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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险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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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天气晴朗,微风拂面,蓝蓝的天空上,飞过几只叽叽喳喳的笑鸟儿,诉说着秋季的和煦。
偌大的别墅里,佣人们自顾自做着手中的事,可没有一人,敢去客厅做事,因为那里是这一个月的禁区。
客厅中摆着巨大的奢华沙发,沙发上躺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
她身姿窈窕妩媚,斜躺在沙发上,身上散发着无尽的风情,令人不禁想去探索、想去追寻。
只见她倚在沙发上,一只手上点了一根烟,可她拿在手上也不抽眼,就这样怔怔的望着这根烟飘上去的烟雾,怔怔出神。
灰白色的香烟在这客厅中缭绕着,一部分飘至她的鼻息间,一部分又飘散到空中,渐渐消散。
而她的思绪也伴随这缕飘散到空中消散的烟气儿,而渐渐远去。
林诗这辈子她从未抽过烟。
只是因为陈慕讨厌她抽烟。
上辈子因为要帮王山海应酬,抽烟、喝酒,什么不会?
可后来再次遇到陈慕,见了她没事就喜欢抽烟,硬是逼着她把烟戒了,为了让她戒烟,他甚至陪着她一起戒了烟。
然后她就不抽烟了。
而这辈子,林诗也一直压抑着她上辈子的坏毛病,因为陈慕喜欢她娇憨,她就娇憨。喜欢她俏皮,她就俏皮。
喜欢她什么样子,她就变成这么样。
张延河有时还不解,问她这样值得吗?
她很明确的告诉他:值得。
太值得了,从来没有过的值得。
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装着装着都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了,可在陈慕说出那几个字后,她骤然爆发。
她跟疯了一样,把陈慕家里的所有东西全都砸了,房间混乱不堪。
她跟个疯子一样,要拉着陈慕再一起自杀,嘴里还喃喃说着。
“我不要分手,要是你想分手,那大家都一起死吧,这样你就不会先我一步离开了。哈哈,一起死啊,一起死吧。”她疯狂的大笑。
陈慕没动作,定睛看着她,只是当她拿着刀划开陈慕手腕的时候。
那耀眼的红,那渗人的血,让她双目顿时炸裂,全身散发着恐惧、可怖以及晦暗,她害怕的扔了刀,抱头就逃了。
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到身后有人在大声的喊。
可她根本就听不到。
她只想逃。
她跑了。
她也不知道她跑去哪儿了,她只是想摆脱陈慕,摆脱那道血红。
夜渐渐黑了,她跑着跑着直到没有力气、跑不动了,然后重重的跌倒了,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她现在的家里了。
然后,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接连一个整个月林诗都在发呆,她经常做的事,就是望着手上的烟,怔怔出神。
这一世在没有一个人逼着她戒烟了,林诗想着。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哒哒哒……”
管家走过来,站在一旁,弯了弯腰,恭敬道。
“夫人,张先生和齐小姐到了。”
林诗耳朵微微动了动,随后缓慢起身,将身子坐端正,然后又掐灭手中烟头扔掉,对着管家挥挥手。
“让进来。”
管家点点头,离去。
不一会儿,他身后就跟着一男一女,三人一起走了过来。
随后管家退下,两人站在林诗面前。
林诗看着二人,抬了抬手,收敛了之前的神色,声音淡淡。
“坐吧。”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看了看十分不对的林诗,忐忑的坐在了沙发上。
“董事长,您找我们什么事啊?”齐芸咽了口唾沫,心里有些紧张,率先开口道。
林诗抬眸,眼神平静无波,端起身旁的茶水,微抿了一口。
“今天,找你们来,是一件重要的消息,想要告诉你们。”
张延河皱眉,紧接着道。
“大姐,什么事?”
他在私底下,对林诗的态度到是很随意。
林诗想了一下,放下手中茶杯,眼睑垂下。
“其实你们应该知道,公司说起来并未在我手上。”
霎时间,一句话,两个人的脸色齐齐大变。
齐芸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这绝对是出事了。
张延河听后,神色有些难堪,瞬间坐正身子,紧握拳头,大喊了一声。
“大姐!”
林诗抬了抬手,望着他,对他说。
“齐芸或许不懂,你难道还不懂这里面的事吗?”林诗黑眸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张延河的身子顿时僵住。
齐芸这会儿都懵了。
什么叫公司并未在董事长手里。
而他们俩又在打什么哑谜,什么她不懂、张延河懂的乱七八糟的。
她不禁倾了倾身,脸上露出一丝着急,开口。
“董事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诗不语,只是定睛看着张延河。
齐芸见这,又转过身,此时也顾不得掩饰两人之前有过亲密关系的亲昵了,狠狠掐了张延河一把。
“你和董事长在说什么?”
张延河紧咬着牙关,绷着脸,任她怎么掐,就是死活不开口。
林诗看着他这样,又看看齐芸,叹了口气,随后对齐芸招招手,道。
“算了,你别掐他了,还是我来说吧。”
她慢慢站起身,扶了扶裙摆,重新添了一壶新茶,给自己先倒上,也给另外两人倒上,两人恭敬的接过。
“现在来说一个简单的故事吧。”她轻声叹息一口,继续道。
“很老套,关于我的。我少年时,就有一个恋人,可是后来因为我的某种关系导致他进了监狱。但我又很爱他,我得想办法救他,然后我创立了天慕,天慕里的‘慕’字就指的是他。”林诗这个故事说的确实很简单,简单到齐芸都懵了,不明白这和公司有什么关系。
“那然后呢。”她很好奇接下来的事情。
“他现在回来了。”林诗淡淡的说着。
齐芸再次一怔。
“回来就回来了啊,为什么你说公司不是……”话未说完,齐芸顿时脸色一变,顿时联系到了关键点,随后脸色十分难看,不敢相信的说:“您该不会说,公司不在您手里了,是和此人有关吧?”
林诗听后,抬眸看了眼齐芸,点了点头。
齐芸被吓傻了,震惊了。
若是公司不在董事长手里,而是在那个男人手里,那这将是多么轰动的新闻,她简直无法想象。
“董……董事长?那现在您是想……”干掉那个男人吗?话还没说话,她就感受到身旁射过来的一道冰冷目光,紧接着齐芸在张延河冰冷的眼神里咽下了后面的话。
因为张延河很清楚林诗的性格,也很了解齐芸,知道她后面想说什么。但凭着他对林诗的了解,若是齐芸真把这几个字说出来,那么她就是再能干,齐芸也不会录用她。
林诗有些不解,他们之间这幅样子是发生了什么吗?
但下一刻,她的注意力就又转移到了齐芸刚才的话上。
“你刚才想说什么?没说完。”她皱眉道。
齐芸不动声色掩下瞳孔中神色,低垂着眉眼,轻声道。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那您接下来的打算,是想怎么做?”
林诗眼波动了一下,眼睫上下扫动着,她将胳膊肘杵在沙发最右边,紧接着又用手掌撑着脑袋,思绪再次飘向远方,开口道。
“当初建立公司的时候,我那时身无分文,只好卖掉了阿慕所有家产,才开始创业的,所以现在的公司,本来就应该是他的。而我当时要动阿慕的家产的时候,延河以及阿慕的一众兄弟都不同意,但是后来我说服了延河,延河同意了,甚至他还帮我说服了其他人,还让其他人跟着我一起投资,那时候,这在我看来,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可是,前提条件,却是要我签一份文件。”
齐芸震惊,她已经开始意识接下来会是怎样的惊天巨雷,将会事怎样震动商业圈以及全国各地的巨大新闻。
林诗继续说着:“那份文件就是一旦陈慕回归,公司的一切都回归他的名下,当时我签了,现在阿慕也回来了,我也该把公司还给他了。”
林诗直了直身,然后弯腰,望了眼脸色阴沉到了极致的张延河,便拍了拍他的肩,想劝慰他。
“放轻松,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这些年跟着我,自然是有些感情在里面的,不想让我这样。可是延河,生意人得讲究诚信,既然当初说好了,那么现在就该怎么做,不能认为差别太大就反悔。”
张延河一听,顿时甩开林诗的胳膊,‘噌’一下的站了出来,双眼通红的望着林诗,咆哮道。
“大姐,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都是为了大哥在奋斗,当初是我不好,逼着你签了那份文件。可你知不知道,借用大哥当年的那笔钱,你现在就是要还他千倍万倍甚至千万倍我都无话可说,可又何必将公司给他,公司那是你的心血啊。至于那份文件,你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知道。”
紧接着张延河又似乎想起什么一般,转过头,望向一旁的齐芸,冷冷的看着她。
齐芸身子一抖,连忙举了举手,正色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听见。”她一脸认真诚挚。
张延河见状冷哼一声,随后继续说着。
“更何况,陈慕那家伙就是个混账,亏我还等着他回来帮你的忙,可是你看看他干的什么事。你等了他这么多年,他连句谢谢都不说,装的跟个圣人一样,什么都不要,就要过苦哈哈的日子。尤其那天大晚上,还把你一个人的扔在路边,能做出这种事,他妈的,他还是不是个爷们?”
张延河痛骂着陈慕,却不知那天,夜已经黑了,路上车还多,林诗跑得又快,转眼间就消失不见,陈慕根本追不上,等他接到小弟通知,看到林诗昏倒在马路上,却不见陈慕,骤然心中万分愤怒。
林诗听着张延河的话,倒也没责备张延河,只是面上叹了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在她心里张延河骂陈慕几句没什么,因为他和陈慕都是兄弟。
缓了一下,她还是解释道。
“不是他把我扔下的,那天其实是我情绪不对自己跑掉的,不关他的事。”
“大姐,你不要为他解释了,反正他就是个懦夫,再解释也没用。”
张延河冷哼一声。
林诗也害怕越解释越乱,索性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轻叹了一句。
“算了,我也不多说了。反正这件事我意已决,现在就只是通知你们一声,让你们提前做个准备。”
紧接着她的眼神一变,漆黑的瞳眸死死看着张延河,开口道。
“现在延河,只有你能帮我了。”
帮我去找阿慕,帮我以退为进下这一步险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