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
-
在赤水峰等待了两日后，谢魇确定钟离净确实不在，心中十分郁闷，每次刚缓解情毒小坏蛋就到处乱跑，他哪来的精力？这是在暗示他他床笫之间的功夫不怎么样吗？
可钟离净不在，谢魇待在赤水峰也没意思，第三日便出了白玉宫，不过前脚刚出宫门，后脚钟离净吩咐看着他的鹿灵羽就追了出来，看着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抱着手盘腿坐在大白蛇上，看谢魇走下下山的千重石阶，忙喊住他，“喂，你去何处？”
谢魇早就察觉到了鹿灵羽在山上，这小家伙对他似乎有些警惕，钟离净不在也没有来找过他。
谢魇回身看向鹿灵羽，笑道：“我看师叔不在山上，你却留了下来，是师叔让你保护我？”
这个假谢子陵也不是个傻子，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目的。鹿灵羽遂坦言道：“师父有事要去办。”他又问谢魇，“你先前跟师父在内门大比上闹了那么大一出，现在还敢下山？师父不在，那容泽老儿跟宋岩要是对你下手，我可不会保护你的哦。”
他承认这个假谢子陵很有意思，可跟师父上九曜宫找二师叔算账的乐子还是没法比的，鹿灵羽见到谢魇就忍不住想到他错过的好戏，哪有心思看这个抢走师父的家伙。
鹿灵羽不似百里雪好骗，看鹿灵羽显然不想管他，谢魇便往山下走去，“我也有事要下山去办，放心，会在师叔回来前回山的。”
鹿灵羽见他真走了还有些诧异，转念一想，他的眼线覆盖碧霄宗，碧霄宗这两日要重新操办内门大比，就算这个谢子陵是假的，身为宗主座下大弟子也不该缺席。他便没拦谢魇，弹出一缕灵力打向谢魇后背，嘴上喊道：“那行吧，七日后你若是没能及时回来，可就别怪师父换人了。”
他还巴不得谢魇不回来，到时就换成自己给师父解情毒！
鹿灵羽要打入他身上的灵力印记太过明显了，谢魇是不知道他的心思，但修为大乘，他很难不知道这个印记能让鹿灵羽随时感知到他的方位。他笑了笑，任由这个青羽印记落到背上，随后用自身妖气覆盖。
如此一来，鹿灵羽每回感知他去向时，他也会有所察觉，同时还能给出鹿灵羽错误的方向。
做完这些，他径自下山。
属下会每日用秘法与他传递消息，知晓这几日容泽真人跟宋宗主都没敢派人来招惹赤水峰，谢魇就猜到他们是怕了钟离净，而他又不是真的谢子陵，还能怕碧霄宗吗？
一路想着自家始乱终弃用完他就扔的逆徒，谢魇避开人便入了曜城。自从他搬上赤水峰后，谢子陵那本就少有人会来的小院彻底冷清下来，每回属下会扮作碧霄宗弟子与他见面，只是最近容泽真人出关了，谢魇不是怕他，也避其锋芒换了地方。
他在内门大比上一反常态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势必会引起一些人怀疑。谢魇还不想暴露身份，不过他猜，他这碧霄宗大弟子谢子陵的身份在钟离净那里该是摇摇欲坠了。
只要情毒还未彻底解除，以谢魇对钟离净的了解，就算知道他是假的，也会继续用着他。
只盼下次别用完就扔。
经过碧霄宗内门大比那出乱子，曜城各家也是元气大伤，清月楼隔壁的王家彻底沉寂下去，紧闭的门前无人敢近，整座曜城也不似以往那般热闹，各家都老实了不少。
入了清月楼客栈后院，早已侯着的属下引着谢魇入门坐下，同他说起几日曜城的变化，谢魇无甚兴趣，直到听说谢子陵伤势好转，如今已经可以下床后，他才点了头。
敢明目张胆在曜城中养着他这个身份的正主，估计也就只有谢魇这个妖王能做得出来了。
清月楼算是谢魇的地方，他没有什么担忧的，只让属下看好谢子陵，莫让人跑起来暴露他的身份即可，他留着谢子陵还有用，可实在没兴趣去安抚一个小小的谢子陵。
属下又将昨夜极乐宫传来的密信交给谢魇，“主上，赤鳞长老送来传书，据说前两天神都有异动，我们的探子查到，白乘风的大儿子将二儿子白千仞的手脚给打断了。”
“哦？”
神都安静了太多年了，谢魇一听到这消息，立马抬起眼皮，接过属下递来的密信扫了一眼，“那个钟离无垢？他不是很多年前就已经离开九曜宫了吗？他何时回来的？”
身为妖魔道一方势力之主，谢魇对正道道盟的局势不会全无了解，道盟之主白乘风有四个出息的义子他是知道的，玉面修罗钟离无垢、鬼道无常白千仞、灵虚剑主沈阙，还有一个手段不明的小疯子沈星渊。
其中的老二白千仞多年前还与谢魇的手下交过手。不过极乐宫近年来跟道盟只是有一些小摩擦，影响不大，就是有交锋也不深。
手下说过，白千仞大抵也有合体中期，据说还是傀儡术一道的巅峰，实力绝对说不上弱。
谢魇很好奇，这样一个人，怎么被他大哥打断手脚了？
坊间传言，白乘风的大儿子钟离无垢长得好看，九曜宫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但道盟很多聚会他都不会出面，便是出面，也偶尔会带一个鬼面面具，见过他的人很少。
而妖魔道这边的传言中，见过他的人大多死了，侥幸活下来的提起他就瑟瑟发抖，说他修为很高，几乎没有弱点，而且心狠手辣，落到他手上的大妖恶鬼都会灰飞烟灭。
玉面修罗之名因此而来，听闻连正道道盟上层的七上宗对他都颇为忌惮，谢魇多年前听说这么一个人时也好奇，可惜他闭关多年，而对方神龙见首不见尾，也碰不上。
密信太长，谢魇便不细看了。
属下便回道：“属下不知，不过探子回报，这位脾气很差，就算是自家人惹了他也不会心软。估计是白千仞干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这位专程回来打他一顿就又走了。”
“不过……”属下有些担忧，“主上，这钟离无垢突然回来，会不会是道盟又在筹谋什么？主上闭关多年，这方才出关几月，妖魔道这段时间小动作频繁，会不会是道盟收到了什么风声？毕竟白乘风闭关太久了，会不会在暗地里准备什么大动作？”
谢魇不以为意，“就算白乘风要对妖魔道动手，最先动的也该是鬼窟那帮成日与道盟斗的老鬼，该急得不是我们。我们在妖魔道不算拔尖，断魂岛、幽都他们还在上头顶着呢。不过你的话不无道理，我们极乐宫也不能落于人后，让赤鳞警醒些。”
谢魇匆匆浏览过那几页密信，将其收入储物法器，起身往外走去，“接下来我会离开几日。你看好谢子陵，要时刻盯紧碧霄宗那边，若是赤水峰有异动马上传信于我。”
属下躬身应是。
外头艳阳高照，谢魇走到门前正好被暖融融的春日日光晒个正着，他眯起眼，仰头望向天幕，竖瞳中闪过一丝寒意，“若有机会，我倒是也想会会白乘风那个大儿子。”
顿了顿，他勾唇一笑，大步往院外往外走去，口中悠悠叹道：“不过若真是如传闻中这般厉害的角色，却甘愿做九曜宫和道盟的看门狗，确实也不值得让我高看一眼。”
钟离无垢消失多年突然现身的消息或许会让道盟或者妖魔道掀起风浪，可在谢魇这里听了听也就过了，月圆将至，他要闭关几日。
他往日跟钟离净说的话也不是全是说谎，真正的谢子陵在他这里养伤，而他自己也有伤。
自得到螣蛇妖血后，谢魇强行吸收获得了强大的传承之力，可无法被吸收的残余妖血却扎根在丹田中，反而吞噬起灵力，为了压制妖血，谢魇成为妖王后一直蛰伏不动。
不是他不想作乱，生来便不安分的妖性埋在骨血里，可一朝与妖血融合，他们已成了此消彼长的状态，为了不被妖血吞噬自身意志他已经耗尽全力，哪还有时间作乱？
百年间，他只能对外宣称极乐宫妖王在闭关冲击大乘境。
好在上次入上古遗迹的秘境中，他得到了一枚玄元珠。
此物灵气逼人，金光凛然，不知内里蕴含着多强大的力量，若能完全吸收定能修为大涨。
目前谢魇还没有办法能让其认主，但只是将玄元珠放置于丹田中就能安抚丹田内躁动的妖血，比他先前用过的所有法子都有效。
当初在秘境中，小坏蛋夺位前抢过的灵宝也是玄元珠。
旧事谢魇不想再提，只是每月十五月圆之夜都是妖族最佳修炼之际，尤其对于一些主要靠吸收日月光华修炼的妖族而言，而谢魇丹田内的妖血便会在月圆之夜开始反噬，就是有玄元珠在也难免会有些痛苦。
这几日，谢魇已经感觉到丹田内的变化，为了不在碧霄宗暴露自己的蛇身，他吩咐完属下当即离开曜城，寻了一处山洞闭关。
说到碧霄宗，与曜城几家割席后元气大伤的碧霄宗这一次重新操办的内门大比较为低调，总算是顺利地落幕了，不说宋宗主，暗处看着的容泽真人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而被他们惦记着的人，此刻还远在千里之外的盐湖上。
此处盐湖位于天澜城外百余里，方圆百里杳无人烟。自上空俯瞰，这片蔓延百里的便如同一面镜子一般，清晰地倒映着苍穹，只是在六日之前，这片平静骤然被打破。
结界锁住所有试图外泄的威压灵力，遮掩里面的打斗，在第六日黄昏红霞满天之际才终于安稳下来，随着那身着赭色道袍的冷艳青年退开，对面的白衣修士也收了剑。
云清落到一地坑坑洼洼的盐湖上，拂袖挥出一道灵力，合体境界后期的大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瞬间便将这片盐湖恢复原样，他看着破碎的镜面恢复完好，黑眸望向远处的钟离净，意犹未尽之余心中也有几分不解，“钟离道友，你没有使出全力。”
他知道钟离净有一个红莲阵盘，威慑之强可顷刻间令人灰飞烟灭，从前在对付那些向道盟出手的鬼族与妖族时，他便有幸见过，可这一次，钟离净用的不是红莲阵盘。
钟离净抬手，覆盖在整座盐湖上空的金光结界立刻缩小，在肉眼可见下化作一方巴掌大的白玉阵盘落到他的手上。钟离净收敛起周身灵力，收回阵盘，才不紧不慢地回道：“对付仇家，才需要用到杀招。还是说云圣君对这几日的斗法不甚满意？”
这倒没有。
即使没有启用红莲阵盘，云清也难以应付钟离净。
他很快摇头，“钟离道友的修为又精进了，在我们这一辈中，钟离道友果然是毫无争议的首位。”他说着认真地拱手道谢，“多谢钟离道友指点，云清欠你一份人情，若有用得上的地方，钟离道友尽管提。”
钟离净收手的意思便是不打了，云清虽木讷寡言，也不是不识趣，钟离净满意地看他一眼，“下次再说吧，有人等我，先走了。”
他转身欲走，顿了顿又回眸望向云清，意味深长道：“云清，我还是不喜欢你这身衣服。”
云清不由一愣，面上露出几分无奈，刚认识的时候钟离净便说过这句话，他并非嫌弃云清的审美，而是在表达他对折云宗的不喜——可折云宗似乎并未得罪过钟离净。
与钟离净一战六日，云清多年来的瓶颈有了松动之意，他是感激钟离净的，而且他向来欣赏强者，对强者也会多一些耐心，这次交手他能感觉到钟离净的修为在他之上，至少也要接近大乘境界了，他也知道钟离净脾气不好，沉静眼底并未有任何变化，只是回道：“钟离道友慢走。”
他话不多，但在道盟见过很多人，钟离净无疑是最独特，也最幸运、最恣意自在的一个。
也是他最羡慕，最向往的人。
钟离净嗯了一声，赤足踩在映着天蓝晴空的清澈盐湖上，转身就走，浑然不在意对方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云清于他也不过是个看得顺眼的人，这几日他也耗了不少灵力，就算没有使出全力也是会疲惫的。
离情毒发作还有一日，体内残余的幻情花毒开始蠢蠢欲动，钟离净便知，他该去找谢魇了。
这也是第三次解毒了。
赤水峰有钟离净的传送阵，他抬手挥出一道灵力，灼目的金光便在盐湖上方划出一道门。
传送阵上金光淡去，钟离净缓缓睁眼，已经在赤水峰山巅的一处山崖上，他放开神识笼罩整座赤水峰，很快就发现了白玉宫门前的鹿灵羽和百里雪，却没有找到谢魇。
人呢？
连着六日与人斗法，钟离净勉强发泄了先前压抑的杀欲，可他的情毒快要发作了，谢魇那家伙居然不在赤水峰，他跑哪里去了？
他居然敢跑？
钟离净面色霎时冰冷下来，像是覆上了一层冰霜一般，脚下一动，竟是用了缩地成寸之术一下到了白玉宫门前，冰冷的气息以他为中心溢散开来，顿时覆盖方圆数丈。
察觉到这股熟悉的威压，鹿灵羽一个激灵回头，果真见到钟离净站在身后，他心下大喜。
“师父，你回来了！”
钟离净没理会跑过来的小徒弟，只道：“谢子陵呢？”
等把人抓回来，或许该打断他的腿，免得人再跑了。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