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见诸君皆有病》竹之

21、合宿

　　为了不引起旁人和系统的怀疑，我只在体育馆僻静的角落里呆了一会儿，稍微收拾好心情（和仪容）就离开了。也许是年少无畏，即使隐约窥见了这个世界对我严厉的界限，我也并没有因此陷入某种恐慌之中。诚然，这个系统目前为止做了许多以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例如说停滞时间、例如说回溯的记忆、又例如说……被清空的好感。
　　但是，它绝不是万能的。
　　我想起黄濑凉太和黑子哲也显然对这个世界异常抱有疑惑的态度，和烟花大会的晚上，那个少年在逆流的人群中抓住我的手时，从内心深处缓慢复苏的酸涩与紧张感。这蛛丝马迹的心意，足以让我坚信人类的感情不是那么轻易被舍弃的东西。
　　与过往许多次暗恋时微妙的小纠结不同，我没有哪一刻像此刻那么确定，我果然是……喜欢着他的。

　　因为……

　　从神游天外的状态里回过神来，我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谈话声。

　　“那么，希望你在下一个轮回的今天，不要再叫住我了。”
　　那是白兰的声音。
　　“一点都不有趣哦。”
　　他听上去好像在威胁着什么人。

　　我抬起头望去，看到我之前想要找的人正站在他的对面，一副冷淡的模样，丝毫不为白兰的恶劣发言动摇。甚至我觉得赤司征十郎的表情几乎写明了“冷漠.jpg”的态度。
　　想起刚刚在赛场上的意外，我愧疚又尴尬——虽然神经病发病通常不为人的意志安抚，但我内心非常清楚，如果不是我表现的对绿间太过信任，白兰无论如何也不会突然出手。

　　“会长。”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白兰侧头看了我一眼，勾起唇角，“呀，看来这次你侥幸脱离回档了呢。”
　　“……”他在说什么游戏宅男发言？
　　我无视掉抽风的白兰，饱含愧疚走到赤司面前，微微欠身说，“刚刚的事情……那个，真是非常不好意思！”
　　如果这场比赛真的因为我们的缘故导致了不公平的结果，无论如何，我也无法原谅自己。那是对整场比赛，所有人努力的一种侮辱。

　　“诶？凛酱为什么要道歉？”罪魁祸首在旁边情真意切地困惑，“又不是你……”
　　住口啊白兰！！
　　我强撑的形象一而再要因为他无止境的下限破功，直起身来，“白兰，我渴了。”
　　“哦。”
　　“？”
　　“？”
　　我们两个面面相觑了片刻，白兰终于反应过来他还在游戏中，“A，给她买饮料。B，不会自己去买吗？！”
　　他的心音听上去其实很偏向选B，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撇了撇嘴说，“好吧。”
　　“……”
　　“下次你可以不要用这么逊的借口支开别人吗？”他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吐槽，“我的智商受到了蔑视。”
　　“哦，”我淡定地回，“我故意的。”
　　那有本事你站着别动啊？
　　白兰显然不能这样做，他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自从被发布了攻略任务之后，这还是我第一次跟赤司独处，不免觉得有些无所适从。毕竟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对我的排斥都是真实的，作为花季少女，说不介意是完全不可能的。
　　我决定速战速决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会长，”我无比诚恳地向他保证，“请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让白兰靠近篮球场方圆百米内。”
　　赤司征十郎静静地看着我，我听到他的心音泛起了一丝快速而难以捉摸的波澜，但是没有等我分辨清楚是因为什么，他已经重新平静了下来。
　　“没有关系。”少年赤色的眼眸，纯粹而美丽，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跌进了那双缓慢绽放笑意、炫目的瞳孔里。
　　哇靠，赤司会长好温柔！不亏是跟我并列帝光最受欢迎排名榜第一名的优秀爱豆，跟我的虚伪不同，他竟然是个真的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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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脑海里发出类似赤司后援会迷妹发言的我，听到了他轻而温和了后半句话，迅速像被人结结实实地冻在炎热的夏天里，他说：
　　“——你尽管让他来。”

　　我：“…………”
　　对不起，你们的恩怨太可怕了，我现在立刻退出。

　　*

　　回到教室里，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品牌与口味的饮料，我在众人八卦的视线里，默默地盯向肇事者白兰，他居然还一脸“快看我做的很棒吧”邀功的表情。
　　我：？
　　要不是这货长得帅，我怀疑他会陷入单身一辈子可悲生活。

　　在白兰怨念的目光下，我把饮料分发给了围观群众，顺手丢给他一杯草莓奶昔。他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凛酱好过分哦。”
　　我懒得跟他解释少女维持身材的矜持与艰难——知道就好，尽早退出游戏吧少年，我是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成功攻略的女人。

　　“对了凛酱，”接过我的饮料时，戴着眼镜的副班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下周的班级合宿你要报名吗？”
　　每个学年帝光只有一次学期合宿机会，基本上大家都会选择相熟的社团或学生会部门一起去，班级合宿向来是冷门中的冷门，我犹豫了一会儿。
　　“去哪里？”
　　“泡温泉。”
　　这是什么俗套活动，副班长你真的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我们班的人那么不积极了。
　　“在山上哦，”她试图打动我，“新闻说下周有流星雨呢，山顶的位置可以很好的观测到流星，尤其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更浪漫了，凛酱不心动吗？”
　　我倒是希望有个喜欢的人……
　　我知道她暗示的是白兰，但听到这样的话，我不仅内心毫无波动，甚至已经开始斟酌委婉不伤害少女心的拒绝措辞了。

　　“诶？这么快就合宿了吗？”前桌的男生转过身来，为了不显示他对这个话题的过度关心，他欲盖弥彰地捅了捅旁边的人，“班长，这次你去不去？”
　　他旁边正在专心致志看书的少年，看上去好像一点也没有在意过我们之间的话题——他在看书的时候，从来就不可能抽出时间关注外界发生的事情。
　　在我如此笃定地结论时，绿间真太郎竟然从书本里抬起头，侧头看了这边一眼。也许是我自作多情，我觉得他好像是在看我。
　　但实际上他只是对副班长说，“把我的名字加上。”
　　“哦哦哦绿间同学要去吗！——哈？！绿间同学要去吗？！”副班长如梦初醒般，正记录着名字的笔掉在地上——我非常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毕竟那可是绿间真太郎啊，帝光当之无愧的真·高岭之花。除了篮球部的校外集训，没见他参加过什么团体活动。
　　绿间稍微皱起眉头，看上去有些不耐烦。副班长讪讪地伸手捂住了自己过度惊讶的表情，“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容易激动……”
　　她尴尬地转移了话题，“凛酱呢，你去吗？”
　　“……”拒绝的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脱口而出的却是，“好啊。反正我已经退出学生会，没有别的合宿可以去了。”
　　“那真是太好啦！”她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对我找的借口一点疑心都没有。一笔一划地在“绿间真太郎”的名字旁边，加上了“德川凛”。
　　我看着这两个难得并列在一起的名字，心跳又出现了那种异常的错乱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竟然涌现出一丝想哭的冲动。
　　这大概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之间最近的距离了。
　　无理取闹的游戏，不讲道理的规则，被清空的好感……一切的一切，渐渐模糊了我的心情和初衷——在最初时刻，我愿意配合这个游戏的设定，只是为了能够单纯的想跟绿间君在一起而已，就算他并不知道我的心意，就算我只能在上课的间隙偷偷瞄他一眼，也会因此而满足起来。
　　因为他是我不含任何贪念，没有掺杂一丝杂质，纯粹的、真正喜欢的少年啊。

　　窗外雷声轰鸣，从我说出“好”字开始，倾盆大雨凭空落下，雨滴恶狠狠地拍打着窗户。在操场上逗留的同学纷纷收起了各自的摊位，楼下传来一片热闹又嘈杂的喧哗声，我在这突然混乱起来的世界里，静静地看着少年的背影。
　　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修长的颈脖和专心致志的侧脸。我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不断往复循环的雷声仿佛某种强势而不可忤逆的警告，天色蓦然暗下，不正常的墨色天空间或被霹雳闪电划开，狂风混杂着雨滴敲在窗户上……这个世界，是不允许我喜欢他的。
　　但哪又如何？
　　劈天盖地的惊雷、近在咫尺的调笑声、楼下遥远的抱怨声、世间所有的声音加在一起，都不及他绑着绷带的指尖静静翻过书页，落在我心里的响动。

　　“诶？！”有听到动静前凑热闹来报名的同学，恍然地看着窗外恶劣的天气，有些烦恼地问，“进入雨季了！还能看到流星吗？”
　　“闭嘴啊白痴！！！”他很快被人制裁，脑袋被拍在桌子上，同伴们按着他耳提面命，“你快看看旁边的是谁，鬼才是为了看流星去合宿啊！！！你这个母胎solo！！！”
　　我装作没有听到，移开了视线。内心忽然有些好奇起来，既然别人都有参加合宿的理由，绿间君是因为什么呢？……难道真的是为了，看流星？
　　好吧……
　　以他对星座运势的热衷程度，看个流星也没什么让人意外的。
　　班级合宿因为我和绿间的加入，一瞬间变得非常热门，虽然大家表面上都很含蓄，但是绿间真太郎确实是很多少女暗自憧憬的梦想。至于我……我怀疑年级至少有一半班级会把合宿地点改成能够观测到流星的山顶。
　　很快，负责登记的副班长座位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我在一片热闹中，侧头望去，看见了那个与气氛格格不入的异类。
　　虽然白兰·杰索总是笑眯眯的样子，但一旦静下心来观察，其实他看上去比任何人都要孤单，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能够读取他的心音的缘故，在这个喧闹的瞬间，少年的心音一片死寂。我常常都觉得他的心音像无人问津的幽潭，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无法感同身受、泛起哪怕一圈涟漪。
　　他正单手撑着下巴，望窗外滂沱大雨，在幽微的光线中，神色晦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听不见他的心音。他好像并不跟我在同一个世界里。
　　少年咬着吸管，已经见底的饮料杯发出了细微的空荡响动。他不满地晃了晃杯子，接受了甜品告馨的现实，无可奈何地撇了撇嘴。对他来说，糖分大概比这个班级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要重要。想到这里，我又开始觉得他像个性格扭曲的小孩子。

　　他敏锐地注意到了我的视线，转过头来。
　　难得的是，这一次，他看见我时，并没有第一时间在心里放出奇怪的音乐，而是依旧维持着安静的心音，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他叫我的名字。
　　“凛。”
　　我困惑地回望他，发现少年并没有开口。

　　“——凛。”
　　他又在心里轻声又重复地念了一句我的名字。神色间难以捉摸，我望进那双浅紫色的眼眸，仿佛从中看到了少年高高在上的怜悯与早已预知未来的叹息意味。
　　当然啦，白兰·杰索什么都知道。
　　我不意外他猜到了这场暴雨的由来，也不意外他能轻易猜到我作为NPC的限制之处。

　　可是……
　　我依旧不喜欢他的眼神。

　　【德川凛，友好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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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到提示，那种超脱于人类之外的傲慢神色稍微松懈了下来，渐渐浮现出正常人应有的生气。他对我无缘无故降低的好感仿佛一无所觉，甚至歪了歪头，开心地对我笑了起来。

　　【白兰·杰索，心动值75/100↑，黑化值10/100。】

　　…………………………这位同学，请问你脑子有毛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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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凛妹视角：赤司好可怕，白兰有毛病，绿间君prprprp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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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啦！本文周一入V啦，入V当天三更，第一次连载期入V我好紧张呀！你们还会爱我吗！！！你……你立字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