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喵呀》灰衣

43、比赛

　　喵呀喜欢运动。

　　在东京念书的一年，让她深刻理解到她跟普通的高中女孩子有多么的不同，她们聊的电视剧化妆恋爱，她连一句都插不进去，而如果喵呀想跟她们聊聊钟爱的事情，比如在西伯利亚的漫天风雪里艰难而又兴奋的摄影，或是她热爱的登山运动和她有朝一日一定要登顶K2的梦想，她们也只会觉得她在吹牛而已。

　　那段日子是喵呀人生中最郁闷的时光，没有朋友，没有人理解。但是如今她却忽然觉得一年前的她根本是自己在自己的周围筑造了一道墙壁。她甚至没有试图去理解别人的生活，又有什么资格让别人理解她呢。

　　遗传自于飞，她的运动细胞很发达。但是同样也囿于成长经历，她的运动范围仅限于登山，潜水，篮球……对于网球，尤其还是高中网球这种东西，她实在是没什么概念。

　　所以这大概也是喵呀第一次现场观摩网球比赛。

　　喵呀醒来的时间有点晚，宿舍里人去床空，白毛和柳生都已经不在。其实很多时候喵呀觉得自己只是外形变成猫而已，就比如睡眠——她并不知道一只猫到底需要多少睡眠，但是她自己总是按人类的生活规律作息的，每晚六个小时睡眠，雷打不动。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睡过懒觉了，昨晚她大概实在睡的有点晚。喵呀脑子很乱，但是昨晚做出了清楚的决定，心里意外地宁静。她伸了个懒腰，舔了几口白毛留给她的牛奶，觉得没什么胃口，假期的学校里只有零星的路人，她踩着小步子走向网球场的方向，远远就听见击球的声响。

　　这是喵呀第一次看到白毛打网球。在这以前，她从来不知道网球是这么让人激动的运动。每一次的挥拍，每一次小球的起落，球场上两人每一次肌肉的绷紧和收缩，每一个击球跑动的节奏点，都让人觉得呼吸困难，神经紧张。她一直不太能理解球类运动的魅力，尤其是网球这样单人双人的球类运动。她喜爱的攀岩，潜水，都是有征服性和实用性的，极限运动更不用说，而球类运动中的足球篮球，则有一种团队合作的魅力。然而她看着白毛的动作和表情，忽然有点明白起来——球场的两个人都在用那个神奇的小球尽力把对方拉入自己的节奏和步调当中，然而没有人能真正控制整个球场，于是在彼此的争夺和交锋中，球技的撞击和比试中，就体现出了这类运动独特的美感。

　　白毛很明显比对手那个笑眯眯的青学男生弱，手臂还有伤，失败是很必然的事情。但是喵呀蜷缩在赛场一角，看着看着，却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人。他爱开玩笑，有时候很狡猾，有时候很腹黑，有时候又好像很懒散漫不经心，但是就是这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人，其实比谁都懂得努力地含义。喵呀知道，独处时的白毛和面对朋友家人时的白毛是不一样的。除了柳生比吕士和仁王雅治养的猫，谁能想到这个一副漫不经心无所谓样子的人，在必须要做的学业和真正热爱的网球上，花费了多少精力，有过多少努力呢？

　　这世界上没有天才。喵呀看着白毛，有点想哭。她忽然能了解白毛明明手臂受伤为什么还会忽然要求打单打，她能感觉到白毛的每一次挥拍，都是在尽力向自己证明什么。

　　比赛结束，白毛输了。她远远地看着这个一起生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男孩在打输之后抱着手臂倒在地上大笑的样子，想起白毛几个月来对是否要出国的犹豫，明白他已经自己走出了一段人生的选择与历程，做出了决定。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他是这样，她也是。而她远远不如他的地方，就是她没有负责的勇气。她一直在逃避，就算变成一只猫，还是在逃避。她明明可以尽力取得白毛的帮助，但是她只是放任自己做一只宠物猫。

　　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如果能够回到自己身体里的话。她忽然明白了命运为什么要让她进入一只猫的躯体，与这个男孩相遇——如果，真的有命运的话。

　　“仁王雅治，你脑袋里进水了是吧！”柳生在赛场那边大吼，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喵呀还是第一次看到柳生这么不镇定，冲到白毛身边对着他大吼。

　　白毛则抱着手臂在地上大笑，笑完了撑在过来扶他的柳生身上：“痛死了。有空啰嗦还不如快扶我去医院。”

　　喵呀看着一群人离去的身影，忽然觉得天气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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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毛应该还是去昨天那家医院。喵呀想来想去觉得有点不放心，还是打算去看一眼。她熟稔地走进一条昏暗的小巷，这条路穿过去到医院是最快的。巷子狭窄而昏，除了耗子和垃圾，没什么别的东西。喵呀觉得有点奇怪，她以前经常从这里抄近路，踏在垃圾桶盖子上穿过去，省时省力，按说这条巷子里本来应该有很多流浪猫的，怎么现在一条也没有？她跳到一个垃圾桶盖子上，正准备再度起跳，忽然觉得脑后一痛。

　　靠，没有猫牌，自己分明也是流浪猫的样子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喵呀反应过来，在心里默默骂了自己一句，接着就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