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抗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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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城，又称是石首城，位于西郊的清凉山，本为战国楚金陵邑，东汉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孙权重筑改名。由于城基利用天然岩石凿成，故名石城。该城负山面江，南临秦淮河口，为水陆交通要冲，形势险固，故有“石城虎踞”之称。
“石城霁雪”素来是名景之首，李清照刚到建邺的时候,冬天一下雪,就会披上斗篷和蓑衣出城门，去郊外踏雪，寻找诗意。
而此时的石城，雪山寒树，关城寂寂，帆船水泊，一副凝寒清旷的氛围。
“小眉以为诗词是什么呢？”纳兰性德站在清凉亭内极目远眺，拢拢袖子问。
“诗词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想起现代诗歌的自由形式，沉默半响道，“但我以为它属于大家，而并非某一人或某一群人的专利。毕竟诗歌最早的表现形态是老百姓口头上的歌谣，如《诗经》等，用来表达对生活的美好向往或是不满。所以，无论是诗还是词，都不能脱离抒情这一特点，也因此它的关键在于感彻心灵而非严谨的格律、辞藻的堆砌上。”
“嗯，不错。”纳兰低头看了我一眼，思索着点头说，“但是诗词之所以成为诗词，也同样是因为其独特的格律韵味、精炼的语言文字上，不然就成了小说、策论一类了。”
“也许具有音乐美和结构美或者其它什么美的诗歌是更有品位一些，但是也有例外，”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比如骆宾王七岁所作的《咏鹅》以及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从结构上看它们是不符合当时的诗词歌创作的，但所表达的情感却真实而动人。也许饱含激情和赞颂的诗歌更能讨得某些人的欢心，但是我以为纤夫的一声号子里可能会流露出更多的真实情感。诗词不应该只包涵名家的所谓佳作，而不包括社会底层劳苦大众的呻吟。我以为，凡是真情流露于和谐的，即为感彻心灵的好诗。 ”
“啪啪啪——”身后传来几声鼓掌，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康熙，连忙行礼。
康熙拍拍纳兰的肩膀说：“不错啊容若，这次江南之行还收了个如此灵气的小徒弟！”接着又转头对我说：“你爷爷近来身体可好？本想六年前一睹梨洲先生风采，可惜啊！哈哈....”
六年前？啊，不就是十七年的博学鸿儒吗？我想到此处不禁有些尴尬①，呐呐地说：“呃，还好，入冬时身子有些不爽，父亲便留在家中照料着，现在想是好多了。”
“唔，听闻你父亲黄百家的学问也很好啊，如今《明史》的修撰进度太慢，不若由你父亲上京参与可好？这样容若也好天天教你诗词，你的脚....”康熙顿了顿，看着我温和地说，“自然也不用裹了。”
京城啊，北京......在世人眼中，天安门、故宫、长城、圆明园、颐和园才是它的标志；而在我眼里，最让人怀念的只有我和妈妈住的小楼、琴房、练功室、花园、学校以及，梓青和媛媛，而这些都已不存在了。
那里还是我梦中的故乡么？
“站住，你是何人？！”
“我找我家小姐，我叫墨池......”
远远传来墨池急急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她双手比划着和几个侍卫解释，一脸焦急。旁边站着张峰，面沉似水。
我回头望着康熙正准备开口，他已经挥手让侍卫放行了。
“小姐，小姐！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担心死我了！”墨池奔过来，抱着我哭道，“要是真有个什么差错，你教我如何向夫人交代呀！”说着还伸手打了我几屁股。
张峰对着康熙略一行礼，就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身旁的柳青不言语。柳青低着头慢慢蹭过去，呐呐地说：“师，师父.....”
张峰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只是拱手道：“吾家小姐不懂事，惊扰圣驾，望皇上海涵。”接着对康熙躬身行礼，“家中夫人十分挂念小姐，整日茶饭不思，望眼欲穿；小姐又打扰皇上多日，夫人心中更是不安，再三叮嘱草民一定要将小姐带回，望皇上恩准。”
“唔，是啊，多日未归，你家人想是挂念得很哪！”康熙点点头，挑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黄姑娘还是早日回去的好。”
我转头问道：“还要裹脚么？”
“呃，小姐，我们先回去再说吧。”墨池迟疑了一下，伸手便来抱我。
我闻言赶紧退后一步，躲开墨池的双手说：“你们休想把我骗回去，我说了不缠足便是不缠足！”
“小姐！”张峰言语中压着火气，“请不要再如此任性！”
“任性？我若是不任性，现在就如婉言一般，成了泥团任你们搓圆捏扁！”我想起可怕的缠足也是怒不可遏，大声喊道，“墨池姑姑不也是没缠足么？我看就好的很！娘的双脚缠得叫一个畸形，那才是丑陋不堪！我若是男人就要姑姑这样的！”
“你....”张峰双眼冒火地瞪着我，二话不说便上前来抓我。墨池也上前来帮忙，只留柳青一脸无措地站在一旁。
我拼命挣扎，手脚并用，但哪里敌得过两个大人。眼看就要“就范”，我眼前忽然被亮光闪了一下，急中生智，猛地拔出墨池头上的簪子虚晃一纶，趁机躲开两人的“魔爪”退到几步外，用尖尖的头对着自己的脖子说：“若是再逼我，便死给你们看！”
张峰盯着我的眼，我也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丝毫不敢露出一点点怯意。就这么着僵持了有近一炷香，我觉得自己快要到极限了。
他在比耐力！
我恍然大悟，可现在我已明显处在下风，而此事康熙也摆明了不便插手，只能.....冒险赌一把了。
我深吸一口气，凭感觉将簪子避开颈动脉，然后慢慢用力往下压，感觉到脖子上越来越痛，之后又越来越不痛，反而有些麻麻的，直到墨池的尖叫声响起——啊，小姐，别呀！
我不予理会，看着张峰微微闪动的眼睛，继续往下压手中的簪子，即使已经感到一股热流顺着脖子流进围脖里。
“唉——”张峰终于软下来，“小姐，此事不是我做得了主的，要夫人说了才算。”
我不置一词，仍不放下手中的簪子。
墨池大约是忍不住了，拉着张峰说：“哥，不缠便不缠吧，小姐的性子一向烈得很，万一.....可怎么办哪！”
张峰皱着眉头，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半响，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若是回去还有人强逼，我定会一力阻拦。”
听到张峰的保证，看着他诚恳的眼神，我才慢慢放下簪子，脖颈处已经是一片冰凉。康熙此时也派人将我火速送下山找大夫包扎，纳兰竟也一路陪着，言谈中虽有埋怨我太过鲁莽之意，但也透出了几分欣赏。
①康熙十七年(1678年)，康熙以“诏征博学鸿儒”的名义，命令中央和地方三品以上的官员推荐“学行兼优，文词卓越之人”，并将由他“亲试录用”。黄宗羲在京的学生陈锡嘏闻讯后大吃一惊，他深知老师根本不愿做清朝的官，如果硬逼的话，定将导致不堪设想的恶果，所以就代为力辞，这件事才算作罢。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抗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