视线,脸上飞红。
魔障,魔障啊。家明不能原谅自己。
到底昨天晚上钟情是清醒的还是无意识的?这个问题最最关键。
尝到了那最美的吻的滋味,家明心里只想着能再来一次,不不不,最好是天天都能这样。但另一方面,他又希望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就当是一个梦。因为,和男生接吻?
对传统的他而言,太骇世惊俗了吧。而且又是和自己最亲的纯净可爱的小弟。。。。。。。
还有两天就该开学了,家明想干脆还是住回学校。不住在一起,就不会有这样的诱惑。
吃过了晚饭,钟情送他回学校。也就几里路,两人没坐车,走着回去。
一路上,两人仿佛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言不发。这跟以前的默契不一样,异样的沉默仿佛有些受不了。
这是一条比较长的小巷,树很浓密,路灯不太亮,基本没什么行人。两人的脚步声空空空地响着,穿行在怪兽般的高低浓淡的阴影中间。
突然家明发觉有些不对劲。脚步声开始变得多起来,但又很轻,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回头看看,有两三条诡异的人影幽灵般附着,手里好象还拿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