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之妫》一絮

7、第七章 大熊小芈

　　第七章
　　王后邓曼听说了芫宁的事，虽然有气，但也觉得她实在太不识大体，做出如此蠢事，落到此地步也实属活该。
　　因为怕小芈芮再出什么意外，熊赀便把她带在身边，为了方便照顾，也带上了嬷嬷和奶妈。
　　在熊赀十八岁寿辰时，他突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小芈芮是何年何月出生，也不知道在河边遇到她那天，她是不是刚出生，所以就干脆将她的寿辰安排在跟自己同一天，这样以后也方便庆祝。
　　小芈芮似乎比其他孩子聪明，长得特别快，转眼间就开始会到处乱爬，放在床上一下子就爬到被窝里躲了起来，仿佛在跟熊赀玩捉迷藏。
　　紧接着，小芈芮开始学走路了，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的，让熊赀很是担忧，整天的心思都放在盯她上了，生怕一下子看走了眼，她就摔到在地了。
　　在牙牙学语的时候，小芈芮整天都在指着能看到的人，咿咿呀呀的，说着大家都听不懂的话。
　　熊赀开始为她对自己的称呼犯难。一般人家的小孩，都会先教着说“爹爹娘亲”，但孩子还没正式过继到自己名下，喊爹似乎不大好；再者，按目前的辈分来说，她应该叫自己“叔叔”，但以后要是过继过来，改口岂不是很尴尬，再说，自己也没这么老。
　　“小芈，你说，你该叫我什么好呢？”熊赀看着小芈芮发呆，念叨着“小芈，小芈……”
　　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我们是芈姓，熊氏，既然我叫你小芈，不如，你就叫我大熊，好吗？”
　　小芈芮听到他在跟自己说话，也学着他说，模模糊糊地吐出一个“熊”字，把熊赀乐得心里开了花，不断地对她重复着“大熊”两个字，希望她第一个学会喊的名字，就是他。
　　而聪明的小芈芮，也没有令他失望，她能正确地喊出第一个名字的时候，就是开口叫了他“大熊”。
　　在熊赀的百般呵护下，芈芮在楚王宫渡过了欢乐的童年，因为熊赀一直没有纳妃，所以也一直没把她过继到自己名下，也就依然叫着他“大熊”。
　　在芈芮七岁时，曾经很好奇地问熊赀，为什么他有父母，而她却没有。
　　熊赀沉默，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她挂在兄长公子瑕名下，却一直养在自己身边，没让她见过兄长，她自然也不知道那个名义上的“父亲”。
　　芈芮看着他犯难的模样，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让他不开心了，也就没再问过，反而安慰他说，小芈没有父母，但却有比父母更加爱她的大熊。
　　熊赀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告诉她，大熊会好好照顾小芈，疼她一辈子。
　　他们都不知道，她真正的父亲——妫林，已在她三岁的时候，成功杀死了陈王，为父亲陈桓公与长兄太子免复仇，并继承了陈国王位，成了历史上的陈庄公。而她的母亲向垣，自与女儿分离一直郁郁寡欢，妫林为了弥补她，正式册封她为卫姬。
　　芈芮渐渐长大，在熊赀几近宠溺的爱护中，她却丝毫没有像其他王室公主般的娇纵，依然保持着温纯善良的本性。
　　又到了一年的五月初七，这是熊赀定下的，他们共同的寿辰。今日，芈芮年满十二岁，十二年来，她在不知不觉中，从一个粉嘟嘟的小婴儿，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少女。
　　但在熊赀眼里，她一直都是他的小芈，似乎从未改变过。
　　今日，阳光明媚，熊赀心情大好，特地找来了宫廷画师，在楚王宫的花园中，给他们画一幅画像。
　　王后邓曼刚好经过，看着芈芮坐在熊赀的大腿上，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这么多年来，那个曾经的女婴已经长大了，也长得越来越美了，但在王室中，美并不是一种荣耀，女子太美则近妖，是祸国的征兆。
　　她心想，再这么下去，那些风言风语迟早会传到大王耳朵里，现在，是时候找他好好谈谈了。
　　正想着，突然看到芈芮笑靥间，一朵血红色的桃花印记，悄悄在额头上绽放。
　　邓曼心里咯噔一下，她虽然不知道那个印记代表什么，但在那朵桃花的衬托下，眼前的少女美得让她几近窒息，是真的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待画师画完后，邓曼才走过去，告诉熊赀要跟他单独聊聊，不想有任何人打扰。
　　熊赀让侍从悉数退下，见邓曼又看了看芈芮，遂明白了，便让芈芮先去花园玩。
　　“有什么事，说吧。”
　　邓曼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儿子，说道：“今天是你二十九岁寿辰，你就这么不待见，二十九年前把你生出来的母亲么？”
　　在熊赀心里，邓曼带给自己的，仅仅是二十九年来的严苛，以及不停地逼他娶妻生子，督促他如何在父亲面前做好一个太子的角色，他从未感受过所谓“母亲”的温暖，也不想跟她争辩对错。
　　“闲话就免了，还是说正事吧。”
　　“好，既然如此，孤就明说了。”邓曼压制心中的苦涩，努力保持着王后的仪态，“芈芮也长这么大了，总黏着你也不好，尤其是不适合再跟你睡在一起。”
　　熊赀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眼里，芈芮跟当年的小女婴没什么区别，经她这么一说，他才发觉，小芈确实长大了。但看着眼前威严的母亲，他又不想去承认。
　　“我觉得没什么不妥。”
　　邓曼深吸一口气，平稳心中的怒火，“你往后是要娶妻生子的，她以后也要嫁人，若是传出去，对你对她都不好。”
　　熊赀听到她又重提纳妃之时，火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您就别操心了，要是我们都没人要了，就将就着一起过好了。”
　　“你……”邓曼被他气得几近气结。
　　还未等她再说什么，熊赀就已转身离去。
　　邓曼站在原地，双手紧紧地捏紧，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心中冉冉升起一个念头，她不能让这个女孩毁了自己的儿子，绝对不能，就算要被他记恨一辈子，也要替他铺平往后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