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妥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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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不认识的号码，言棉犹豫了一下，第一遍没接，手机安静了不过片刻，又响了起来。
“喂！干嘛不接电话？”
手机里传来很不客气的问话，言棉一听，不是家里人打来的，而是一口脆生生的京腔，遂暗暗松了口气，也没跟对方客气，礼尚往来怼了回去：“你Sei啊？”
那人气呼呼地说：“你可真能耐，白长了一副聪明相儿！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
“嗯，听不出来。”言棉唇角上扬，其实一接起来她就听出对方是谁了，自己那位拽得不行的天才同桌嘛，这家伙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日常怼一怼，不怼不舒服。
纪巳霖果然被气得够呛，在电话那头大吼：“你是猪啊你！”吼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啧，这人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身边的人得多有耐心才没打死他。
言棉很有耐心地又等了会儿，不过两分钟，手机又响了。
这次打电话的人换成了宋霄霄。
“棉棉啊，你别生气，他就是个神经病……”
“嗯我不会跟幼儿园没毕业的小朋友计较。”言棉忍着笑说。隐约听见背景音里有人抓狂大喊“你才有病！宋大头我跟你说咱俩没完！”
“没完就没完，你以为我怕你啊？”宋霄霄掩着手机扭头嚷了回去，接着放柔了声音跟言棉讲：“别理他。刚我说到哪儿了？哦对，棉棉你作业写完了没有？”
打电话来就是问自己这个？
“写完了。”言棉如实回答。
“太好了！”宋霄霄欢呼，“我就知道你一准是最早写完的！”
言棉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宋霄霄果然道：“那……棉棉，你暑假作业借给我们观摩一下呗？”
“你们？”
“是啊，我们都还没写，你正好过来跟我们一块儿。哎我跟你说，这儿空气可好了，水也特别干净，有时候上后头山里走一圈，什么新鲜的果子、野菜、蘑菇……随便装一筐拿回来洗洗，特好吃！比咱们平时在城里头吃得要香……棉棉你也来吧？我让纪巳霖派辆车去接你，我都想好了，咱俩住一个屋，就挑三楼朝南边有个大阳台的房间。白天你教我写作业，等天没那么热了，就出去走走，纪巳霖弄了艘快艇，我们可以自己开出去，还能游泳……”
言棉越听越不对劲儿，连忙叫停：“等会儿！霄霄，我什么时候答应要过去了？”
“……你不来？”宋霄霄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可是我们都安排好了，棉棉你怎么能不来？”
言棉嘴角抽搐：“我真去不了，谢谢你啊霄霄，但我这边走不开。”
“喂，你什么意思？”手机似乎被抢走，那头换成了纪巳霖凶巴巴的低沉嗓音，“霄……大头她来了之后三句不离你，一直吵着要跟你一起玩，你居然敢不给她……不给我面子？”
“是啊，你纪家大少爷面子多金贵呀，”言棉翻个白眼，夹着手机往灶台那边走了几步，见锅里的粥开始翻滚，扑腾着冒泡，取了一把长柄汤勺，揭开盖子，轻轻地搅了几下，“我等凡人消受不起行了吧？我早早写完作业又不是给你们抄的，我是为了腾出时间忙别的……”
“有什么事儿比玩更重要？”纪巳霖怀疑言棉根本就是故意和自己作对，他恶声恶气道：“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来这儿疗养啊？哼，我告诉你，投胎这种技术活儿……”
忙着把熬好的粥起锅送去医院，言棉没心思继续跟纪巳霖啰嗦，匆忙小声喊了一句：“我真的很忙，你们好好玩儿啊，挂了！”
没再搭理响个不停的手机，言棉匆匆忙忙准备好热粥、小菜、调料，戴着口罩，压低棒球帽檐，低调地离开了姜乐的公寓。
在言棉的悉心照顾下，姜乐转天就被医生放回家休养。
没了可能潜伏在暗处的镜头，两人都放松下来。趁着生病，姜乐没少在言棉那儿讨到甜头，撒娇耍赖外加一点点颜值诱惑，言棉完全败在了男神魅力全开的气场下。
姜乐眼睛湿漉漉，氤氲着朦胧潮雾，带着点儿苍白脆弱美感，用无声祈求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根本毫无抵抗力啊！
要抱抱？给、给抱！而且还要用力的抱回去才够本。
想亲亲？Emmm……有点小害羞不过男神亲起来感觉好好哦，再亲久一点，不要停，继续……
时间就在这样没羞没躁的甜蜜中飞快地过去，沙成阳黑着脸找上门来时，两人正坐在向阳面的地板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吃言棉从便利店买回来的牛奶布丁。
那画面闪得沙成阳没眼看。
抬手挡了挡，沙成阳绷着脸把沙发上的外套扔给姜乐：“动作快点，赶紧收拾收拾！”
“干嘛？”姜乐懒洋洋地打个哈欠，撑着门看向经纪人。
见到沙成阳，言棉有点怂，闷头跑来跑去张罗收拾出行常用到的东西，很快就装了一个大包，手里忙碌着，还竖起耳朵偷听客厅那边两人时高时低的交谈。
过了没多大会儿，姜乐似乎被教育了一番，他有些挫败地揉揉脑袋，走过来用力搂住言棉，把她往怀里带，身体毫无缝隙地紧紧贴合在一起。
“怎、怎么了？”言棉脸瞬间红了起来，眼神往客厅另一侧瞟了瞟。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充个电。”姜乐在她颈窝深吸一口气，松手放开她，眼中闪烁着神采，“好了，现在我复活了，有信心再出去迎接各种挑战了！”
言棉：……
沙成阳恨不得戳瞎自己双眼，掏棉花堵住耳朵。
“……你们注意点儿影响，”最后，沙成阳虚弱地边开车边叮嘱，“这次外景拍摄，吃住都在一起，无论看到什么都要装作没看见，你们也收敛一点，我跟剧组交代过了，给小言和梳妆的徒弟订在同一个房间。”
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助理，也不能过于明目张胆。
言棉知道，沙成阳这也是变相给他们套了个“枷锁”，有其他同住的人，一言一行都得更收敛，更小心。
剧组前几天已经杀青了在帝都的拍摄，大队人马分批次前往事先勘好的外景地点，在那边张罗安排好之后，通知演员和后续人员。
言棉他们是跟制片人、导演等人一同出发的，不过嘛……
沙成阳帮姜乐签的演员合同里有要求，于是姜乐和导演、制片人坐在了头等舱，言棉和沙成阳挤在经济舱，大眼瞪小眼到飞机起飞，实在是没话可讲，沙成阳拉下眼罩，头一歪，见周公去。
言棉叹了口气，抽出飞机上的报纸，打发时间。
还好从帝都起飞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他们先到某个知名的海滨城市紧锣密鼓地拍摄了三天，沙成阳又抓着姜乐和昏头昏脑的言棉，跟着分出来的另一组人马乘车，折返回到距帝都不太远的某地继续拍摄。
被分到B组的人都有些愤愤不平，与A组的人一比，他们简直就像是被呼来喝去的牛羊，根本没得到平等的尊重。
言棉听同屋的小姐姐八卦，好像是投资方跟监制撕逼，都开机拍摄进度过半了，剧组各种开销吃紧，拼命朝投资方催二期款，有个投资方借此拿乔，非要塞一个公司某高层的小情儿到剧组来露露脸，还指名要跟男主演徐昊有对手戏，勒令编剧修改剧本。
导演他们都惊呆了。
编剧都已经换了第三个，没日没夜地改了又改，压力大到脱发失眠暴瘦，都快扛不住了，听闻这个消息，直接把本子朝监制他们面前一摔，说不干了。
杨导平时那么沉得住的人，也撂下了诸如有我没她之类的话。
监制和制片人夹在制作团队跟投资方中间，忙得脚不沾地，最后不知道是经过怎样一番交涉，最后各让一步。
投资方同意打钱过来，并且还附赠了某海滨城市的五星级酒店入住、温泉别墅免费借用等等，帮忙开绿灯，给剧组拍摄想用的某个场地借了来，费用还打了个很低的友情折扣。这下子，剧组从减少开支，顺利拍摄的角度，不得不接受了这个半途塞人进来的事实。
随后，杨导他们发现，随着空降的到来，剧组还多了一尊大佛，某位在圈里很有资历的导演，站在洋洋得意的十八线小明星身旁，笑眯眯地表示他是朋友请来给剧组提些意见的。这下杨导彻底怒了，既然你投资方那么牛，那你们导吧，他转头领了一队人马，点兵点将，带着B组出来“吃苦”。
言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一直以为十多年前的娱乐圈没那么糟糕，起码还是有很多人沉下心来做良心剧，好歹导演在剧组一言九鼎，导演中心制，自然是杨导说了算。
但胳膊拧不动大腿。
导演再能耐，拍戏哪哪儿都得花钱，尤其是杨导特别精益求精的作风，钱跟水似的往外泼。投资方可不是傻白甜，见不着兔子不撒鹰才是商人本色，投资协议上白纸黑字写着，按照拍摄进度分几期给钱。剧组这边一旦开了就没法儿停，钱眼见是不够使了，投资款没到位，能怎么办？
杨导他们也只能干瞪眼。
就算剧组不少人都对投资方半途塞人、自带导演进组这些嚣张行为表示了愤慨，可言棉跟他们接触多了，这些工作人员也许刚开始从业时都心怀理想，可一天天的，生活消磨了他们的棱角，谈理想不能吃饱饭，他们生计都指着在剧组干活能拿到钱。
剧组没钱，拍到一半拍不下去，工作人员无法如期结款。
谁都不好过。
而且，剧组请了那么多演员，姜乐他们新人的片酬并不高，这部戏从进组到戏份杀青，一共就十万。但是徐昊他们那些大牌演员，特别是港台艺人，可是按天计酬的。金牌经纪人更是三天一小催，五天一大催，核心只有一个——给钱！
这些林林总总加在一块儿，也不能怪监制、制片人他们没脊梁骨。
言棉唏嘘之余，又隐隐庆幸，还好姜乐的戏份正好要跟A组分别拍摄，正好借此避开风暴中心。然而没等她高兴太久，就在用于拍摄的度假山庄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一行人……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妥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