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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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地，早川绛正常大小的形态已经维持了差不多有一周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每天大天狗与姑获鸟都会例行查探一下少女的灵力状态，他们也发现维持这种状态的并不是早川绛本身少的可怜的妖力，而是不小心从禁制中散逸出来的纯净灵力。与阴阳师们的灵力来源稍有不同，早川绛的灵力如果不是因为禁制时断时续，补充的来源也更广泛一些。
在这个时候，早川绛才不得不向大天狗与姑获鸟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
作为人类与神官们供奉起来的至宝，早川绛无从得知自己是如何从八尺琼勾玉化作人形的，但是可定，既然已经作为供奉之物安然存在了那么多年，这番变化肯定是由于外界不小的刺激——但是具体的，安倍晴明不肯立刻告诉自己。
安倍晴明选择暂时隐瞒的出发点自然是为了保护现在尚且弱小的早川绛，同样的，早川绛一开始向大天狗和姑获鸟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是为了对方着想。大天狗暂且不提，姑获鸟虽然也是在妖界有名的厉害角色，但是她本身的生活环境就决定了她会有很多的牵挂，而大天狗作为森之乡约定俗成的守护者，也有这么一个软肋。
不管安倍晴明提到的那个敌人是谁，早川绛都不能让大天狗和姑获鸟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中，那样的话不仅是他们有麻烦，森之乡更是容易成为头号目标。
因此，在谈及自己的情况时，早川绛把关于八尺琼勾玉的事情一带而过，只是解释说自己是与某种灵力浑厚的宝物有关。
在听到早川绛的坦白以后，姑获鸟没有说什么，只是慈爱而包容地把早川绛揽进了怀中。享受着母亲般温暖怀抱的少女把目光投向了始终沉默不言的大天狗。
自那天早上回来，大天狗就一直是这种不愿多说的态度，两人只要是不小心对上了视线，早川绛则是欲言又止地想要说什么，而对方绝对会找个借口或者干脆十分自然地避开接触。
姑获鸟把两人之间奇妙的气氛看在眼里，与人类接触得多了，她也很清楚两人现在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偏偏一个是单纯懵懂的性格，另一个又是有一些小别扭，很多心里话也不愿意痛快地说出来，因此这种胶着的状态看起来就像是卡在瓶颈处一般无法动弹。
作为旁观者，她再焦急也没用，大天狗的性格注定得他自己醒悟过来，如果有人过早从旁提醒说不定还会起到反效果。姑获鸟看得分明，两人已经潜意识里把对方当做特别的存在。大天狗一次又一次纵容早川绛的任性，而早川绛完全把大天狗看做了亲近的人——只有面对着亲近的人才会毫无顾忌地做最真实的自己。
想当初，姑获鸟见到巴掌大的小团子时还觉得对方是一个萤草那样娇羞可爱的小姑娘，时间久了就发现，小姑娘可爱是可爱，性子却是越来越调皮了，如今暂时变成正常大小，那个跳脱的性格倒是收敛了一些。
这些想法在姑获鸟脑海里走过不过一瞬，但这短暂的停顿已经足够早川绛和大天狗之间的气氛发生变化。
再一次接收到少女投过来的盈盈目光，大天狗并不是没有察觉到，但是此刻他的心绪正处于复杂难理的状态，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面对。
早川绛转变的那一晚事出突然，为了不让更多人知晓，他只能把将其收留在自己的住处，毕竟事情也有自己的责任在里面。
之前大天狗突然不打招呼地离开，也是因为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他从没有这样纵容过谁，也没有这样细心地照料过一个相处不久的异性就连好友源博雅也只是偶尔留宿在此，每次自己也只是把对方扔在一旁让他自己料理食宿。
这一次，他显然做的太多了，两人的关系已经在无形中超出了那个界限，并且正向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但是此刻早川绛正下定决心抓准时机，不让大天狗再一次避开自己。在大天狗有些走神的时候，姑获鸟极有眼色地悄然离开，满是繁花的庭院里只剩下相对无言的两人。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大天狗没有找个借口离开，而是坐在小桌旁沉默地看着手中的茶杯。正是早川绛送给他的那一套茶具，大天狗可以说是对这套茶具爱不释手，原本用的那套立马就被束之高阁，浅绿色的釉面看起来淡雅自然，就像是品相上好的茶叶把浅淡的茶色熏染上了茶杯表面一般。
他知道如何面对巴掌大的早川绛，无外乎包容对方的小性子，偶尔兴致来了逗弄一番，看着对方炸毛的样子再开怀一笑或者嘲讽几句。
但是眼前的早川绛是不能这样对待的，哪怕实际上是同一个人，但是在经历那一晚的种种之后，他一看到少女熟悉的美丽眼眸就会像是被灼伤了一般，透过那双翦水的眸子，大天狗就像是看到了里面倒映着的自己，那个不像自己的自己。
那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样子，如此宠溺而温柔，包容而克制。
可他知道，再这样亲密地与早川绛相处下去，有什么事情是绝对无法克制住的。
大天狗作为雄踞一方的强大妖怪，已经经历了一段无比悠长的岁月，可以说他的故事并不比民间流传的关于酒吞童子的故事短，要追忆起来甚至是更加遥远的。丰富的阅历让她看待事物要比常人更加深远，但是关于情感一事，他始终捉摸不透。
下意识的，他选择逃避。
“我……有话想对你说。”早川绛悄悄深吸一口气，看着大天狗沉默不语的样子便认为对方这是默认了并且等待着自己的后话，“我不是故意向你隐瞒的，实际上我也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世，关于我如何拥有这个身体，为何会发生改变……”
“我知道。”大天狗微微垂眸，不可否认，在看到早川绛主动向自己坦白的时候，他的内心不可抑制地涌出一丝欣喜，但他的面上没有表露半分，只是空气里两人间的尴尬与凝滞消散了不少。
“这么说——你不生气了？”早川绛闻言一下子欣喜地做到了大天狗的旁边，然后用娇软的可爱表情看着大天狗。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大天狗不自在地往旁边躲了躲。
“好好好，你没生气。”早川绛悄悄撇了撇嘴，暗自吐槽着大天狗的不诚实。
这个平日里聪明的姑娘在这方面格外愚钝，硬是把大天狗近日逃避自己的行为看成是在赌气，完全没有想到是因为自己无意识的撩汉。
果不其然，大天狗看着少女对自己的暗自纠结一无所知的样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一面感慨着对方的迟钝，一面觉得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这几天的纠结算是白费了，反正对方也完全没有类似的烦恼，那么自己一个人的行为完全是徒劳的。大天狗如今不知是惋惜多一些还是轻松多一些，但至少他内心的烦恼也差不多因此消散。“如果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就告诉我。”大天狗嘱咐道，虽然他无法确认这种状态是好是坏，但至少在早川绛要变回去的时候有他在一旁守着是最保险的。
两人间的氛围一下子还原到最开始的样子，与之前的撒娇相比，早川绛的态度也渐渐像是对待友人一样，处在更加平等的角度与大天狗交谈。随着话题地拓展，早川绛便越来越佩服大天狗的见多识广。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了解的范围大多是平日里需要接触的一些事物，而大天狗关于一些风土人情、奇闻异事的介绍让早川绛获益良多。
她开始庆幸自己没有投身于人类家族，因为那里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就像源博雅一样，哪怕心向自由，身总是有无法摆脱的牵绊。在这样的世界里，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妖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早川绛一面为自己的幸运而满足，一面又开始无意识地撩了一把大天狗：“大天狗，我发现认识你们真的太好啦。”
什么……？
大天狗的大脑自动把“们”字去掉，那句话在他的耳中变成了“认识你真的太好啦”，这一句话砸下来，他的心里又不可抑制地起了滔天巨浪，从耳中传进大脑，少女软糯的声音便如不断回放一般盘旋其中。
话音刚落，早川绛便发现好不容易愿意与自己交谈的大天狗又不打招呼地飞走了，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早川绛没有太过纠结，因为在大天狗离开不久后，镰鼬便找上了门来。
一见面，镰鼬便像是看新奇玩意一般围着早川绛转了好几圈，之前听桃花妖和山兔说小姑娘一夜之间长大了还不相信，现在眼见为实，他也忍不住惊叹起来。
“哇哇，阿绛长大了以后原来不丑啊。”大郎没头没脑地评论了这么一句。
什、么、叫、不、丑？
闻言，早川绛生气了一般用圆溜溜的眼睛瞪着踩在自己兄弟身上挥舞着武器一脸兴奋的大郎。
她觉得自己的小拳拳有点痒了：）
“兄长！你说错话了！是长得更漂亮了！”机智的三郎急忙救场，中间的次郎也探头探脑跟着点头，生怕早川绛一个不高兴倩怒到自己的身上。他可是看得很清楚，少女的拳头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都有可能朝着他们的脸招呼上去。
“哼，本姑娘不和你们计较。”早川绛把头一转，没有去看大朗后知后觉冒着冷汗的心虚模样，而是拿起桌上的差点大快朵颐起来，“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早川绛一发问，镰鼬三兄弟立马抛掉刚才的小九九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
“阿绛阿绛，我告诉你，后山的紫藤花都开了，超美的！”
“我们来是想邀请你一起去的！”
“你不是说要去看吗？我们认识路!”
三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补充，早川绛便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得知心心念念的紫藤花开了，早川绛便放下了手里的茶点，灌了一大口水后拍拍手站了起来。
“花开了？哈哈哈咱们快走！”说着，早川绛便不等镰鼬反应过来，一下子迈着步子啪嗒啪嗒冲到了院门口，走到一半发现邀请自己的镰鼬还在原地呆站着，便又回过头催促起来：“你们怎么发起呆了？”
镰鼬三兄弟目瞪口呆地看着赶起路比自己还快的小姑娘，不敢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