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平均数写真》蓝唯

15、Section 2

　　此时此刻，我们的女主角正站在岚的门前。
　　“好！我现在心无旁骛，所以绝对不会紧张的了！”真纱这么给自己打气后，便从容地敲了门。
　　可是在开门的瞬间，真纱还是有那么一秒钟时间，心里被揪了一下，因为岚开门的一瞬间，刚洗完澡的香精味道飘进了真纱的灵魂里，岚的头发还未干透，光线透过他发丝上的水珠，晶晶发亮，照亮了他英俊的脸。
　　可是她很快就镇静了，因为有一件事很重要，她要放下一切无谓的思想感情。
　　“您好，托你的福，我做了这次合奏的主唱，而且还是唱我自己的歌，可是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岚有点不习惯她在门口就直接进入了正题，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噼里啪啦地说了些什么。
　　“那就是，我不会写谱啊，我连四二拍子都不知道为何物。”
　　他大概是迟钝了几秒钟才醒悟到她在说什么吧，而此时她正在嘻嘻哈哈地傻笑着，于是他惊恐到以有生以来最大的声量说了声：
　　“什么？？？！！！！！”
　　于是，现在我们看到真纱在岚的房间里了。
　　“啊？你在做饭吗？”真纱正饿着肚子，鼻子特灵敏。
　　“是的，而且准备要吃了，你在别人吃饭的时候来打扰是不是不太礼貌呢？”岚一副想赶走她的样子。
　　“那我要一个扬州炒饭！”“你以为这里是哪里啊？？！！！！”
　　于是，后来我们看到真纱在岚的房间里顶着个肚腩，他又提供了一餐饭给她了。
　　“好吧，‘e do wa san ma’（日文的‘爱德华王子’的读音），我们现在开始作曲吧！为了我们两个班的名誉，请你一定要协助我啊！”真纱双手合十，一个跪拜的姿势。
　　“什么是‘e do wa san ma’？请不要这么叫我。”岚根本不理会她。
　　“就是爱德华王子啊！要是我最后交不出曲目，而且唱得很难听，那你自己也会很没面子啊！”真纱拿出杀手锏。
　　岚才想起就是他自己一时冲动推荐了这个傻瓜去充当什么主唱的，开始很后悔。“放心，就算你作不出曲子，我们也可以临时去找一首曲子，反正我们平时都有集体练过一些曲子。”“可是我没有吧，主唱如果唱得不好，伴奏再好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效果吧，而且我只会唱自己的歌。”真纱持着胜利的气势说。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岚极其蔑视地看着真纱。
　　“没错！”真纱第一次鼓起勇气这么跟他说话。
　　一阵冷场……最后他认输了，“你这次要是唱砸了，我就不放过你……还有，我只是负责给你写谱而已。”
　　“哈哈！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会说服你的！哈哈哈！”真纱狂拍手掌自我庆贺。（其实她在庆贺她终于可以自然地跟他说话了）突然，她收起双手，好奇地问他：“啊，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听过我唱歌啊？”
　　岚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平时严肃威严又苍白的脸孔现在一时涨成了粉红。（真是可爱啊……）如果当时有相机，真纱肯定用相机把他那时候的表情给拍下来拿出去卖。如果有打赌，真纱愿意用一万元打赌这间学校不超过五个人看见他刚才那种表情。
　　真纱一时不小心陷入了欣赏他的专注中。突然他把脸转过来，一个不用力的眼神看过来，就像是无意中把视线飘过来似的，嘴唇半闭着，诱惑的唇型，脸上的红晕还未消去。刚吹干的头发恰到好处地拂过他两眼之间，完全就是suki当时指给她看的那个漫画男生的样子。
　　这次轮到真纱脸红了，她这才发现脸靠他太近了，赶紧退后了。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从未有过。
　　“有一次你梦游到我家门前了，那时我听的。”岚面无表情地说。
　　“啊……啊，是吗？”真纱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幻中，未回过神来……“啊？什么？梦游？真的吗？你骗我的吧？”真纱害羞到一下子转过身去，抱着自己的头，担心地背对着岚，努力回想自己是否有梦游的历史。（原来我有梦游的病征，惨了，连这个都被他知道，怪不得他一直把我当傻瓜看。）
　　趁真纱背过去的时候，岚偷偷地在笑。她一转过来，他就恢复原来的样子。
　　“那，我们要怎么开始啊？”真纱尽力使开话题。
　　“真是好笑，那当然是先由你唱给我听，然后让我帮你作谱啦！”岚看也不看她一眼说。
　　“不是吧？要我在你面前唱歌？”真纱为难地喃喃自语。
　　岚一副你不唱也可以马上离开吧的样子看着她，她只好说：“好吧，”然后一边转过身去，背对着岚，“那我现在开始唱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开始了。
　　她在脑海里想象，前奏：宁静的，淡哀的，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一步一步地在音阶上步行的钢琴声，然后大提琴缓缓进入，带着辗转的悲哀的音调，围绕在主旋律间。这时候，她可以随口用日文唱了。
　　她以隐涩的，低音的唱法去唱开始的旋律，微微的震音，带着点无奈与悲哀，渐渐地，进入高潮，音量开始升高，声音变得浑厚一点了，感情的注入也更加强烈。
　　岚认真地听着，他发现，她的声音比他想象的更好，更多变，是可以表现多种感情的音色。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的声音有一个很独特的地方，这个地方使得她的声音很适合风笛的伴奏。
　　那能把人的心带到遥远的彼方的音色，那就是她的声音和风笛的共同点。
　　她唱完了，呼了一口气才慢慢地不好意思地转过身来，“哈哈，好像不太好哦，哈哈。”“也不是的，还可以，只是有些地方拍子数不对，那都是些小地方，主旋律还是可以的。你再唱一次吧，然后录起来，让我听着来编谱吧。”岚已经决定要帮她了，没办法，谁叫他推荐了她。
　　“可是，我已经忘记了，不可能再唱一次了。”真纱很不好意思地说。
　　岚摆着一张“你那摆明是耍我啊！”的脸出来，“你是即兴唱的吗？”
　　“呵呵呵呵……是啊。”真纱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
　　“你马上给我滚回去啊！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作曲！”岚生气了。
　　“啊！不要啊！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这一次一定会好好录好它的啦！！”真纱求饶道，“那我们现在应该做的第一步是什么啊？”
　　“你自己想啊！”岚还是生气，他都决定给她认真编谱了，可是她还摆他一道，他确实生气了。
　　“啊！我想到了！我们想想用什么乐器吧！不如用风笛吧！我还是蛮喜欢风笛的声音的！我也听到你们班有人会吹风笛吧！”
　　对于岚来说，跟这家伙想的东西会相通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所以他一听到她也说要用风笛作伴奏的时候，心里顿时软了。这傻瓜还是有救的。
　　“还有，还有，用小提琴吧！前奏先用钢琴，然后……”
　　“这些应该不是首先要想的吧。”岚纠正道。
　　“啊？那要先想什么？难道是……副歌？”
　　“……从大体上来说，应该先想一下歌的主题吧！”岚用手托着头，手撑在桌子上，眼睛看着一本叫对位法概论的书。
　　真纱看着他的眼睛朝下，长长的眼睫毛，英挺的鼻子，清秀而有男子气概的轮廓……不知不觉地心里面萌生了什么……又有点莫名其妙的酸涩的感觉。
　　“歌的主题吗？我好像已经想得到了。我写下来好吗？”真纱突然变得很正经地对岚说，“那我随便拿张纸写咯！”便拿起笔簌簌地写了起来。
　　两个人都认真地想自己的事，岚的家里，突然变得寂静。
　　过了一会儿，真纱写完了，可是那已经是很晚了。岚看那关于作曲、谱曲的对位法的书也看得快要睡过去了。她突然把那张草稿纸一把递到他眼前。“给！”然后便一头倒在桌子上。
　　他偶尔关怀地看了她一下，发现她一下子就可以沉睡过去了，便静静地走去关小那直吹她风的窗子。然后才坐下看她的草稿。
　　也许是因为真纱读的是日文专业，她好想挺喜欢用日文写一些诗一样的句子。就像这里，岚看不懂日文的部分，就只看真纱翻译的中文的部分。
　　《在烟花坠落之前》
　　还能记起，那渐渐消失的声音，
　　烟花的残余，还在空中，但声音，却已从指间消逝。
　　静静祈求，眼泪在烟花坠落之前跌碎，
　　最美的就能永远留在记忆之中。
　　永远无法靠近，犹如接近透明的幻象，
　　只能以目光去触及你，
　　语言再如何丰富，已蔓延在血液里的情愫也无法找到出口诉诸于口……
　　“对不起，我想不下去了，没灵感，实在很悃……”
　　他看着倒在桌子上的她，正在流口水……“真是麻烦，弄脏了我的饭桌。”极其无奈的岚就近拿了张纸巾，走到真纱身边，蹲在她的身旁，用纸巾拭去她嘴边的那些熟睡的标志物。这时他才看清了她的样子。薄薄的嘴唇，小巧的鼻子，清秀的眼线，头发夹到耳后，露出那女孩子才有的清秀的的轮廓线。还有她的脖子……他越来越不专心地为她拭去口水，却不禁地专注于凝视她熟睡的样子。
　　每个女孩的睡相都那么值得欣赏吗？他想。他突然想用手去抚摸一下她的脸蛋……哎呀！我在想什么？岚用手打了自己的头一下，让自己清醒过来。他再抬头看看她，还是睡得像死猪一样。
　　就这么信任我吗？岚想。我好歹也是个男的呀。
　　岚又去洗了个澡，大概是因为爱干净吧，也可能是因为夜深人静，一男一女独处一室有点不自然。这时候，水声终于吵醒了死猪般的真纱。真纱睡得迷迷蒙蒙的，想回去睡觉了，一看表，一点多了？还是快点回家吧！看一看周围，岚不在，听见浴室有声音，便知道岚在洗澡了。
　　真纱脸红了，她想象着岚如何穿着没扣两三个扣子的睡衣，用毛巾擦拭着性感的头发，嘴唇微张地走出来，一双眼神迷离的眼睛……
　　“啊！我在想什么啊！好丢脸啊！还是快点离开较好！”真纱总算有点女孩子的自觉了。她跑去敲了敲浴室的门，等水声停了，便大声地跟里面的岚说：“岚！不好意思！刚才我睡了……现在太晚了，我先走了。那个……那个，我刚才作梦作到了，用风笛与吉他协奏的话不错吧？考虑一下吧……那个，我走啦！”
　　“哦，Bye-bye。”里面的岚随便应了一声。
　　她快步跑回了家，洗了澡，便上床睡觉了。
　　可是，睡不着，他的样子总是不受控制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不停想起她询问他怎么会听到她唱歌时，他的脸转过来，近距离面对着她的那个大特写。而且每每想到，心里面就有会有一种既兴奋又……害羞？不能言状的感觉，可是……很奇妙……
　　那与以前崇拜他的那种感觉不同，大大的不同。
　　（为什么啊？？啊！我想睡觉啊！）
　　岚睡在床上，突然想起今天帮那个傻瓜擦口水时，想抚摸她的脸的那一刹那。他想起她的睡相……“啊！我到底在搞什么鬼啊！快睡啊！不要胡思乱想！女孩子都这样，有什么好想的！”
　　看来这两个人今天晚上都不可能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