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平均数写真》蓝唯

23、Section 5

　　每一天早上出门要去上课，真纱都会特意在门口磨蹭一下，期待着能与她的邻居一起去上学。不过，每次的结果都是，她站在那里大概一分钟左右她就慢慢紧张起来了，因为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无法想象自己每天都与他并肩前行。于是，每次一分钟以后她就走了。
　　这一天也是，不过不同的是，在一分钟之内，她竟看见他从门口出现了，而且还很赶时间的样子。匆匆忙忙地拔掉钥匙，刚要大步向前走，他看到了真纱，并不像以前的漠视，这次他看了一眼真纱，然后说：“记得要关门啊。”便越过真纱快速地下楼梯了。
　　她一时不知所措，是追上去吗？他好像很赶时间，可是，机会难逢啊！她快步跟上去，“今天怎么这么凑巧的？平时我出门的时候都没有试过遇到你的。”“那是因为我都是在确定你已经出门了然后再走出去的。”
　　（啊，好过分啊！他的意思是不想跟我一起出门口吗？）
　　岚想说，其实他是因为怕她这个健忘狂会忘记关门所以想迟一点出门帮她看。可是他觉得这样说太难为情了，于是又口是心非地说：“因为……我这个人比较喜欢一个人走路。”
　　听到岚这样说，真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了，便伤心地说：“啊，是吗？哈哈，我要先走了，学校里有点事。”
　　看着她走在前的身影，越走越远，他有点后悔了，是不是不应该这样说呢？
　　真纱一个人沮丧地回到学校，曼琪她们还没有来到课室，真是迟到的惯犯……这时，班长站起来发布通知：“同学们，上次报名去义教的同学要准备好了，后天中午12点45分在校门口集中，我们统一……”
　　（啊！对啊！忘记了！我报了名去义教啊！惨了！完全没有准备好啊！虽然是教一年级学生的美术，是轻松的活儿，可是……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做老师啊！要教什么内容好呢？一年级能画些什么啊……）
　　真纱要去义教的是郊区的民办小学，在真纱的大学里，有定期的义教活动。学生们踊跃报名参加义教活动，一是为了好玩，一是为了积累实践经验，一是为了拿学分。真纱这个学期又没有参加什么社团活动，成绩也不太好，所以要在这些方面拿学分。于是当时想也没想便报名了。
　　真纱想，小学一年级的学生是启蒙期，正是孕育梦想的黄金时期啊！不是有很多小说的主人公都是在一年级的某堂课上经历了什么深刻的东西，然后改变了人生观，从此开始涉足于那个领域，或者是从此养成了某个有道德的习惯吗？我也想成为这样的老师啊……啊，好像要求太高了。
　　于是，持着要成为影响别人一生的老师的真纱在义教的前一日，特意借了一本启发大脑思维，开发大脑潜能的书来看，想在里面找些新鲜的教学方式。可是，发现那本书几乎是一本理论型的书，好像没太大帮助。
　　“啊！根本没用啊！惨了，原来还觉得应该挺容易的，可是现在竟然觉得有点责任重大了，我是傻瓜吗？”真纱把头90度抬高，看着公寓的天花板，唉声叹气。桌面上是她想的几个教学方案，可是她不知道选哪个好。
　　（对了！与其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烦恼，不如问一下别人意见。）她看了看门口，“不管了！厚点脸皮也没关系吧！反正现在又是吃饭时候！）于是真纱兴奋地跑到岚那边去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岚捧着饭碗不满地说。
　　“因为你的饭太好吃了！简直叫人流连忘返啊！”真纱也捧着饭碗说。“你看你看！这种颜色的鸡腿只有厨艺精湛的妈妈才能做得出啊！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岚被她赞得有点不好意思，他确实喜欢别人赞赏他的厨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这么喜欢烹任。真纱就是看穿了他喜欢别人赞他的厨艺，所以才能一直沾到岚的饭食，赞助了她不少餐晚饭。
　　“吃完饭快点走，我要练琴。”岚说。
　　“嗯！是的。”真纱心满意足地笑着回答。
　　看见真纱那幸福的样子，岚心里觉得有点不能言明的感觉。
　　“什么时候开始学小提琴的？”真纱突然问。
　　“很小，因为我们是音乐世家，家族里的人都至少擅长一种乐器。我才五岁，就要每天练钢琴，练小提琴。可是到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小提琴。”
　　很少听岚会说自己的事，真纱的兴趣被引起了，“那为什么最后会选择了小提琴了呢？”
　　“因为……”岚放下了饭碗，回忆似乎在脑海里重播了，抢走了他的眼神。
　　“因为，他说过，小提琴是能唯一主导别人神经的乐器。给我第一次音乐上的震撼的他这么说了。”
　　“果然如此。”真纱像侦探小说里的侦探发现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那样说。
　　“什么？”岚的灵魂回归了现实，很唾弃地对真纱说，一副“怎么你还在这”的样子。
　　“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真纱认真地说，“即使是上一节课，我也想给他们一些启发，开发他们的思维，给他们一些重大的影响。”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岚完全搞不清状况。
　　“哈哈，忘了解释，我明天要去义教，现在正在烦恼要在课堂上教些什么内容。”
　　“哦，原来是这样啊。教哪个年级啊？”
　　“一年级的美术。”
　　“一年级？你能让他们听你讲一句话已经很厉害了！”岚觉得这个女人想在一堂课里成为什么影响别人一生的老师的想法很白痴。
　　“所以才想选一些让他们能静下来的教学内容啊！”真纱坚持道，“你看，我有想过一些的。”她拿出自己的草稿纸来。
　　“第一个方案是，在黑板上画几个几何图形，例如什么正方形啊，圆形，椭圆形的，让他们任选一个，然后以这个图形作为联想的第一步，然后画一条联想线联想，最后把联想线上的东西联合起来，画一幅画。例如，我选择三角形，然后画一个箭头，把根据三角形联想到的东西画出来，嗯……就一个上面三角形下面正方形的屋子吧，然后再画一个箭头，把自己又联想到的东西画上去，嗯……鱼！然后再联想……渔网。好吧，就这么多。”
　　“想象力真贫乏……”岚说。
　　“什么！举例而已！然后按照联想到的屋子、鱼、渔网，把它们联系成一个画面，啊！对了，住在这间屋子里的是一个渔翁，他正在用渔网在屋前的小湖里打鱼！这样的一幅画！”
　　岚看着这个女人，心想，“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听她说这些傻话啊……”因为岚深知，那些小孩根本不会听她说的。
　　“你说得太复杂了！能不能说明得简短一点啊？小孩子没耐性的。”岚这么说。
　　“啊，也是，不过这个方法挺有启发性吧？又能训练他们的想象力。”真纱很满意地说。
　　“有没有其他的？”岚对这个方案好像不太中意。
　　“啊，有啊，就是，像这样，先在一张纸上横着写上A B C D E F G H，字距为1.5厘米吧，竖着写上12345678，字距也是1.5厘米。然后，依次从A出发画上一条竖线，B 也画……从1出发画上一条横线，2也画……这样就形成了一个表格，然后教孩子在每个格子里画画，然后所有的格子都画完后，就会发现这是一幅完整的画了！”
　　“小孩子哪会这么乖听你话去画啊！想点没那么复杂的行不行啊！”岚忍不住骂醒她了。
　　“可是，我想不到更有启发性的教学方法了……”真纱无辜地说，“请你在这里面选一个吧……”
　　“我不要……反正两个方法都一样。”岚无情地说。
　　不过真纱好像没有受到影响，自己一个在沉思，“嗯，不过如果说要追求启发性的话，应该是第一个比较好吧……”
　　看着为义教这么小的事而认真思索的真纱，岚想：“她到底花了多少时间想这个东西啊。居然说‘即使是上一节课，我也想给他们一些启发，开发他们的思维，给他们一些重大的影响。’”他突然想起那位给他演奏小提琴的宗师，他好像曾经对幼小的自己说过，即使是为这么小的自己演奏，他也是在前一天晚上好好地练过了的，因为想给他留下对小提琴的深刻印象。那种认真的态度，就像现在的真纱那样。”
　　岚凝视着真纱，回味起从前的事来。
　　真纱感觉到了岚的目光，小心地看回岚。（啊，他在看着我！还那么认真的眼神！）她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岚也觉得自己这样太失礼了，“啊，你吃完了吧，我要收拾了！”便狼狈地收碗子走开了。
　　（这种是……什么气氛啊……）
　　第二天中午，真纱便跟随大家去义教的小学去了。
　　学校很小，只有一个操场，课室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真纱从门口看进去课室，小朋友们都在睡午觉。不知道是多久以前自己也是这个样子的吧，那时也有这样的实习老师持着自己现在的心情那样站在门外吧。历史就是这样循环的呀，我们反复地感受着别人感受过的东西……
　　正当她这么一个人在想着天南地北的东西时，学校的起床铃响了。
　　两点十分，真纱已经等不及了，而且又没事干，于是便走过去找她要教的那个班，顺便在门外看一下接着下来要成为她学生的那些孩子。让她觉得意外的是，那些孩子看到她都好像看到老师一样有所敬畏，都乖巧地叫道：“老师好！”对此她都点点头笑着回应：“乖！”
　　一年四班，这是她这一次要教的班级。学生们看到她都有点意外，有些便乖乖地走过来跟她打招呼。这时，有两个小女孩走过来她的身边，其中一个后面收着东西，有点扭扭捏捏的，好像不敢身后的东西，另一个便一个劲儿把那东西给挖出来。
　　“老师！这是给你的！”最后另一个成功把那东西给展出来了。那是一张作文纸。
　　“谢谢！”真纱仔细打开来看，是一些几何图形，画得很粗，每个都涂了不同的颜色。“是你画的吗？”真纱问那个害羞的女孩。
　　“嗯。”她抿着嘴笑了笑。
　　“很可爱，谢谢喽。”真纱用自认为充满了爱心的笑容对着她说。
　　听到真纱的话后，那两个女孩便互相疯玩着走开了。碰巧上课铃也响了。
　　真纱想，“好，首先要有威势，让他们都乖乖地听我说话。”她便一副严肃的样子站在讲台上，可是她发现，这班小朋友根本就玩心未收，他们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上课铃声，还随处乱走。
　　“好啦！上课了！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厉声喝道。
　　可是他们还是不听。
　　面对这样的窘况，真纱只好用讲台上的教鞭了，她猛力往桌上一抽，再次喊道：“上课了！安静一点！！”
　　这只是引来了他们一秒钟的注意力，然后吵的那些还是自由走动，有的甚至举个手说：“老师！我要上厕所！”然后就自个儿跑出去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连原来乖的那些学生也不会听我的了。）她已经看到了那些好学生坐在那儿不耐烦地看着她，对她失望的样子了。
　　没办法，她只好逐个去捉。
　　首先从第一组开始，她拿着教鞭，凶巴巴地走下去，看着那些不坐下来的人。果然有了一点效果。可是当她走过了，那些人还是继续吵。当她走到第四组的时候，有一个男生哭着向她诉苦：“老师！他不给我坐！！”她一副正义的样子跟他说：“谁欺负你了？”“他！”小男孩指的孩子怒发冲冠地指着他骂。真纱便抱着“要用温柔的态度感化他”的思想按住那孩子的肩膀说：“好了好了，你要宽容，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帮助谅解！好了，做回好朋友。”
　　可是，他反抗了。
　　“好了，听话，来，做回好朋友。”真纱竭力把他们俩的手连接在一起。
　　他们两个同时用力甩开了手。
　　真纱真是无奈至极，决定放弃了，因为她的个别指导，周遭已经乱成一片了。（啊……不管了，马上开始我的课程吧。）
　　她站上去，对自己说，“好，现在开始要精力充沛的样子。”她鼓足勇气，撕开喉咙大喊：“好！现在我们来做一个游戏！”
　　（光是说这句话已经累死了！）
　　她在黑板上画了几个几何图形。
　　“现在，在这里任选一个图形，然后画在你的本子上。”
　　谁知道，才说了这一句，下面的学生马上在大叫：“老师！我没有笔！”“老师，我没有纸！”
　　真纱刚想破口大骂：“你们连纸和笔都不准备好怎么上课啊！”可转念一想，他们也许穷得连这些都买不起……不能骂，不能骂……
　　于是她又忍下去了，她干脆不理了，说：“那问有纸的同学借吧。接着下来，你们在……”话音未落，已经有一个混小子站起来，准备走出去。
　　（好大胆啊！这小子！）真纱马上拉住他，要他回座位上去，然后他说：“不要，我没有纸！也没有笔！”
　　“那不会问人借啊？”真纱还亲自问别人帮他借，“同学，你有多余的纸吗？借给这位同学吧。”
　　那家伙好像在撕掉自己身上一块肉那样不舍地从本子上撕掉那张纸。
　　（这些孩子……）真纱开始觉得困难了，（不行！我要有耐性！）
　　然后，她又走上讲台上继续她的教程，她发现，按着她做的人的个数是……零。他们根本领会不到她的意思，而且只会大吵大叫。
　　（好失望啊……看来要转变策略了。）
　　“同学们，想画画的人举手！”
　　举了一半的人。
　　（可恶！明明就是想画画的！却全都给我在捣乱！）
　　“那想学日文的举手！”真纱想说不定教这些新奇的东西他们会更有兴趣吧。
　　举了大部分的人。
　　于是真纱决定临时改变教授内容，（想成为影响他们一生的梦想落空了……）真纱无奈地在黑板上写上三个字：“我爱你”
　　她才刚写完，部分还在听课的孩子就大喊：“我爱你。”
　　听到这句话的真纱真是感动死了，（呜呜呜……终于肯听我说话了……）
　　“好！现在，我来教你们日文里的‘我爱你’怎么说！ai shi te ru！”
　　“ai shi te ru。”（感动啊！他们都乖乖地照着读了！）
　　问题是，他们好像几重唱那样，有些还回读个三四遍，叫停也停不来。教室又吵起来了。
　　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教这班家伙日文的真纱的心早就在哭泣了……（怎么会这么不听话的……呜呜呜……）
　　教了两句后，他们就不管她了，又开始自顾自地在疯。而且情况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了。整个课室吵得让人害怕。
　　（啊！！！我不管了！我放弃了！我个别辅导好了！）真纱在心里呐喊！
　　她走下来，这次从第四组开始，再走回刚才互相吵架的那两个家伙那里，他们已经不吵了，还和好了在一边玩游戏。
　　（小孩子的友谊真是……）真纱沮丧地想：“那我刚才的辛苦开导到底算什么啊……”
　　一直走下去，刚才那个大喊没笔没纸的家伙又在捣乱了，他算是这个班里最调皮的家伙了，老是耍弄她，现在又嬉皮笑脸地对做鬼脸。她决定不理他，然后他一个劲地扑到真纱身上，吓了她一跳。
　　“干吗？老是学不乖，老师不管你了！”
　　这时他又笑着面对她。（这孩子……真是让人讨厌不得……）
　　接着又一个女孩拉扯着她要她讲故事，于是真纱便爽快地答道：“好，让我给你讲故事。”（啊，说不定我能培育出一个小说家啊！一个听到了美好的童话后长大了便想成为同样能创作美好童话的小孩。）
　　然而，事实是，她说了“很久很久以前”，然后就一直说不下去了。
　　那小女孩原先满心期待的，随着真纱的打断次数越多，她的不满意的样子就越明显了。
　　（啊，怎么办啊……平时看的故事现在一个都想不起啊……）
　　在无能为力之下她只好乱说：“这样吧，我下次来的时候再给你们讲吧！”
　　“你真的会再来吗？”小女孩天真无邪地问。
　　刚一说出口，真纱便后悔了，她觉得自己在欺骗着一颗纯洁的心。
　　这边完了以后，那边又有一个女孩竟然跟旁边的一个男孩打起架来了，那个男孩相信就是班上比较恶劣的分子，脾气还很牛。终于把那个女孩给弄哭。真纱这边细心体贴地给安慰那女孩，另一边又要教育那个男孩。真纱想：“我不能像其他老师那样只是骂他，我要温柔一点对他，这孩子也许是家庭背景，又可能是性格的原因，也许是什么隐衷导致他这种性格的，我一定要小心地教育他，不能造成他心灵上的创伤。”
　　“同学，有什么事不能好好静心谈吗？男孩子对女孩子要温柔哦！”
　　那男孩根本不看她，还是恶狠狠地盯着那小女孩。
　　（好可怕……我几乎能从他身上看到某种人的影子……）
　　“你看着我，看着我。”真纱摸着他小小的却很倔强的脸蛋。
　　她笑着对他说：“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应该跟老师说，而不是欺负同学出气的。男孩子不能随便打人啊！会伤害别人的！”
　　尽管真纱这样耐心教导，可是那男孩好像还是吸收不了真纱的爱心，他甩开了她，竟打开了中午的饭盒在吃饭。
　　她也奈何不了他，便放弃了，她还是相信这孩子只是因为什么而变成这样的。她不想厉声骂他。
　　好不容易，一堂课终于都上完了，真纱真是累死了，被这班学生折腾死了。
　　（惨了，肯定被学生讨厌了，这样没用的老师……）真纱垂头丧气地走出了课室，想去找她的一些同班同学，看他们教得怎么样。
　　这时候，她的那些学生却一大群地跑出来围住她：“老师！陪我们玩！陪我们玩！”连那个捣蛋鬼都在！还有……那个牛脾气的家伙……那个听她讲故事的小孩，送她画的小孩……真纱因为个子比他们高听不到他们说话，便蹲下来跟他们说话，没想到女孩们竟然一股脑儿抱住她，害她失去平衡倒下来了，“啊呀！等一下等一下，哈哈。”真纱开心地笑着，还拿出手机出来，“不如我们照相喽！”
　　然后一班小孩都乖乖地站在她面前照相了，还有一个别班的刚好走过，也被扯到里面照相了。
　　女孩子们拉着她的手要做游戏，她完全受着她们的支配，融入她们了。“好好好！哈哈。”然后有一个女孩玩输了，便要询众要求受惩罚，“唱歌唱歌！”真纱也叫道：“好啊好啊，唱歌给老师听啊！”
　　她跟他们玩了一个课间，上课铃打响了，真纱便催促他们快点去上课。
　　（果然是小孩子，就是喜欢粘着老师玩。）
　　在他们上课的时候真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了，没想到一会儿下课的时候他们又来找她玩，这一次有男有女的，都在找她的包里的东西玩。她被他们搞得头晕脑涨，可是又不舍得骂他们。
　　最后，真纱拖着被小孩子拉得“宽敞”的袖口和被孩子们玩得忘形时踩得很不堪的鞋子还有疲惫的身子回家了。
　　她冲了个凉以后，便饿着肚子跑过去岚那边诉苦了。
　　“爱德华！！快点开门啊！我饿死了！”
　　岚惊慌地开了门，以为她的邻居疯了。
　　他一开门，她便冲进去了。“在做饭吧？你继续进厨房吧。不用管我了！我累死了！”
　　“什么不用管你啊！你现在在我的地方啊！”岚大喊着。
　　于是他们又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她跟他禀告今天义教的事情，说她的计划根本落空了，他们根本不受控制，她怎么被他们耍全都说出来。
　　“所以，我现在的胃口超好，请再给一碗。”
　　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为她盛饭。
　　“总之，我就是被他们玩死了！”
　　岚看着她，觉得她真是搞笑。“你是笨蛋啊！早就应该知道一年级的小朋友不会理会你的了！他们只会玩而已！”
　　真纱神情沮丧地说：“唉，害我还想让自己的这一堂课给他们一点好处，虽然只是一堂课，但是还是让他们得到更多的东西啊！”
　　她那时的神情，很温柔。他有点被感动了。
　　“喂！你不要当小学老师啦，因为会被欺负的！绝对会的！”
　　“我知道啊！可是……被那么可爱的小孩欺负也没关系啊！说起来，我已经对今天那班淘气鬼产生感情了。”真纱幸福地笑着。
　　她的笑容里有着老师对学生的那种负责的爱。
　　“也许会是个很不错的老师。”岚心里这么想着。
　　“可是，”真纱神情又失落起来了，“我还是觉得自己很没用的，毕竟没有教他们什么。而且，今天，看着一部分的他们，有些甚至可以想到他们以后会变成怎样的人，就好像我所遇到的某些人的小儿版那样。不想他们以后变成那种样子，可是自己又无能为力。唉……原来那种通过一堂课就能给人深刻影响的人不易当啊！”
　　岚默默地听着她说这些话，一点点地感受着她对那些孩子流露的责任心。最后他说：“不会的。放心吧，会传达到的，你的心意。”
　　真纱吃惊地看着岚，没想到从他口中也能听到这么有人性的话。
　　“虽然你是一个很笨的老师，可是也许从你身上他们还是能感受到你对他们的真心的。要不然他们就不会这么爱缠你了。”
　　“啊……也对啊，哈哈。”真纱傻傻地笑着。
　　“真是个彻底的傻瓜。”岚无奈地说道。
　　晚上，岚睡在床上，想起了真纱说的话，竟自言自语起来，“真是个傻瓜！”可是心里却想着她说的“虽然只是一堂课，但是还是让他们得到更多的东西啊！”“今天，看着一部分的他们，有些甚至可以想到他们以后会变成怎样的人，就好像我所遇到的某些人的小儿版那样。不想他们以后变成那种样子，可是自己又无能为力。”
　　她总是小心翼翼地对待那些纯洁的心灵，不让他们受伤，她的温柔，都从她的言语中流露出来了。
　　“唉！真是个彻底的傻瓜。”岚又说了一句，然而却带着笑，然后合上眼，慢慢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