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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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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王府与颜冰雪想象中有很大的不同,面积并不是很大,装饰也不并不豪华,甚至算得上是朴素的,想来也是因为上京寸土寸金,人多地少,达官贵人又特别多,能划出这么大一块地来修建王府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再加上铮王长年驻守边关,对上京的王府管理也并不怎么上心,以致于铮王府相较于其它的几位王爷的王府便显得逊色不少。不过,听说铮王在边城还有一座非常宽阔豪华的别院,铮王妃带着小世子每年也会过去住上几个月,因此上京的府坻虽然略有旧色,却也并不放在心上。
铮王府虽然不大,但比起普通人家的宅院却还是要大得多的,举办一个小型宴会也并不显得寒碜。
端昭陪着颜冰雪和四妃到了铮王府,便被管家引着去了前厅。颜冰雪并四个妃子则跟着领路的丫头去往后堂。
所谓的异域的梅花便是指种在铮王妃寝房外南面小花园内的一小片梅林,约摸有数十棵,因为种得非常紧凑,此时花开,一眼望过去嫣红一片,香气袭人。
树下,早已经摆放了桌椅炭盆,各色精致茶点果子摆满了条几,几个打扮时髦的贵族女子簇拥在一起嘻笑着,笑闹着,显得很是放松。
颜冰雪一行走近,那几个女子转过头来,竟都是些未嫁的年轻少女,不过都很面生,自然是不曾相识的。那些女子显然也不认识颜冰雪,都只是好奇的打量他们。
或许是听得声响,南面的厅堂门开了,一群丫环簇拥着一个满身贵气的娇小妇人迎了出来。见了颜冰雪,连忙道:“臣妾铮王刘氏给太子妃和几位娘娘请安。”
“王妃不必多礼。”颜冰雪连忙扶住铮王妃。仔细看去,这铮王妃身材娇小,细眉淡目,虽然并不是什么绝色美人,却自有一番弱柳扶风的娇柔味道,竟是十分的惹人怜爱。
“外面天寒,请太子妃和几位娘娘屋里坐。”铮王妃一边说一边引着几人进入厅堂。
厅堂是铮王妃寝房的外厅,平日里自然不允许人随便进入,不过今次来的都是女眷,便没有这么多规矩了。
厅内十分的暖和,四角都放置有很大的炭盆,中间一个小炉,炉上温着清酒,满屋子都是淡淡的酒香。众人一进屋,便觉得有些热,奴才们连忙上前动手帮大家除去披风。
虽说颜冰雪此时地位最尊,但毕竟是客人,便还是由铮王妃坐了主位。那些原本在外赏花的少女们也跟着进了厅,纷纷给颜冰雪等人请安。
“这些都是臣妾家中的族妹,平日里感情虽好,却也不常见,此次回京,禀了王爷,便把她们接来相聚,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粗野丫头,太子妃不要见笑才好。”铮王妃介绍道。
“王妃客气了。”
不过寒喧了两三句,便陆续有人前来,都是几位皇子的家眷。
淳王家的还是那一妃二妾,都是见过的,上来请安时免不了要客气几句。
郑王府和厉王府来的都是生面孔,既不认识,颜冰雪也就不怎么在意。
铮王妃命人斟上清酒,又端来茶点,招呼着这些女眷,言辞之间进退有度,很是热情。
这些女眷彼此之间也有认识的,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话聊天,其形式倒有点像现代的沙龙。
坐了不到一会儿,外面便飘飘撒撒的下起雪来,众人都站了起来,铮王妃命人开了一扇窗,大家都围到窗边看雪,说起来,这还是今冬第一场雪呢。
那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儿院子里便白茫茫一片。
这时,一个少女指着窗外,道:“大家快看,那梅花好漂亮。”
大家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正是那一小片梅林,这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是满树白雪。本来这院中的梅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这些贵族女子也不知看过多少梅花,这院子里所谓的异域的梅花,与天顺的梅花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此刻,在冰雪的掩映之下,那淡淡的红便显得格外妖烧。
铮王妃适时地道:“诸位若是有兴趣,不如一起到梅林里赏梅喝酒。”
“说得是,今日本就是赏花会,雪中赏梅才别有一番情趣呢。”淳王侧妃接口笑道。
“王妃恕罪,琴素前两日不巧患了风寒,今日方才有些起色,不敢吹风,就不去了。”程琴素娇笑着告了罪。
“呀,若是这样,谨妃娘娘可真要注意身体了,便在这厅中休息吧。”铮王妃连忙道,想了想,又道:“里间还有客房,不若到内房小憩片刻?”
“王妃费心了,只是琴素本没有什么大碍,况且在这厅里就着炭火喝点小酒,也是一桩美事,诸位可千万别让琴素搅了兴致。”
“王妃,泽琳自小体弱,甚是怕冷,便陪谨妃娘娘在厅里说说话吧。”铮王妃身边一个清衣少女也跟着道。
见有人开了头,有几个不想去的,也顺势留了下来。
这样,真正赏梅的便只有铮王妃,颜冰雪,齐妃、柔妃,兰妃,淳王侧妃,厉王侍妾并几个铮王妃的族妹。
颜冰雪本也想托词不去,只是他刚想说,铮王妃便托了他的手一起出厅,到嘴的话便只能咽了下去。
丫环们赶紧给主子们取来披风,撑了伞。
一行人出了大厅,入了园子,刚刚走近,迎面便是淡淡的梅香,因为下了雪,空气也显得格外清新,除却略略的寒意,竟是分外怡人。
不时有一阵阵风吹过,便有涮涮的雪和浅色的梅瓣粉粉坠落,真有种“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味道。便是颜冰雪,也有些看呆了,这样近距离的看梅花,他还真是第一次,这种亲身体验和在电视上看到的美景是完全不一样的,那种感觉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世俗的,但在这冰雪之中,梅林之下,竟觉得天地都是开阔的,连自己也似乎变得圣洁起来。
“其实,梅花都是一样的,只是看梅人的心境不一样罢了。”一旁,铮王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颜冰雪一惊,回过神来,看了铮王妃一眼,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锦凤塞了个手炉到颜冰雪手里,道:“别光顾着看梅花,天冷,别冻了手。”
“说的是,不如到炉边喝点茶暖暖胃。”铮王妃也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手炉,坐到了火盆边上。
这时,一个十三、四岁的绿衣少女依偎到铮王妃身边,道:“姐姐,这里有雪、有酒、有梅,可不能没有诗,永淳打小便听说太子妃殿下和几位娘娘的才名,心里羡慕,便忍不住想要请教一二。”
颜冰雪朝那少女看去,依稀轮廓与铮王妃有些相似,也是个清秀娇俏的美少女。恰巧铮王妃介绍道:“这是臣妾的妹妹永淳,自小被爹娘宠坏了,骄傲自负不成体统,殿下可千万不要怪罪。”说完,喝斥道:“你这丫头,没大没小,殿下和几位娘娘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
“令妹娇俏可人,本宫很是喜欢,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哪里又会失了什么体统。”颜冰雪淡淡一笑。
身后,齐妃接话道:“不过,永淳妹妹说得倒有几分道理,既有酒,哪能没有诗,不如以这梅花为题作诗,也不枉今日的赏花会。”
众人都齐声赞好。颜冰雪心下叹了口气,直道果真不能免俗。
铮王妃道:“既如此,我们以梅花为题各自赋诗一首,做得好的,便选为今日的花王。”
大伙都应了,颜冰雪无奈,也只得细细琢磨,好在自小也曾读过一些诗词,对于诗词的格式还是知道一些的,不能说做得有多好,但如果只是为了交差,还是能应付过去的。
侍女捧来纸笔,在几上铺了,只等众人想好便写于纸上。
不一会儿,铮王妃第一个做了,众人凑上去一看,只见纸上写着:
岁寒知时节,
冰雪满乾坤;
但见鸿雁来,
又是一年春。
虽没有梅字,却实是咏梅,不能说做得有多好,但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铮王妃笑道:“实是不擅长这个,但大家兴致高扬,只得献丑。”
柔妃赵薇云嫣然一笑,道:“看了王妃的诗,薇云也有了。”
说完,径直过去写下:
年年冰雪年年春,
迟来花期笼轻愁。
不是富贵傲群芳,
却有暗香盈春袖。
与铮王妃的诗倒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太子妃殿下才名远播,永淳早已心怡,还请赐教。”刘永淳看向颜冰雪,目光有些挑衅。
“不过外间虚传,本宫实在惭愧。”颜冰雪心下不停叹气,好在这世上像曹植般能七步成诗的惊世之才毕竟是少数,仓惶之下,能够诗对其题,对仗工整就已经是很不错,哪里还能要求做得有多好?看铮王妃和柔妃两人的诗便能窥之一二,也不过是切了题罢了。“好在,本宫也得了一首,勉强成诗,不要见笑才是。”说罢,也过去写下:
曾在高岭渡春秋,
半阕诗词醉金樽;
一遭误入凡尘去,
几度冰雪几度春。
铮王妃道:“殿下的这诗可有些意味,比臣妾的强多了。”
颜冰雪心里知道,自己这诗也不见得有多好,但比直白的咏梅多了一些深意,便算是胜过一筹。
“我也有了。”齐妃微微一笑,也过去写下来:
雪作肌肤冰作骨,
淡扫娥媚下玉阶。
谁言素淡少颜色,
斜倚南墙自高洁。
齐妃的这首诗显然是明志了。
那边刘永淳娇笑道:“几位娘娘都做得这样好,永淳都有些怯场了。”话虽这样说,却还是走到案边写下词句:
一夜冰寒胭脂红,问几许,三两丛。花开又见丹朱红。幽院小径,朱门碧户,不尽红妆梦。
南来北往云中雀,顺流逆流水中鱼,借问芬芳更几重。不是君子,更有风骨,立于冰雪中。
词句一出,众人皆有些惊讶。这词若是仓促行得,却实在算是不错的了,较之在场之人的诗句,的确胜了几分。
“还请诸位娘娘赐教。”刘永淳虽是请教的姿态,面上却有掩不住的得意之色。
兰妃曹媛兰赞道:“刘小姐此词一出,我等也就不必献丑了。”
众人也纷纷点头,便是再做也做不出比刘永淳更好的了。
颜冰雪淡然一笑道:“如此说来,这咏梅便是刘小姐胜了。”望向铮王妃,道:“令妹有如此志向,将来必然也是名扬天下的奇女子。”
“太子妃殿下过奖了,舍妹年幼,不知天高地厚,臣妾实在是惭愧。”铮王妃连忙道。
“什么人能得太子妃如此胜赞,倒叫胜雪好奇得很。”园门之外,一个声音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