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美人》郁*德

33、第三十三章

　　颜冰雪一早起来便开始梳妆。虽然前一晚的新婚之夜因为端昭莫名的配合，很顺利的就蒙混过去，但做为新媳，第二天清早却必须去向太后及皇后请安，这个规矩，不论是民间还是皇室，都是一样的。

　　“太子昨日夜宿秋燕阁。”

　　锦凤在颜冰雪的后面帮他挽头发，从镜中观察颜冰雪的表情，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将这个打听回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颜冰雪点点头，毫不在意。昨日太子大婚，却一共娶了十一名女子，他被立为太子妃，为太子妃嫔之首，理应受到太子重视，按礼新婚之夜太子应与他共渡。但他并非女子，对太子亦无感情，自然不希望得到太子宠幸。这一场阴差阳错，差点让他阵脚大乱，身为太子妃，一举一动更受人瞩目，行事更为不便，本就不是他想要的，至于太子宠爱哪个女子，夜宿哪一阁哪一殿，自然也都与他无关。

　　“秋燕阁位于中乾宫的最西边，是七年前太子殿下被立为储君的时候修建的。”锦凤却并没有住嘴，继续说了下去，只是提到这秋燕阁，她的表情却有些奇怪。

　　颜冰雪抬头看向锦凤，“怎么了，秋燕阁中住的是哪位妃嫔？”

　　是谁让锦凤露出这样奇怪的表情，难道这个女子身份很特殊么？颜冰雪努力回想了一下太子几位嫔妃的名单，四位侧妃之首果然是程昱的女儿程琴素，被封为谨妃；以下便吏部参事曹腾的孙女曹媛兰为兰妃；都尉从事赵国安的妹妹赵薇云为柔妃；泽州司马邹炎学的女儿邹碧馨为齐妃；车骑郎中吴政广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吴怡君、吴怡娴分别被封为熹嫔、祥嫔，临州参军花尽忠的女儿花梦蝶、南武都尉封至群的妹妹封思菊、北中都尉洪大州的妹妹洪秀慧、冀北府尹李忠的女儿李宜芳则分别为霜嫔、如嫔、慧嫔、香嫔。这些女子中，除了程琴素被提起过一两次外，其它人颜冰雪从未听说，自然也无从了解。

　　“秋燕阁中并没有妃嫔居住。”锦凤回答。其实自她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好受了不少，太子殿下没有夜宿仪凤殿，固然是对少主的轻视，但他也没有夜宿其它妃嫔的寝殿，而是选择了独自安寝，这一点至少说明，太子殿下不在意他的太子妃，也同样不在意他其它的妃嫔，这样少主未来在这皇宫里所受的歧视和嘲笑就要少得多了。

　　颜冰雪微微皱眉，对太子的这一举动有些不解，虽说这些入宫来的女子各有背景，但他不碰她们并不能就真正防范她们，反而会引起诸多猜测。

　　“关于这秋燕阁，宫内也一直有个传闻。”锦凤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道。

　　“什么传闻？”颜冰雪有丝疑惑，锦凤可不是像是对宫里的八卦新闻感兴趣的样子。

　　“听说七年前，太子还是善王的时候，曾经喜欢上了景豫宫中一个叫秋燕的宫女，还一度想纳她为妃，后来这宫女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皇上下令杖毙了，之后善王便被立为储君，入住中乾宫，并不顾皇上的反对，在中乾宫中修建了这座秋燕阁。”

　　颜冰雪闻言，微微吃惊。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么这个宫女很显然遭了皇上的忌。太子的母妃就是一个宫女，皇上的一夜糊涂，使得一个宫女怀上了孩子，本就是皇上的一个污点，更是一件令皇室蒙羞的事情，而端昭又喜欢上一个宫女，自然是令皇上无法忍受的事。

　　“那个叫秋燕的宫女虽然死去，却能令一国太子怀念不已，也算是幸福了。”锦凤面上满上同情，大约是觉得太子在新婚之夜夜宿秋燕阁，是对死去爱人的怀念，他对颜冰雪和其它妃嫔如此冷淡，自然也是因为他无法忘怀死去的爱人。

　　颜冰雪只看锦凤的表情，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叹了一口气，附和地道：“这样看来，端昭还真是一个痴情人啊。”只是，事情会这么巧吗？端昭并不笨，明知道皇上忌讳这个，却偏偏还要去喜欢一个宫女。而且，这宫女被皇上杖毙之后，端昭便被立为太子，又是另一个巧合吗？

　　锦凤也叹了一口气，“不过，再怎么被怀念，也终究是死去了。”其实她自己也知道，那个女子只是一件皇室丑闻的牺牲品。

　　“但是锦凤，这件事应该算是一件皇室秘闻吧，皇上绝不会让这种丑闻被人知晓的，而锦凤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呢？”颜冰雪瞥了锦凤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锦凤僵住，半晌，才苦笑道：“少主，我就知道说出这件事，一定会被你怀疑。但如果我说我是无意中听说的，你信是不信？”

　　“信，怎么不信。”颜冰雪笑了，回答得毫不迟疑。

　　“少主……”锦凤喃喃唤道，欲言又止。

　　“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到永寿宫去给太后请安了。”颜冰雪再次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觉得没有丝毫破绽了，才道：“你留在这里，等颜胜雪的消息，这宫里还是知己知彼的得好，我总要知道进到这中乾宫里的，都是些什么人才好。”

　　锦凤拿来披风，披到颜冰雪身上。

　　“对了，我记得你说过，我是你的弟弟对吧？”颜冰雪走到门口，突然转过头来，问锦凤。
　　锦凤浑身一震，抿紧了嘴。

　　“我从来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颜冰雪顿了一下，道：“所以，我相信姐姐你绝不会害我的。”说完这句话，颜冰雪转身出了门。

　　“少主……”

　　锦凤追出门外，却见颜冰雪身后已经跟了几个宫女和太监，到嘴边的解释便咽了下去。

　　颜冰雪也不在意，径直出了仪凤殿，往永寿宫而去。

　　到了永寿宫，却见皇后的鸾驾也刚刚到达。

　　“儿臣给皇后娘娘请安。”颜冰雪下跪行礼。

　　“是冰雪吗？”皇后端木晴下了鸾驾，亲自扶起颜冰雪，笑道：“早听胜雪提起你，长得果真是标致。”

　　“谢娘娘夸奖。”

　　“冰雪也是来给太后请安的吧。”

　　“冰雪先去了锦秀宫，执事的女官说娘娘来了永寿宫，冰雪便过来给太后和娘娘请安。”

　　皇后微笑着点了点头，拉起颜冰雪的手，“一块儿进去吧，说起来，把你配给太子，还是太后的慈谕呢，冰雪该好好谢谢太后才是。”

　　“皇后娘娘说的是。”不着声色地看了端木睛一眼，颜冰雪暗暗警剔，她这是提醒他，他之所会受困于太子妃这个名份，是因为太后吗？这是真的，还是她在挑拨颜家与太后的关系？

　　两人并排而行，宫女和太监远远地跟在她们身后。

　　“太后年事已高，近来身体也越来越差，让本宫很是担心。”端木晴边走边道：“这后宫之事，本宫还有许多地方要向太后请教呢。”

　　“太后洪福齐天，一定会长命百岁。”颜冰雪的场面话说得很是真挚。

　　端木睛对颜冰雪的话不置可否，只是慢条斯理地道：“冰雪是聪明人，这后宫之中，谁都是靠不住的，要想站稳脚跟，只能靠自己，所以一定要睁大了眼睛，千万不要看错了人。”

　　“皇后娘娘的话，冰雪记在心里了。”颜冰雪回答得恭敬，仍然是一句场面话。

　　端木睛瞥了颜冰雪一眼，笑了，却不再说话了。

　　两人沉默着寂静无声的走了一段路，便进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早已经起来了，早已经打扮妥当，正在宫女的帮助下穿朝服。

　　“儿臣给母后请安。”端木晴微微屈了屈身。

　　“冰雪给太后请安。”颜冰雪却只得跪下。

　　“都起来，都起来。”太后见了两人，很是高兴，“怎么一块儿来了？”

　　“儿臣来给母后请安，在门口碰到冰雪也来给您请安，就一起进来了。”端木晴恭敬地道，上前帮太后正了正衣袖，扶了太后的手臂，到桌边坐下。

　　“正好哀家传了膳，就一起用了吧。”

　　“是”

　　端木睛和颜冰雪二人齐声应了。

　　饭后，三人坐了一会，聊些家常，但多半是皇后和太后两人在聊，颜冰雪在一旁静静地听。表面上看来，皇后和太后之间很是亲热，任谁也找不出一丁点的破绽，但是在话里行间，颜冰雪仍然敏锐地感觉出俩人之间的暗潮涌动。

　　在这皇宫里，能爬到高位的女人，通常都很不简单。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一旦掌握了权利，就会更加明白权利带来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