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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夏目贵志 ...

  •   “骗子!”“说谎精!”“那孩子又在说这种话了。”
      我没有说谎,他们真的在那里……
      幼小的孩童捂着脸,旁边面目模糊的人们朝他指指点点,身影随着心中振荡的不安逐渐扭曲成大片黑色阴影,虎视眈眈地开始包围男孩。
      就在男孩要被黑影吞噬时,一个轻柔而不容反抗的力道将他推开,他迷茫地抬头看到一个奇异的生物对他露出笑容。明明是阴森的外表,可是它的笑容十分温柔,再次将男孩推得不得不跑动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跑,忍不住回头,却惊恐地发现有一个可怖的妖怪在追逐自己,散发出的腥臭气息让年幼的男孩吓得摔倒在地。
      他泪眼汪汪地捂着膝盖,忍痛继续跑,但距离逐渐被拉近,男孩甚至能感受到身后的热浪。他紧咬牙关,忽然一道光闪过,发现自己的速度变快许多,怪物被他抛在身后。
      如同咒语一般的沉稳叫声催促他前进,那个像是魔法师一样戴着尖帽子的生物为他殿后。奔跑得气喘吁吁的男孩担忧地望向战场,只见绚烂的光效将怪物包裹束缚它无法动弹,紫色的生物施完魔法后漂浮着指引男孩前进。
      恐惧不知不觉间消散,男孩先检查了一遍它有没有在战斗中受伤,然后才有些憧憬地问它:“你是魔法师吗?还是妖精?”
      它眨了眨眼任由男孩摆布,笑意愈发温和,摇头时身上三颗红宝石折射的光芒是男孩无法描述的美丽璀璨。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去,他安静地跟在身后。
      穿过迷雾,一座奢华的城堡呈现在他们眼前。正在男孩为从未见到的景象感到惊奇时,它听到呼唤悠悠飘走。
      “梦妖魔,你去哪里了?”少女见到自家刚进化不久的宝可梦,终于缓和了脸上焦急的神色,目光转移到男孩身上,不由为两人相似的发色瞳色凝固一瞬。
      她柔声询问:“我的名字是梦娜,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不安而又期待地回应:“贵志,夏目贵志。姐姐,你…看得见它吗?”
      少女蹲下使自己的视线与男孩持平,凝视那双与自己相似又不同的眼眸,“当然,梦妖魔是我的家人啊。”梦妖魔在她身旁亲昵的举止也证明了这一点。
      “家人……?那为什么还要叫它妖魔呢?”夏目困惑地皱眉,“它不是很温柔吗?”
      “梦妖魔是人们对他们种族的称呼。”她牵着男孩走进花园,为他斟一杯香醇的奶茶。看着男孩拘谨的样子,少女一边为梦妖魔倒摩摩牛奶,一边解释,“因为人们恐惧他的诅咒,却不记得他也可以祝福。”力量是一把双刃剑,她很久之前便已清晓。
      夏目懵懂地看看少女,又看看喝牛奶喝得欢快的梦妖魔,似懂非懂。
      梦娜放下茶杯,稍稍提点:“你也一样,贵志。要学着掌握力量。”而不是被力量掌控。
      男孩直到离开都还是一脸迷茫,少女也就不再强求。
      几日后,夏目又梦见了这座华丽的城堡与它美丽的主人。
      “为什么要叫你贵志?”少女沉吟一会儿,“如果你不喜欢就算了……”发觉男孩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失望,她笑着回答:“因为我觉得姓氏代表家族,名字代表个人,我只承认与我相交的独一无二的友人。”即使是不同平行时空里的同一个人,也不是她所认识熟悉的人。
      “或者借用我友人的说法,名字是最短的咒。”她笑眯眯地抚平男孩皱起的眉毛。
      他有些委屈地询问少女,能不能令他不再看见那些妖怪。
      “我因为被它们捉弄,又被当成骗子了。”夏目试图憋住将要流下的泪水,原先对自己很好的叔叔阿姨也变了脸色,把自己送给另一家亲戚。刚刚认识的朋友也开始疏远自己。
      少女叹息,她摸了摸男孩柔软的头发:“贵志,他们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她认真地教导:“或许这些话对于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太残酷,但我还是不得不说。这种能力也是构成你的一部分,你想要否定自己吗?”
      她垂下眼帘,凝视沉思的男孩就像是看到曾经的自己一般,“所有事物都有两面性。能够知道多数人不知道的世界,你很幸运啊,贵志。”
      “唔……”夏目想要反驳,心中却浮现出那些对自己释放善意的妖怪的身影,最终带着对自己封印能力的决心的疑虑苏醒,迎接新的一天。
      “我努力过了。”花园里蹲着的孩童垂头丧气,他道谢接过藤鞭递来的蓝色树果,咬了一口被酸得脸都皱起来了,不忍拂去它的好意,艰难地吞咽下去。“可是好像没什么用。”
      梦娜轻点男孩的眉心,抹去沾上的泥土,“那么,你想要让我帮你踏出第一步吗?”
      男孩茫然地看着少女拂去他沾染的尘土,轻描淡写地召集了所有想要外出的幽灵系宝可梦。鬼影憧憧的画面极具冲击力,曾经见过的几个混杂在队伍中无法分辨。
      夏目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以为不过是梦中角色的少女,真正出现在自己房间中时自己震惊的心情。他愣愣地掐了自己一把,然后迅速翻身下床,顾不上自己还穿着的睡衣,急切地询问脸色瞬间煞白的少女:“梦娜,你不要紧吧?”
      感受到世界对自己的排斥,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不断死亡重生,骨骼因压力仿佛在咯吱作响,然而少女却像是感觉不到痛苦似的,对男孩露出安抚的笑容:“我没事。”
      夏目松了一口气,但他显然放心得太早了。只见少女对他伸出手,原本温婉的眉眼间挑起一道肆意的弧度,邀请道“贵志,要来见识一次百鬼夜行吗?”
      兴许是清冷的月光下她的身影太过缥缈,就如同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一般,夏目情不自禁地伸手挽留。这个举动似乎被误解,梦娜唇边的笑意愈发浓郁,她牵起男孩的手,像是感慨又像是夸奖:“好孩子。”
      凛冽的风卷起少女的长发在空中翻荡,尽管她给男孩罩了个防风的结界,却任由自己承受强烈的气流。热气球一样的精灵飘浮在他们身后,兴奋地俯视城市的夜景。
      而他们周身,则是围绕着被黑气迷雾包裹的的一众蠢蠢欲动的宝可梦。闪光的沙奈朵犹如暗夜女王般居高临下,高傲地指示队伍前往那些对夏目抱有恶意的妖怪所在之处。
      以夏目暂住的家为中心扩散,一个个曾经窥视渴望夏目强大灵力的妖怪被揪出,唯恐天下不乱的耿鬼怪笑着一遍遍把它们打倒在地,直到发誓再也不会骚扰夏目或者无法动弹。
      一路碾压的百鬼夜游中弥漫愉快的气氛,夏目不可思议地看着事情诡异的发展走向,想要阻止却说不出话来。毕竟他们都认为这是在帮助自己,男孩有些低落。
      少女没有注意,她不动声色地拭去唇角的血迹,被沙奈朵悄无声息地搀扶了一把,她的视线没有焦点,轻声说:“贵志,你看,这就是力量啊。”
      男孩摇头,“可是这样是不对的。”他在心中又重复一遍,这样是不对的。
      然后夏目就感觉到,少女投来的不含一丝情绪、淡漠的目光,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她十分陌生。梦娜扫了他一眼就继续凝望虚空,“如果力量不是用于守护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她喃喃自语。此后梦娜就将夏目送回了家,少女浮在窗外凝视床上困倦的男孩,银色月光为她披上闪烁的外衣。她用往常温和的语调,毫无预兆地说。
      “夏目贵志,再见。”梦娜为自己的郑重轻笑,“虽然可能没机会再见了。”她伸手点了点呆住的男孩的额头,温暖而幸福的奇异感受从接触的地方蔓延全身,“但是人生就是充满离别的。……之后的路,你要一个人走了。”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梦妖魔对他露出笑容,也渐渐消失在虚无的月光中。男孩愣愣地想要呼唤询问,然而无法挽留哪怕是一刻,只能让自己抬头保持眼泪不会夺眶而出。
      “虽然我还是不能认同以伤害来守护的方式,”已经是少年的夏目对猫咪老师怀念地说,“但是,也还是会遗憾那时没能说出告别的话语。”
      斑打了个酒嗝,眼神迷离:“哦,就是那个几年前揍了许多妖怪却没下死手的怪胎嘛。”
      没有杀死……?少年一愣,恍然大悟的同时,不禁用手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只有轻微的颤抖出卖他的情绪。“喂,夏目!你怎么了?”斑吓了一跳,醉意都去了半分。
      “不,没什么……”或许是因为手捂着脸,他的声音有些沉闷,“只是有些后悔而已。”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夏目贵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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