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平均数写真》蓝唯

29、第七章 Bravo——奇迹的名字 Section 1

　　平安夜后，真纱在上班的店里遇见日妮了。
　　“你是司徒真纱吗？”日妮居然专程到了店里找真纱。
　　她们到外面找了一个比较好讲话的地方，日妮直接就说：“就是你平安夜跟岚一起的吗？”
　　“是的。”（什么态度啊……这个女人，语气这样差。）
　　“放心，我是来跟你说一些好消息的。你知道吗？岚一直都不肯答应我代替演奏会首席的事。他居然跟我说，‘如果我答应了你的话，有个人一定会很沮丧的。所以对不起。’于是，我就想到底是谁呢？竟然可以让岚拒绝我，他从来没有试过拒绝我的。”
　　（“如果我答应了你的话，有个人一定会很沮丧的。所以对不起。”这句话真的是出自岚口中的吗？）真纱心里暗暗地喜悦着。
　　“后来他还拼命帮我找人，真是耗了他不少功夫。没想到原来这个人是你。”日妮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不过，”她继续她的傲慢，“我要跟你说，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跟岚重归于好的！所以你还是趁早放弃吧。”
　　这一次真纱真的生气了，“小姐，你也未免太可笑了吧？不要以为岚是那种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要是你真的喜欢他的话，当初就不要轻易说分手。我劝你还是放弃你这种傲慢的态度，放弃岚吧。而我，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说完真纱便气冲冲地走回店里了。
　　日妮坐在那里，漂亮的眼睛被气得正圆。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让自己刚才这么大胆地说这一番话，还说出表白那样的话。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一定不会说出这种话吧。是什么让自己变了呢？
　　（是喜欢一个人的那种心情吧……）
　　自从喜欢上岚，自己逐渐变得勇敢起来，也变得直率起来，不再畏畏缩缩不敢行动。而自从平安夜之后，真纱更加认真起来了，而且刚才听了日妮的话后，真纱反而对自己更加有信心了。
　　喜欢一个人会成长吧。

　　这一天，师凯突然召集起Bravo的各位，说是有要事商量。地点同样是在岚的家里。
　　“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其实，我已经报了名参加下学期学校举行的‘水晶音乐节’。”
　　“哦，那关我们什么事啊？”加南说。
　　“当然关了！我是以Bravo的名义报的名啊。”
　　“不是吧？”大家异口同声地叫道。
　　在傻瓜师凯的莽撞报名下，大家只好勉强地想一想对策应对了。
　　“真是的，都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大家还没有一同练习过！都不知道怎么参加比赛！我可不想出丑啊！”大家怨声载道，只好暂时决定了考完试再决定寒假练习的时间。
　　可是，师凯和真纱还是心里挺高兴的，他们心里都想着，终于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考完试后，Bravo第一次练习正式开始。初定曲目：岚自己作的原有的曲子（名字都还没有的曲子）。词：由真纱编作。
　　自上次在政仁家的别墅里演奏过岚的曲目后，今天大家又再拿着各自的乐器坐在一起了，这种感觉真好。
　　以上为师凯之内心活动所言。
　　“那，开始吧。”岚首先说。乐曲由他的小提琴声为开始的标志。
　　一开始的几个小节还演奏得不错，真纱暂时不用唱歌，所以在旁听着他们的演奏。可是，渐渐地，渐渐地便能听到旋律出现涣散的现象，合不在一起。
　　大家都发现了，陆续地停下来。
　　“哈哈，没关系没关系！第一次是这样的了！哈哈。”师凯为打破气氛的强硬大笑着说。
　　“嗯，也对，毕竟是第一次嘛。”蕾也用天使般的口吻赞同道。
　　于是，第二次开始了。而这一次又出现了同样的问题。
　　大家又自动停下来了。不过大家都没有气馁，又再重新来一次。
　　然而，第三次第四次依然如故。
　　“到底是什么问题呢？”师凯烦恼着。“难道是因为没有指挥？”
　　“虽然这也可能是一个原因，可是这么小的乐团就不用了吧？”岚说，“大家再按照乐谱，准确地演奏吧，而且注意大家的感情表达都要一致，大家看一下真纱写的词，感受一下这首歌的内容吧。”
　　（啊，真帅啊！岚果然是有领导者的风范！）
　　这次的歌旋律轻快、浪漫、流畅，歌词描写的就是鼓励人们努力，对实现奇迹抱住希望的内容。
　　虽然被岚这么指点了一下，可是乐团的声音还是没有合在一起。
　　大家显然有点心灰了。
　　“这样吧，”岚又说，“这一次真纱也加入来唱，大家也许听着真纱的声音来伴奏会效果好一点。真纱，你已经练过了吧？”
　　“啊……是的。”（幸亏自己真的有练过……）
　　于是这一次便又由真纱的声音来做指挥了。可是，这一次，更糟糕，因为乐团的声音合不到一起，令真纱听不清乐团的声音，唱错了乐章。
　　大家都失去耐性了，纷纷放下拉弓或者停下手指。
　　“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岚发言了，“我们大家都是很有个性的演奏者，可是都不会听别人的声音，虽然独奏的时候可能还可以，可是一合奏就各有各走向了。要是大家不好好去听别人的声音的话，再练下去也是没用的。拉大提琴的，我知道你的大提琴是以有个性为特点，可是这是乐团，要顾及到整体的声音。”
　　加南可能练烦了，听到岚这样说更火了：“照你这么说，我们不如不要练了！我都练火了！反正我要是不按这种方式拉的话我就拉不出好的声音的。这个乐团也太烂了吧，拉半天还是这个样子。我要离开这里。”她生气地收拾好了大提琴，径直离开了。政仁看着她冲出去，便站起来跟岚说：“你说得太针对性了，在大家面前这样批评她。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犯这个错误，你不能只把矛头指向她的。”
　　政仁说完了便也冲出去找加南了。
　　岚也没心情了，便说：“既然如此，我也不想练下去了，今天就此为止吧。”
　　大家都变成一盘散沙了，师凯看着也泄气了。而真纱，则深深地责怪自己。（都是因为自己没唱好……）
　　第一次的练习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加南回到家，一开门，便觉得家里的气氛不对了。啊，是吗？父母又吵架了吗？真是烦死了！妈妈又拉长了她的脸，大声地甩东西。爸爸则把妈妈甩开的东西踢开。
　　加南马上走进自己的房间。加南的家因为生意失败而变得很穷，现在的屋子是租的，连厕所都没有。妈妈整天埋怨爸爸，整天说自己委屈，然后一个劲儿地罗嗦，跟爸爸吵架。每到了他们吵架的时候，空气就如同凝结了的石壁，你撞进去就会痛。妈妈以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在不隔音的房间里老是听见“嗙嗙”的掷物声，再也没有愉快的夹杂着笑声的谈话声，要不然就是母亲保持同一频率的唠叨声，然后就会听到爸爸忍受不了的大吵大闹。她尤其忍受不了这种声音。每次一听到这种声音她就会感到头痛欲裂，想掷东西。
　　每到这个时候，她一定要听着t.A.T.u的《Not Gonna Get Us》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随着那种叛逆的、充满歌特色彩的旋律让自己陷入更深的黑暗里才能获得平静。
　　所以她才会喜欢狂放的大提琴。她认为，大提琴的声音是在寂寞中的游离，灵魂在失落中的放肆。那种不安定，那种游荡的感觉。她的大提琴里面是狂嗥的灵魂，因为她害怕，害怕安静的音乐掩盖不了那些父母吵架的或者是冷战的声音。
　　此刻，她只有拉着大提琴，比平时更狂放地拉她的大提琴。
　　我讨厌穷！我讨厌穷！
　　用大提琴解愁的加南突然停住了，“果然我还是不能离开音乐。”
　　也许，也许，乐团要是出名了，在“水晶音乐节”得到音乐界人士的看好，有机会出道的话，那么也许就能实现我的梦想……摆脱现在贫穷的生活，那家里也可以回复原来的幸福……
　　她这么想着，然后更加疯狂地拉她的大提琴了，不过曲目改变了，她拉的是乐团练习的曲目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努力尝试一下吧！试着去相信Bravo。”加南对自己说。
　　师凯回到家，那个豪华但冷淡的家里了。
　　爸爸是威严的政治官员，一向对自己的子女非常严厉。可是，他对师凯非常地忽视，而且很看不起这个儿子。
　　师凯刚进家门，便看见父亲走下楼梯来，他敬畏地跟父亲打招呼了。
　　然而，父亲却没好气地说：“哼，这么晚才回来，都不知道又去做些什么没出息的事了。”
　　虽说已经习惯了父亲的冷言冷语和语言打击，可是这一次师凯还是很生气。因为他这一次是这么认真地在为实现梦想而努力，却被说成是“没出息的事”！
　　的确，师凯表面看上去是很一事无成。从小读书就不好，于是便想到去念艺术，然后又要依靠父亲的力量才能上这所艺术学校。更是靠着父亲才能读这个昂贵的专业。的确，以前的师凯是对什么都有点三分钟热度，梦想很多，也有过为梦想奋斗的过程。曾经想成为漫画家，可是现在国内漫画业并未得到很广泛的发展，而且想成为漫画家的人有如银河繁星之多，师凯虽然有奋斗过，可是天分不足，即使努力过还是一点成果都没有。想过要做小说家，还真的写过十几万字的长篇小说出来，可是在网上一直无人相中，虽然花了力气，却没有一点成果。想成为摄影师，后来却因为重重困难而放弃了。
　　他一直在奋斗，一直在忍耐，一直在等待，一直想在看不起自己的老爸和别人面前吐气扬眉，每次受到别人的嘲笑，他总会一笑置之，对自己说：“瞧着吧！我到时成功了要让你吓一跳！”可是奇迹一直没降临，即使如此，他还是相信着，相信自己总会实现奇迹的。所以这一次他拿出拼死的精力，放在这个乐团。
　　于是，此刻，他才会这样头一次朝着父亲大喊：“我没有做什么没出息的事！不要随便评价别人的努力！你根本不了解我！不过没关系，我总会做些成果给你看的！走着瞧吧！”说完，他感到全身血液都在沸腾，连细胞都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受到决心的强烈而颤抖。
　　“我就要让Bravo创些奇迹出来！”他暗暗地对自己说，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看着乐团的乐谱认真地钻研。
　　政仁送完加南回家后，居然走着走着又走回学校了。
　　鬼迷心窍般的，他又来到艺术楼里的钢琴练习室。
　　最喜欢钢琴了，对每一个琴键他都含有很深的感情。想起孩提时代，第一次听到钢琴的声音时，当时的感觉是：啊，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美妙的声音。于是便深深地爱上了钢琴了。可是每次回到家里都小提琴小提琴的，强迫着他拉小提琴。于是他只好偷偷地在学校里练钢琴。
　　其实，他很高兴，受到傻瓜师凯的邀请在乐团里弹钢琴，听到师凯说他的钢琴很好，他也很高兴。就像在这里找到自己可以好好呼吸真正的空气的地方一样。
　　他愉快地弹起钢琴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对Bravo这个乐团倾注了感情了，而且，里面有他最喜欢的女孩……
　　他想办好它，让它成为奇迹。因为这是他可以实现梦想的地方，这是可以容纳他的好地方。
　　雨蕾感到很伤心，对今天的事情。
　　其实这是她第一次感到终于有有趣的事可做了，她是抱着非常兴奋的心情去加入这个乐团的，可是……
　　心里不甘心，不想这个乐团就这样没有了，因为她是第一次不再跟在岚的后面追逐，第一次走自己的路，想在这里走属于自己的步伐，实现梦想。
　　“不甘心……明明已经喜欢上Bravo这个名字了！”蕾一边擦拭着自己的眼泪，一边在心里说。
　　回到公寓的真纱心里很不舒服，想起今天的不愉快，再看看手中由岚编曲的，自己作词的这首歌。她很不甘心。
　　（明明很喜欢这个乐团的说！而且很喜欢这首歌的！她是我的女儿啊！）
　　她跑去岚的公寓。
　　“我们来练一下吧！首先就让我们两个的音乐合起来先吧！”
　　岚被她唐突的大声嚷嚷吓倒了，“可以，可是请你下次不要这么大声……”
　　“我发现我好像不太会配着你们的音乐来唱啊……”
　　“当然了，你都不会看谱，你是听过我拉的旋律，然后勉强记住的吧？”
　　“啊，哈哈……被你猜中了……”
　　“真是的！还笑！”岚一叠谱打过去了。
　　“听我分析！”岚认真地给真纱讲解，“这里这个tempt……”
　　于是，两个人又像当时文化节的准备那样讨论了，虽然真纱总是被岚狠狠地打骂……
　　突然，真纱和岚的手机都响起来了。
　　我是政仁，我们合宿练习吧，地点是上次我家的别墅。要来的人星期五早上十点钟在学校门口等。
　　“收到政仁的短信吗？”真纱试探地问岚。
　　“嗯。”
　　“要去吗？”真纱问道。
　　“当然要去。我说过，要是要做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到最好的吧。”他微笑着说。
　　真纱也开心地会心一笑了。
　　正哭着的雨蕾收到了短信，马上破涕为笑，回了短信：“要去！”
　　正在钻研乐谱的师凯被自己夸张的手机短信声吓个半死，一拿起看便马上回：“要去！！！！！！！！！！！！”还加了表情符号……
　　正在拉大提琴的加南也被手机铃声打断了，“烦死了！”不耐烦地拿起手机的她一看完短信便自言自语地说：“知道了啦，不过不回了，没钱回短信。”
　　“就相信一次吧，要让Bravo实现奇迹。”那一刻，六个人的心里都那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