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和反转1》莫城学徒

10、Chapter10

　　出于一种心虚的感觉，后来我便没有再主动找她交流。下了飞机后，我急匆匆地离开了机场。

　　当我赶到玉冰所在的宾馆的时候，恰好在门口遇见了她。

　　我不知道她是否看见了我，但是她突然加快的步速，突然改变的方向，有些刺痛了我的心。我压下心底的一丝涩意，快步赶上了她。

　　【玉冰。】

　　她转过身，僵硬地挤出一个笑，【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你的。】

　　她沉默了，我便陪她沉默。

　　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眼看着我，【你知道——】

　　她未说出口的半句话，被我封在唇中。

　　很软。

　　我的心突然奇迹般的平静下来，像是被什么填补了空缺，满足，安心。

　　或许，那个晚上，她的躲避，还是伤了我的心。

　　不过，都不重要了。

　　一切的焦虑和担忧，在与她的唇齿相依中，尽数消退了。

　　【玉冰，我爱你。】我认真得锁住玉冰朦胧的目光，轻轻道。

　　有人说，透过一个人的眼睛，你能看进他的心。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我想，那时的我，是真挚的。

　　只是，还不够，不够明白什么是爱。

　　我说出了那句话后，玉冰，定定地看着我，没有推开我。

　　【阿海——你二十四了。】

　　我不自觉地松开了握住她双肩的手，【是的。】

　　【知道我的生日么？】

　　我下意识地抬手看日期。

　　玉冰却握住我的手臂，将它压了下去。

　　接着，她抬起眼看着我道，【我二十八了。】

　　这句话，让我心里有些忐忑，【你是在意年龄的问题吗？这不重要的。】

　　她摇了摇头，抬起右手放在我的脸上，【我不再是孩子了，你也不是，虽然——你总是像一个孩子。】

　　【我明白。】我急忙道，【我不是孩子，我知道，我不是在信口开河，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又摇摇头。

　　我抬起手臂，将手覆在她的右手上。【你在怕着什么呢？】

　　【这不是怕。】她否认道。

　　【你觉得我不会给你一段正常的婚姻吗？】

　　她抽出了她的手，【至少是一段脆弱的婚姻。既然，注定是那种结果，为什么要开始呢？】

　　【你不爱我吗？】

　　【阿海——爱情不是婚姻的必要前提。】

　　【但爱情会让婚姻更幸福——】

　　玉冰露出一个虚弱的笑，【你有家人么？阿海？】

　　【我——我是一个孤儿，你知道的。】

　　【但我不是。】她往后退了两步，看向四周，然后将目光转回到我的身上。【我的身后有一个家族。】

　　【我们的婚姻是不被祝福的，是经不起评判的。】

　　【I am not a transgender.】我握紧双拳道。

　　【你看，这段婚姻还有这么多的不确定，来自我，也来自你，我不在乎你是男是女，是不是一个变性人。但是，你在意，你为此敏感。我们即使在一起了，这些东西，也足够消磨爱情。】

　　【你说经不起评判——】

　　【经不起我家族的评判。——阿海，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明白什么？明白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明白你的所谓的家族，从来不考虑你的感受，明白，因为这个，你要成为古代的和亲公主，嫁给一个，你根本不爱的人吗？明白，我就要因为这些理由，放弃我走向你的脚步吗？】我牵起玉冰的手，目光深切地看着她【玉冰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而且这偌大的家族不只有你一个人，你为什么要为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去束缚你自己，让我们两个人都难受呢？】

　　【莫须有？那如果这莫须有的东西是我的梦想呢？】

　　玉冰望着我，眼中沉沉一片。

　　【那同KF集团联姻也是你的梦想？】我目光如炬，尖锐地问道。

　　她低下了头【通往梦想有很多路——】

　　【但这不是唯一一条。】

　　【KF集团只有一个。】

　　她的话让我觉得，也许我真的不了解她，真实的她。可是即使这样，她往日的模样，仍然在我的脑海中无比清晰。清晰到，还可以听见，我有些急促的心跳。

　　清晰到，放弃的念头一出现在脑海，就觉得是一场危机。

　　【玉冰，我会让你看清自己的心的。】

　　【你根本不了解我。】她苦涩地笑道。

　　我砸了砸嘴，也觉出一丝苦味来，良久，我低下头道，【我会了解的。你也会了解的。】

　　这是我第二次在玉冰面前碰了钉子，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三次。可我想也许会有的吧，毕竟她的态度那样不明朗，而我自己其实也不愿就这样放弃。

　　她连我的身份都不在乎了，我还犹疑什么呢？我不禁想起了，自己持有KF集团几亿元的股份，心里又升出一丝希望来。

　　我低头沉思着，没注意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你要一直在这站着么？】

　　【啊？】

　　【找到住的地方了么？】玉冰看着我问，

　　我摇摇头，心想自己来时的满腔热血，不免有些低落。

　　她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跟我来】。

　　她帮我办了入住手续，房间开在308，她在307。

　　直到坐到酒店的床上，我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为什么？】我看着她的背影问。

　　她身子一僵，停住了正在做的动作。

　　【玉冰，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我还有事——】

　　我急忙站起，拉住她的手，用力一带，让她面对着我。【玉冰，就算做是以朋友的身份也不可以吗？】

　　【你知道了又如何？有些事，不是我们想改变就可以改变的。】

　　【万事皆有可能——或者，你把这当作是一种倾诉。玉冰，告诉我吧，让我做你的听众。】

　　玉冰抬眼注视着我，良久，眼神终于缓和下来【你总是这样的力量——让我不自觉地想要告诉你一切。】

　　我露出一个微笑。

　　【可是，我不能——阿海，我不想你为我的事烦心——你本可以生活得更快乐的。】

　　【遇见你之前，我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是你让我感受到了温暖，让我感受到了被人关怀和在乎的感觉。】

　　【也许，这只是一种——弟弟对姐姐的依恋。】

　　玉冰总是不忘否定我对她的感情，让我产生了一种挫败感，但我很快又振奋了精神。下意识里，我觉得我能够明白玉冰一直拒绝我的原因，明白她明明想接受却又不得不拒绝我的原因。

　　【无论是什么。和我这个弟弟倾诉一点伤心事，也没什么吧？或者，难道不能稍微回应一下，弟弟对姐姐的关心么？】

　　玉冰叹了口气，【你先放开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同她拉开了距离。接着，扬起一边手，示意她坐在沙发上。

　　她抿了唇，抬手将一边发丝别到耳后，缓缓走向沙发。

　　【所以——你现在只是需要一笔资金用以周转。】听完玉冰的叙述，虽然被其中感性的部分影响，但是，为了长久的以后，我还是直截了当的说出了目前最关键的问题。

　　玉冰愣了一会儿，她看着我，似乎在确认，我在听完她的一番掺杂着极为隐私情感的话后，会是这样冷淡的反应。

　　我张口想要解释些什么，但还是及时打住了，【如果是一个亿的话，我可以帮你，你不必答应这段荒唐的婚姻。】

　　玉冰听完我这番话，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她的脸上总是会出现笑容，各种各样的笑，虽然不妨碍那张美丽的脸，但是我最怀念的还是那个扰乱我心跳的笑容，简单而且温柔。我不喜欢她此刻伤人的表情。

　　【你以为只是钱的事情么？】

　　【至少，你现在是需要这笔钱的不是么？】

　　【那以后呢？】

　　深吸一口气，我注视着她道【我相信你。】

　　【家族企业发展到后期，必然会生出各种各样的问题，仅凭我一个人的能力，是没办法改变这些的，何况我还是个女人。】

　　我闭了嘴，她说的确实没错，尽管我不喜欢她如今总是否定自己的言论。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从根本上重组，而不仅仅只是钱的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道【你认为这个88年白手起家的KF集团会给你的家族企业注入新鲜的活力，是么？】

　　【不可否认，他们这些年正在一步步发展壮大。】

　　闻言，我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一种因珍藏在心底的东西被人觊觎而产生的防御感。这种感觉不属于我。但我无法控制。

　　【所以，你要融进他们的管理层么？】这嗓音低沉的连我自己都感到震惊。

　　【阿海——】

　　【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控制不住自己。】我抬手按摩自己的太阳穴，想要缓解这突如其来的不适感。

　　在我努力让自己冷静的时刻，我们两人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寂之中。
　　【姐？】突然一个人，走进了308，是一个女子。

　　【阿海——我走了。】

　　我依然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我宽大的手掌遮住了自己的视线，所以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站起来走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我就是这样的人，现在你了解了。】

　　她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听到声音的我，弯下了腰，将头抵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