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妻为患》轻暮九九

29、前世种种

　　“我记住了，”凤鸾温温一笑，又往他那边蹭了蹭。

　　自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浓郁芬芳布满整个房间，一阵一阵的在他鼻尖撩绕，似乎要将他的魂魄给摄去。

　　一时间，他的脑中百转千回，无数的片段浮现出，他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一般，眸子逐渐变得清朗，睫毛轻轻松下，将头挪向凤鸾，温软的目光映在她熟睡的皎容之上。

　　鸾儿，此时可是在梦中！

　　他将身子完全侧向她，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头，熟悉的味道将两人包围，仿佛一松手，她就要消失一般。

　　他小心的，感受着这份温软，只希望这夜能再漫长一些。

　　幻境之外的凤鸾目光清冷，甚至不想回忆过去。

　　次日，他早早起身，看见尚在睡的凤鸾，便知不是梦。

　　他坐在床边边整理衣袍边思索着什么，出门之前从袖中变换出一根白色绸带来，一头系在自己手腕，另一头则系在凤鸾手腕上，随即用仙法将绸带隐去。

　　这样，他便不担心找不到她了。

　　他在客栈后厨转了一圈，除了锅碗瓢盆，什么食材都没有。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千年之前，这个客栈是凤鸾用幻术编织而成的，怎么能指望里面有吃食，就连小二也是精灵变作的。

　　想起这些，他不由得摇摇头，当初凤鸾看上他引诱他，甚至将他困在客栈三天三夜他也没有屈服，一气之下便离开了，并且在走之前为了羞辱他，下药夺走了他的第一次。

　　导致他为了找她报仇，足足寻了她三年。

　　回想当年，他不由得醉了般，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是在回味。

　　*

　　客栈里没有吃食，他便出门走了一里多路，这才买到些肉包子，生怕包子凉了，所以回程的路走的比来时更快了。

　　幸得今日雨停了，路也变得好走许多。

　　当他返回客栈推开房门的一瞬，只见凤鸾已经醒了，对于看见他，好像意料之内。

　　“我还以为你抛下我了，带了什么好吃的？”

　　奕君从袖中取出用纸包着的鼓鼓一包，放在桌上，呈在她眼前。

　　“是包子，”她深吸一口气，眼睛微微咪起，一股香味正撩动着她的胃，刚起床正饿着的她，连忙打开吃了起来。

　　“你要吗！”她顺手朝他递了一个。

　　他微微一笑，接过包子，反倒有些矜持般小口的吃了起来，目光却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吃完了之后凤鸾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被隐去的绸带，目光逐渐变得清冷，“还是被你发现了，你这是要把我带去仙门邀功！”

　　面对她质疑的目光，他没有躲避，而是轻轻扯了扯那道仙绸，说：“这是仙门法宝，一时半会是解不了，放心，我不会带你去邀功，我只是想带着你。”

　　三年太长了，他只是等不了那么久，迫不及待的想留她在身边，他无法想象她离开之后的事，只是在仙山得到关于她的消息，在一次大战之中她伤的很重，重到足足闭关了三年。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她去。

　　凤鸾愕然，“你可知道我是谁？”

　　他明了的点了点头，随即一个吻覆上她的红唇，她惊愕了一瞬，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迎合着他。

　　“你是魔界的魔灵女，却又为何不早杀了我，要费尽心思靠近我，岂不是有所图！”

　　她清润的唇点在他脸上，声音妩媚动人，“确实有所图，不然我也不会看上你，怎么，不尊师命要和我这个妖女在一起，可要想清楚，以后你该怎么立身仙门？”

　　若是换作从前的他，肯定宁死不屈。

　　可是经历了那么多变数之后，他才明白那些虚晃的名声根本不值一提，真正有意义的，是遵从自己的内心，珍惜眼前人。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将她抱起，走向床边。

　　窗外的清光稀稀疏疏的洒入，带来一股暖阳，微风悄悄潜入，床帷微微颤动。

　　*

　　奕君半坐靠在床头，窗外的风轻轻柔柔，怀中的女子含羞带笑，抬头看他，用手勾了勾他的鼻尖：“从现在开始，你只属于我，听命于我！”

　　他勾了勾嘴唇，露出一抹不符他年龄的魅笑，她还以为他是曾经那个会脸红的仙门弟子吗，他要让她知道，他是有能力保护她的。

　　她得听他的，必须。

　　随即，他俯身下去，将她抱住，又是一趟翻云覆雨。

　　迷离红尘过后，清醒过来的两人准备携手上路。

　　他为她准备了马车，为了让她能坐的舒服，特意买了新的坐垫，即使困了，在里面小睡一会，空间也是足够的。

　　“累吗，我来赶会。”她掀开马车帘子，拍了拍他的背。

　　奕君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注意力始终在前方：“不用了，你进去歇着，差不多要到了。”

　　凤鸾无聊，索性同他一起坐在了前面赶马。

　　为了方便，她出门前特意把头发左右编了两个麻花辫，额头的碎发用银片流苏遮挡，更加凸现出她清丽的容颜。

　　“不要小看我，听说过魔灵女的传闻吗，你当真不怕！”

　　“怕什么？”

　　“怕我，杀了你。”她边说边帮忙拉缰绳，也好让他的手歇歇。

　　奕君哈哈大笑，催促她进去：“你舍得吗？”

　　凤鸾脸一红，钻进了马车里，她确实不舍得，好不容易得来的郎君，怎得舍得。

　　**

　　他上昆仑山拿到药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青穆门。

　　在青穆门派山脚下。

　　凤鸾抬起右手，朝他转了转手腕：“这个可以解开吗？有些难受。”

　　“不行，在这乖乖等我回来，禀明师父之后就接你进去。”他系好马绳，望着车上的凤鸾，车帘开了一半，里面的人儿探出头来，很不满的撅着嘴，忿忿然垂下了帘子。

　　奕君刚走了几步，还是觉得很不放心，又折返回来，在马车上设了个结界，这才放心的上山。

　　交代好一切事项之后，他便当着众人的面，宣布自己要同一个魔界女子成亲，这让众位师傅师尊都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他已经想到师傅们会问什么，若是同上一世那般循规蹈矩，恐怕得折腾个小半年师傅才会同意。

　　耗费心力不说，闭关绝食不说，让人算计了都蒙在鼓里，最终导致他的孩儿腹死胎中，凤鸾葬身火场。

　　所以这次不是商量，而是通知他们，至于他们同不同意，无关紧要。

　　经过议堂内的一番口舌抨击，他显然已经听麻木了，敷衍了几句后便下山去了。

　　却发现，马车也没了，人也没了，树上插着一根飞镖，飞镖下是一张纸，上面的字迹新鲜清晰。

　　“来日方长，等我！”

　　他愣在原地，手里的纸张不知何时落到地上飘远了。

　　她终究还是要去赴那场大战。

　　片刻后，他将神思拉回，将仙剑放平，御剑飞向魔界。

　　越过人间，来到莽荒之地。

　　本想找个人询问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身子薄如羽翼，看上去竟像是透明一般。

　　接着，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副长长的生命画卷，一幕一幕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仙魔大战结束，两败俱伤。

　　他则因想与魔灵女成亲被禁足。

　　魔界百盛不衰，仙界年年损失惨重，这都败那魔灵女所赐。

　　因此，仙家想出了一个卑鄙的办法，假意让他与魔灵女结亲，并趁机一举歼灭魔域。

　　然而此时的奕君尚蒙在鼓里，寄书信与凤鸾道喜。

　　此时，凤鸾肚子里的孩子尚未出生，已经足足赖了三年。

　　联姻之日，花轿早了几个时辰出发，不出所料，在焚魔谭将其困住，几大仙门一齐合力，生生的将她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死了。

　　寡不敌众，所有人将她推向焚魔谭。

　　远远的，她看见幻化做奕君的身影，和清月紧紧拥抱在一起，似乎是在挑衅她，在刺激她。

　　她最终带着悔恨和不甘，消失在魔谭火焰之中。

　　等到真正的奕君赶来之时，一切都晚了。

　　他当场与师门决裂，宣布堕入魔界，永世不再踏入青穆门。

　　自此，他便走上了复活凤鸾之路。

　　他去过冥界，向冥王夺来生死簿，却发现没有凤鸾的名字，于是，他去了鬼婆婆那里。

　　得到了聚魂改命的办法，代价是一根仙骨。

　　自此他便待在魔界研究命法，终于将她的魂魄聚齐，送入凡间……

　　待来日相见。

　　谁知竟被黎轩发现，抢先一步找到了转世的凤鸾。

　　幻境外，正坐上观的凤鸾咬紧牙关，紧了紧拳头，心中五味杂陈，原来这就是当年的真相。

　　幻娘子轻手一挥，画面变白，转头问道：“姑娘可是要留他在这梦境之中，这些不好的经历都将被抹去，一切皆可随他心意。”

　　“不，让他出来！”此时的凤鸾早已泪眼婆娑，低头望着地面，一股浓烈的酸楚感迎上心头。

　　不是他的错，错的是那些人，那些道貌岸然的人。

　　幻娘子温柔的笑着：“好，就听姑娘的。”

　　“我还有一事相求，”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认真的看着幻娘子，待幻娘子点头之后便继续说道：“他出来之后，不要告诉他我去了哪里，让他安心等我。”

　　幻娘子点点头，朝着手心吹了一口气，幻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躺在血泊里的凤鸾睁开了眼睛，身边是一片荆棘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