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夏日祭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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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下的风铃在风中清脆作响，女孩子的轻笑声不时响起。
“阿晴，头低一点。”川上玲子的手轻轻握着浅野晴的黑发，在她照做后灵巧地给她绾了个简单的发髻。
浅野晴任由她动作着，直到玲子轻快地说了声“好了”才抬起头。
她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子就被玲子拉近了屋里，玲子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镜子面前：“怎么样，好看么？”
浅野晴用手碰了碰头上花型的发饰，神色上带了些惊奇：“真好看，玲子姐你好厉害啊，是怎么做到的啊？”
看她的样子，玲子手指动了动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爆栗：“你以前什么好看的发饰没见过啊，这只是最简单的而已，哪有那么夸张。”
“不一样啊……”浅野晴揉了揉额头，“我就做不到啊。”
“想学的话，我回来教你，”玲子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现在可不行，别忘了真衣她们还等着我们呢。”
川上玲子是私塾里少数的女生之一，也是浅野晴在这里交上的第一个女性朋友，她有着一双灵巧的手，性格爽朗却又是个爱操心的性格，一直在私塾里担任着大姐姐的角色。
跟她熟起来是在浅野晴不知多少次悄悄练习盘发的时候。自从到私塾以来，除了刚来的第一天，浅野晴的头发一直都是很随意地在后面绑成一束，有时候甚至是披散的，太过随意的发型和她最开始总是穿的略正式的振袖不符。
猜测有很多，也有人问过，但是并没有像之前的振袖结那般得到答案。
事实是，浅野晴不仅不会打振袖结，更不会挽发……
虽然她私下尝试过无数次，但是这次的问题却并不像振袖结那样好解决，也许是上次意外的帮助让她有了高杉既然知道怎么打振袖结那么一定也知道怎么才能梳好头发吧的信心，所以浅野晴还去找过高杉寻求帮助。
高杉晋助：“……”
好吧，虽然高杉君挽发的手艺的确比浅野晴好上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都没有达到让人满意的程度，看着浅野晴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是仍表露出“原来晋助你真的不会啊”的表情，高杉面无表情地拆散了她的头发。
“这种问题应该去问女生吧！”
“可是……我跟私塾里其他人都不怎么熟啊……”
“你这一个月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高杉抽了抽嘴角，“那就去找假发，那家伙那么长的头发一定知道怎么弄。”
不过浅野晴最终还是没有去找桂，那家伙因为家里的事最近一下课就往回跑根本找不到机会，在又一次在午休时尝试的浅野晴遇到了因为那天中午不回家所以留在私塾帮着老师做饭的川上玲子。
当看着玲子三两下就把那些扰人的发丝打理得服服帖帖的时候，浅野晴立马就扔了“看着温和但不易接近”的表象扔了，大大的杏眼似乎在闪着光：“川上同学，能请你教我么？”
突然被萌到的玲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我大你两岁，叫我玲子姐就好，当然可以啊，阿晴你一定会很快就学会的。”
玲子教的很用心，但无奈晴在这方面似乎是真的没什么天分，练习了半个月只学会了最简单的盘发，而且还盘得有些毛糙。
“不是晴的问题啦，你的头发有些厚手又太小握不住很正常啦，”玲子一边安慰她一边把自己的手和她的手心相对合在一起比划，“你看你的手小了我半个指节呢，等大一些就好了。”
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玲子除了有时留在私塾帮着老师做些劳务外，还会经常来找浅野晴玩，或者给她带一些自家做的点心之类的。
这次是私塾里的女生们约着一起去狄城里逛街采购一些小物件，半个月后就是夏日祭，到时候有烟火大会，大家都在为那时做准备。
今天晴穿的是蓝底白花的小纹和服，头发被玲子盘得妥帖，玲子满意地打量了一下，拉着她的手出门。
铃木真衣已经站在私塾门口等着了，对比起玲子和晴标准的女孩打扮，她把深棕色的长发高高竖起，穿着毫不起眼的上衣和裤装，看起来就像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子。
玲子皱着眉打量了一下她的样子，毫不留情地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整天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不是说好今天出门要好好打扮一下的么！”
“疼疼疼疼疼！”真衣抱着头脸皱成了一团，“饶了我吧大姐，我不习惯穿那些衣服，小女生的和服和裙子不适合我。”
她敏捷地躲过玲子再次伸来的手，绕到晴的旁边，语气夸张：“哇，晴你今天好漂亮啊，这头发一看就是玲子的手艺，真好看！”
“别想靠拍马屁混过去！”熟知她性格的玲子完全不吃这套。
真衣垮下脸，一边乖乖听玲子的长篇大论，一边在她不注意地时候对晴挤眉弄眼寻求帮助。
真是似曾相识的情景……
不，应该说是经常发生吧……
晴叹了口气。
如果说玲子是爽朗又不缺乏细心温柔的话，那么真衣就是豪爽得不拘小节了，从小真衣家里就把她当男孩子养，很小的时候就在男生堆里玩到大，翻墙爬树追猫撵狗都是常事，毫无女孩子的自觉，钟爱行动方便的裤装，对于女式和服和裙装避之不及，为此玲子说了她无数次。
收到真衣求助的眼神，晴无奈地伸手拉了拉玲子的袖子：“玲子姐再不去采购就要晚了。”
“啊对，还有采购的事，”玲子反应了一下，然后瞥了真衣一眼，“今天就先放过你了，夏日祭我一定会亲自把你塞进浴衣里的！”
真衣：“……”
*
说是出来采购，但其实大家都是为了一起逛街玩玩而已。
玲子对城里的店铺了如指掌，早早地将要买的东西列了个清单，很快就能完成任务。
真衣一刻都闲不住，拉着晴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而几乎足不出户的晴也难得地配合了她，不过还是努力保持着不急不躁地样子，玲子无奈地喊了她几声，觉得自己就像在带着两个孩子的妈妈。
“玲子你不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欧巴桑么？”真衣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啊！”玲子眼角跳了跳，“夏日祭前后人流量增多，你小心一点，不要惹事！”
“好啦好啦，不要说得我整天都在闯祸好么，”真衣满不在乎摆摆手，“思虑太多会老得更快哦，欧巴桑。”
她漫不经心地转身：“好了好了，晴刚才不是说想去草药铺买些草药么，这里是近道，只要穿过这条巷子的话……”
真衣突然停住了脚步。
跟在后面的玲子疑惑地看着她：“穿过这条巷子怎么了？”
“……再转两个弯就能到草药铺了，”真衣慢慢站直了身子，“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嗯？”玲子不明所以。
站在真衣身旁的晴倒是看清楚了，她们被几个人拦住了去路。
真衣把晴拉倒自己的身后，摆出了一副欠揍的表情：“啊咧，几位看起来好眼熟了，能不能往旁边挪挪”
拦住她们的是几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男生，盯着真衣的眼神十分愤恨一看就知道是结下梁子的。
玲子这下反应过来了，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拍在了真衣的头上：“果然又是你闯祸了吧！”
正准备耍帅的真衣：“……这个不是重点好么。”
她转过头来对两人笑得灿烂：“别担心，这点人手我很快就会解决掉的。”
玲子显然已经被迫习惯了时不时被人找茬，面对真衣的话，面无表情：“你要是把东西刚买的东西弄坏了，就自己切腹吧。”
真衣：“……”
她权衡了一下自己能否在打架的同时护好东西，得出结论后，她叹了口气，猛地转身，抓住了晴的手腕：“那么……还是先跑吧！”
不在状况中的晴：“……哎？！！”
浅野晴觉得自从来了村上私塾，她几乎每天都在做以前被无数次强调过不能做的事。
啊，这种三观一直在刷新的感觉……
好像也不错？
被真衣拽着在街上飞奔，浅野晴一边努力跟上她的步子，一边感受着风从脸上抚过，发髻被跑得有些松散，衣服也变得有些凌乱。
可是心里充满的确实新奇和欣喜。
她又一次认识到，自己心里一直存在着的那份被要求抹杀的叛逆感。
就像那次她偷偷地爬上角落的墙，下来后心跳如鼓，接着去见礼仪老师的时候手指还在颤。
有些慌乱更多的却是一种隐秘的喜悦。
美好得让人上瘾。
“都，都说了平时叫你少惹事！这样被人追着跑很好玩吗？”
“呼……这次不关我的事啊，是他们先招惹我的，况且要不是提着东西我早就干掉他们了！”
“你是在对我有什么不满么？”
“不，不是……啊！右转右转我看到高杉他们了！”
真衣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拉着晴一个急转差点让她摔倒：“嘿！高杉君，银时！”
正在互讽的银时和高杉：“……？？”
眼看真衣就要拉着晴撞上去，玲子眼疾手快地拉住晴，不过真衣就没那么幸运了，直直撞上睁大了眼睛的银时，两人一起摔出去老远。
在最后关头险险躲过的高杉，悠悠地从狼狈的银时身上收回视线，眼光掠过发髻松散正在喘气的晴，目光落在玲子身上：“怎么回事？”
玲子使劲喘了几口气：“是……是西城的那几个小子，在巷子里把我们堵了……”
“怎么回事？”高杉皱着眉头。
“是……”
“算了，等处理完再说，”高杉打断了她，“喂，银时，走了。”
“阿银，我现在可是身负重伤啊！”银时捂着鼻子站起来，“我可不做没有报酬的事！”
高杉理都没理他，只是看着她们跑来的方向冷笑：“就这几个小喽啰，放银时就可以解决了。”
“喂！你什么意思！当阿银我是狗吗？”
“你要这么觉得我也没办法。”
“混蛋矮子！先来单挑吧，单挑！”
“吵死了，卷毛。”
晴终于缓过气来，撑着站直身体，看了看四周忍不住问：“桂呢？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你在找我么？”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晴回头就迎上了毛茸茸的爪子，后退几步才看清是一只有些脏兮兮的小猫。
满脸抓痕的桂依旧保持着那副仿佛在探讨学术的表情：“阿晴你们遇到麻烦了？”
晴看着睁大眼睛歪头看着她的猫，和以同样姿势看着她的桂：“这是……？”
“肉球很可爱吧。”
“……”没人问你这个啊！
*
最后高杉还是没能如愿“放银时”，堵人的那几个似乎很忌惮他们，一看到高杉和银时就转身跑了。
真衣龇牙咧嘴地捂住擦伤的小臂，乖乖站在一边听玲子训话。
刚才被桂抱着的小猫现在正乖巧地躺在晴的腿上，水汪汪地眼睛看着她替自己包扎伤口，桂眼红地蹲在一旁看着她。
要知道刚才在他手里的时候小猫可没那么听话，叫抬爪子抬爪子，而是一眼不和就亮爪子，现在他脸上都还有印子。
“真厉害啊，晴，”玲子终于放过了真衣，“你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啊。”
“还好啦，因为我一直都对医术很感兴趣，之前也有在跟着老师学一点，不过之治疗过小动物。”晴小心地把纱布打了个结。
“所以少女你这是励志当兽医么？”堵着鼻子的银时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闭嘴吧，银时，一个鼻血长流的人现在没资格说话，”玲子斜了他一眼，转头对着晴时又是另一幅模样，“那也很厉害了啊，我完全不懂这些呢。”
晴对着她笑笑，小心地把猫放在地上，小猫受伤的后腿还有些无力，不过还是用鼻子蹭了蹭她要收回的手，桂更眼红了，试探着伸出一只手，又被狠狠挠了一下。
这只猫是他在买东西时在街边角落发现的，后腿受了伤，身上脏兮兮，不过那肉球倒是怎么看怎么可爱，他本来想带它回去包扎一下，但是却遭到了反抗。
这边桂小太郎在锲而不舍地伸出手，那边晴开始向玲子询问之前的事。
“那个啊，虽然女生不用参加剑道课，但因为真衣超级感兴趣，就磨着老师要学，刚才那几个小子和我们私塾不对头很久了，经常来找麻烦，真衣对于剑道意外地有天赋呢，所以之前把其中有两个揍了一顿，这次是来报复的吧。”
“他们好像很怕晋助他们？”
“这个我不太清楚啦，不过似乎是之前有一次被高杉他们修理得特别惨，所以心理阴影吧。”
……到底是多大的心理阴影才会怕成这样啊。
刚想接着问，被拜托去药铺买了些草药和工具的高杉的回来了，他面无表情地跨过银时假装不经意伸出来绊他的脚，提起来示意了一下手上的东西：“就是这些了吧？”
“嗯对，谢谢你。”晴就要伸手接过，却被高杉避开了。
“我提着吧，”高杉说了一声，然后看了看天色，“回去吧，现在不早了。”
他率先转身走在前面，状似无意地踩在银时的脚背上蹍了碾，在银时的大呼小叫中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成功拉稳了银时的仇恨。
晴愣了一下，然后听到身后被桂小太郎抱起的猫的挣扎声叹了口气，转身伸出了手：“我来吧。”
“那么喵子拜托阿晴啊。”桂一边仰脸躲开爪子，一边严肃地说。
“……好的。”原来连名字都取好了么……
也许是今天运动量要大一些，晚饭的时候晴难得地多吃了半个饭团。
饭后，玲子又教她盘了一遍头发便要和真衣一起赶回家了。
喵子被桂小太郎安置在他们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几层布料垫成一个简易的小窝，不过喵子老是喜欢往人被窝里钻，当高杉不知道第几次从被窝里提出一脸无辜的喵子的时候，银时都快笑岔气了，不过当他的被窝也成喵子的选择的时候，笑的人成了高杉。
主动贡献了被窝却还是得不到青眼的桂眼红不已，折腾了好久喵子的窝成了桂被窝的一角。
玲子走后，晴坐在房间里对着镜子再次尝试自己挽发。
这次虽然看起来还不是很完美，但好歹算是成功了，她兴奋地从地上站起来，快步走到高杉所在的和室。
“晋助你看，我会盘发了！”她笑着在高杉面前转了个圈，“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比你盘得好？”
高杉晋助：“……”
在坂田银时的喷笑声中，他有些头痛地扶住额头：“你是女生，比我盘得好是理所当然的吧。”
晴笑着碰了碰头发：“呐，夏日祭晋助会参加吧？”
“嗯，怎么了？”
“夏日祭……很有趣吧？”
高杉晋助回忆了一下往年的情景：“还好吧。”
“真好呢，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夏日祭呢，”浅野晴微微偏头，“以前因为怕不安全所以就算出门也要带好多人，完全没有节日的感觉，所以我都不怎么出门了。”
或许是因为期待，她今晚的笑容格外地甜，高杉看着她盛满了笑意的眼睛，耳边传来她轻快的声音——
“晋助，夏日祭的时候，一起去吧，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第7章 夏日祭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