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擂钵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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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皇自觉为迷途的旅者指明了前进的方向，颇有满足之感，扭头就要离开，冷不丁从天而降一道闪电，正中它前额黑色钢铁状的头饰。
即使是雷电之神，也并不能免疫所有的电气伤害，何况这道雷蕴含着最精纯的电元素，雷皇一时给打懵了，扭头控诉地盯着一人一鸟：“汝啊？”
比利笑了笑，也不说废话，抬手噼里啪啦几道雷电打了下来，见雷皇晕头转向吃了两道之后，竟然慢慢跟上了攻击节奏，能够做出勉强躲避的动作了，赞叹道：“很不错。”
如果说闪电鸟的能力跟此时的比利相近，那雷皇比他们都还要强上一点。它的战斗意识也比闪电鸟要强，如果当时假面男选择袭击雷皇，恐怕就不用比利伸出援手了。
闪电鸟侧面瞧见比利欣赏的目光，一时大怒，恨不能化身万丈雷霆，将雷皇劈得粉碎。然而神兽的尊严让它做不出二打一的掉价举动，只好绕着雷皇来回转圈，长鸣表达愤慨。
雷皇更加悲愤，被偷袭的是它，这只破鸟还有脸着急。它疲于应对比利的一道道闪电，没空搭理闪电鸟，等比利攻势稍歇，它腾出手来，对着闪电鸟的翅膀就挠了一道。
闪电鸟想要还击，让比利给瞬移过来拉住了：“好了，是我们不对，让它走吧。”他又对着雷皇笑了，“抱歉，突然对你发动攻击。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要检验一下自己的电系能力。”
雷皇呆了一呆，动动身体，发现被雷电击打的烧伤痕迹正在飞快愈合——是造成伤害的能量的主人在帮助伤口恢复——终究神色缓和下来，摇了摇大脑袋：“汝啊~”紫色披风无风自动，扭头在林间跳跃，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雷皇未必是这么天真的小精灵，从它的战斗意识上看，它应该经历过不少险恶的战斗，对其他生物也具有很深的戒心，但电系小精灵对所有强大的电系生物都有崇拜敬仰之意。
比利此时的能力不比雷皇强，但他身上有更高阶的雷电威压，无形中增加了许多美貌度，是以闪电鸟也好，雷皇也好，对他的天然好感度是很高的。
望着雷皇离开的背影，比利陷入了沉思，等它走远后，才跟闪电鸟分享：“披风还是紫色的漂亮。”七彩的也漂亮，等他打败了凤王，一定揪下它所有的羽毛，给渡织个新披风。
说来也巧，雷皇刚为他指明了圆朱市的铃铛塔有可能召唤出凤王，而他们正从烟墨市西边的卡吉镇再往西走，本就打算在圆朱市转道往南，前往正辉的家乡满金市。
卡吉镇和圆朱市之间，横亘着一道大山，比利站在一个黑黢黢山洞的入口，读出了旁边悬挂的牌子：“擂钵山？”
他在很多资料文献中见过这个名字，以层层叠叠的遂道和横生的岔道，成为很多旅行者的噩梦，除此之外，并无特别之处。
要搁在平时，对这等吃力不讨好的勾当，比利直接就飞过了，反正闪电鸟很乐意当他的坐骑。然而之前在御龙一族的书籍存储室中，他刚看过一篇关于擂钵山的研究，据传闻，擂钵山山顶上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会发出奇妙的香味，能够让闻到的人有饱腹的舒适感。
比利眨了眨眼睛：“你翅膀太大，不适合在山路中飞行，咱们就此别过吧，我知道你的巢穴在哪里，有空我会去看你的。”他扬了扬书本里夹的纸条，那里记录了详细地址。
马上春天就到了，闪电鸟需要重新在老地方进行筑巢，何况它毕竟是关都地区的神兽，不能长时间在别的地区逗留。然而就这么跟小甜甜分开，又让它十分不甘心，蹭着比利好一通转，恨不能把脑袋砸进他的怀里。
比利抱着它抛向天空，玩了几次举高高，顺势增加了抛掷的力道，直接将闪电鸟扔上了万米高空，闪电鸟眷恋地绕着上空又飞了好一阵，这才拍打翅膀向东返回关都地区。
比利多少被感动了，站在原地目送闪电鸟飞远，想着等它飞到半道上，肯定会恋恋不舍地扭过头来看一眼，结果这傻鸟飞得格外欢快，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飞得快看不见的时候，倒是翅膀一抖，行进速度慢了下来。比利很期待，为了看得更清楚，还特地踮起了脚尖。
一坨鸟粪掉落，闪电鸟神清气爽继续飞。
“……”比利面无表情，将记录闪电鸟鸟窝地点的纸条撕得粉碎，一头扎进了擂钵山山洞中。
擂钵山的岔道名不虚传，比利走了十分钟，就接连碰到了三个岔道，且瞧这个趋势，之后的岔道只会更多。
走着走着，连他都有些不确定了。比利现在不缺乏雷元素，放开感知能够轻易将擂钵山各条岔道口扫描一遍，然而这样还有啥意思，反正跟渡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早，他有足够的时间在擂钵山乱晃，干脆将这当成一次奇特的探险，撸起袖子来凭着感觉一路走下去。
比利在擂钵山钻了五天，在第三天的时候，竟然碰上了一位旅行者，他一瞧就不是矫健的登山爱好者，或者为了训练小精灵而旅行的训练家，十几岁出头，旅行包足有半个人高，文质彬彬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
他正端着一张皱皱巴巴的手绘地图，对着岔道口犹豫。洞穴灰暗潮湿，越走越不对劲儿，他怀疑自己在某个岔道口走错了路，偏离了地图的指示。
他正徘徊着，冷不丁旁边悠悠然走过了个人，毫不犹豫地直接向右走去，一看就是此地老司机，禁不住问：“请问您……知道通往山顶的路吗？”
比利扭过头去，脚下不停，顺嘴道：“不知道啊，随便走嘛。”惹急了他，直接伸着胳膊平地起跳，钻破山体直达山顶就是了。现在还不着急，他正沉迷于乱钻山洞中不能自拔。
对方都跟着向右迈步了，闻言急忙收回了腿，不可思议道：“可是……唔，我是说，如果不做任何标记乱钻，真的很可能永远出不来的。”
擂钵山在如今的名声就不好，在早些时候，更是人人谈之色变，因为迷路死在里面的旅行者数不胜数。也正因为擂钵山的阻挡，导致成都地区东部的卡吉镇和烟墨市人烟稀少，都保留了相当的原始特色。
能量充足，加上渡把他养得油光水滑的，比利起色不错，身高也长了，看着有二十岁出头。他回答：“但是乱钻，能找到很多奇特的道具，这都是收获的喜悦。”
说着他摊开手，展示手心攥着的一颗糖果：“饿了就拿去吃，太难吃了。”这是他捡到的第三块了，虽然难吃，但里面蕴含着丰沛的能量，对他当然不够看，但对人类帮助很大。
“……这不是神奇糖果吗？”对方推了推眼镜，将糖果拿在手中，埋头研究，“肯定是之前的训练家落在路上的……不过，这个是给小精灵吃的，能够增强战斗力。”
这人脸上本来病怏怏的，带着迷路的惶恐与无助，此时整个人却都被点亮了，惊喜道：“只是难吃，竟然没有其他反应吗？原来人类也能够食用小精灵的食物？这是学术界的重大突破啊！”说着摊开笔记本奋笔疾书。
比利多少有点心虚，咳嗽了一声：“等出了山洞，蹲个医院门口，你可以先吃半颗试试效果。我这个人，从小肠胃就好。”
他倒是在书上见过神奇糖果的图片，不过这种糖果的外包装很普通，跟正常糖果区别不大，才一时没有想到的。
对方敬佩地看着他：“您以身试毒，这种学术研究精神，真让人感动。”他瞧比利神采奕奕的，也不像是饿得不轻逼不得已吃神奇糖果的样子，只能是为了研究才吃的。
——研究个屁，我就是好奇味道不行啊？比利盯着他看了几秒，确定这人是真心实意的，而不是在反讽，沐浴在这等崇拜的目光中，倒是心情不错：“走了，有缘山顶上见。”
“请等一下，”对方很犹豫，“我、我好像迷路了，但是有地图，既然你也去山顶，我们一起走吧？”说着展示了一下自己夸张的大背包，“我带了充足的口粮。”
他觉得自己不靠谱，但好歹比这等闭着眼睛乱走的人要靠得住，何况比利两手空空，连吃的都没带。真要在擂钵山迷了路，只有在每个岔道口做上标记，才有可能慢慢摸索着走出去，必须食物充足才行。
比利目光灼灼，想了想才道：“好吧，我是比利。”他没有随便在路上碰上个人，就伸手帮忙的义务，对方敢进擂钵山，就得有转不出去的觉悟。
比利自认不是个好人，但眼前这小伙子倒是人不错，竟然愿意多捎一个拖油瓶。说起来他在地球碰到的陌生人，渡也好，这家伙也好，都很热心肠。
对方对他用力笑了笑：“我是空木，来自若叶镇的空木。”
“哦。”比利随口应了，调转方向，向中间那条路走，他刚刚探知了一番，找出了通往山顶最近的那条路。
空木追着他跑过来，走了两步，特别奇怪地把肩膀上的背包拿下来颠了颠：“怎么突然这么轻了？”里面的东西都在，他想了两秒钟，“咦，你竟然是超能力者？来自关都的黄金市吗？”
比利：“我来自比……烟墨市。”不是第一次听说黄金道馆馆主是超能力大师了，好像地球所有人都默认超能力者都要拜入他的门下。
这个空木好像有点话多，为了节省口水，比利特意从空间中把迷你龙揪了出来展示：“御龙一族。”
空木恍然大悟，推着眼镜逼近迷你龙：“我跟随西野森四世前往龙之洞穴考察过，这只迷你龙看起来没有接受系统的训练战斗，你不是训练家吗？”
迷你龙已经利落地把身体缠在比利身上，它近来又长了身体，经历过两次蜕皮，有接近三米长了，绕着比利缠了一圈一圈又一圈，好不容易缠到了尾巴尖，完成一项宏伟工程似的，愉悦地摇晃着脑袋。
“我是美食家，来擂钵山见识见识山顶那块能发出特别香气的岩石。”说着又来到了岔道口，比利稍一停顿，还是往中间走了。
空木习惯性跟着他一起走，然后想起来地图在自己手上，急忙道：“我来领路吧还是？你以前来过擂钵山吗？”
艾玛，又开启了一个新话题，这孩子话实在太多了。比利打了一个响指，手中就多出了一个魔方，递给空木：“一边走一边拼，拼好之前不能说话。”
空木紧逼着嘴巴接了过来，两手噼里啪啦动了起来，最多不过半分钟，就把六个面都给拼齐了：“我玩过这个，哈哈！其实就是套公式了，没什么难……”
比利眉头一跳，劈了一道闪电下来，将魔方炸得四份五裂。他将碎屑全都收集起来，塞到空木手中，尽量和颜悦色：“再拼。”
“……度。”空木跟打嗝一样吐出了最后一个字，看着一手的碎屑，忍不住问，“我第一次见到有人竟然有空间超能力和电系超能力，让我想起了那位新发现的神兽比利——咦，这么巧，你们的名字都一样。”
比利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时，模样还很青葱，跟现在的形象差了快十岁，空木并没有将两人联系起来。
他兴致勃勃地说下去，比利神色复杂地忍耐了一阵，突然眼睛一亮，直接用超能力把周围的空气给抽干了。横竖他不需要呼吸，声音也不能穿透真空，只时不时“嗯嗯”两声。
就这么走了十几个岔道口，他一时好奇，撤掉了隔离罩，空木还在说：“好像跟地图上画的对应起来了，太好了，我们走回正道了！”一激动从后给了比利一个抱抱。
他们此时还不到擂钵山三分之一的高度，就算随后只走主路，也仍然花了一天多时间，才看到了属于山洞出口的亮光。
隔着还有数十米，比利就嗅到了一股浅浅的香味，冲淡了洞穴特有的霉味。他钻出了洞穴，山顶凌冽的风呼呼吹着，久违的阳光下，一颗土黄色、直径一米左右的规则圆石就卧在山顶的细草地上，招摇地四下散发馥郁香气。
比利站在圆石近旁，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想再吸，就感觉有些撑胀感，问旁边的空木，发现也是第二口时略撑，再吸第三口，已经不太舒服了。
他的胃口当然比空木要大得多，比利拉着人退回了山洞中，若有所思：“应该是直接作用于神经，麻痹大脑感知。”也就是说脑子饱了，但胃其实还空着——这是一块骗子石头。
相对于比利立刻变得兴致缺缺，空木仍然兴致高昂，他憋着一口气冲向石块，拿镊子取了一些样品：“带回去研究，我觉得这石块完全可以被开发成熏香，供旅行者们在缺少食物时使用。”
虽然只是假象，但食物缺少时，好歹能够消除身体的不适，是可以在绝望中带给人希望的物品。
“我觉得也可以用在小精灵对战中……”比利打了一个哈欠，“闻到味道就饱了……饱了……就困了……”他说话变得很慢，而且越说越慢，好像脑子都混沌了，整个人的反应也变得很迟钝。
空木没有相同的症状，一时惊呆了：“你……该不会真的是那个比利神兽吧？”在之前的记载中，倒是有过关于小精灵靠近石头就会行动迟缓的记载，但没有文献提及会对人类也产生相同影响。
迷你龙从比利的身上下来，卧到地上，卷成一个中间凹的圈，把自己的尾巴尖递了过去。
比利下意识地抓住了，被它一路牵引着拉到了圈中卧好，呼呼睡了过去。迷你龙刚才也吸到了一点香气，将比利团团包裹住后，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咩~”绵绵麻利地从空间中钻了出来，蹲在旁边警戒，瞥了空木一眼，亮了亮自己的小蹄子，示意他别有坏心眼。
空木特意隔了一段距离坐下，从比利胸口钻出只活生生的小精灵，这一幕让他受到了惊讶，更笃定了比利的身份，好奇问：“他在电视上不长这个样子啊？”
比利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真人比电视上好看，这不是常有的事情吗？”
“……可是电视上你只有一米六啊……”空木嘟哝了一声，“对了，关都的大木博士要出版一本书，介绍目前已知的所有小精灵，封面选的就是你电视上的照片，这会有影响吗？”
所有科学家和研究学者都需要有严谨性，要是货不对板，是对被科普的读者的不负责任。
比利心花怒放：“真的吗？”比利星球都是喜欢打来打去的战斗狂，他被当做图腾拜祭过，但图腾一直都画的比较写意，这还是他第一次上书籍封面呢。
空木点点头：“当然，你是目前有详细资料的唯一一只神兽嘛！”
比利摸了摸下巴，他之前跟小精灵有某些相同的特征，但绝不至于会被小精灵的道具影响状态的程度，很可能是这颗星球的人都认为他是神兽，征集到了这样的信仰之力，导致他身上小精灵的特性越来越明显。
方向跑偏了，当然要纠正过来，像在尼比市博物馆复活化石类似的工程就很不错。比利心中一动：“静止的书籍有几个人会仔细看呢？现在的训练家，对小精灵知识都知之甚少，正是教育科普的缺失啊。”
这个世界的人大多喜欢走极端，训练家就只训练小精灵，研究学者就只培育小精灵，做饭的只会做饭，像渡这样的勤学好少年，实在是太少了。
作为新入行的研究员，空木其实也有这样的困扰，他早就发现很多训练家凭着蛮劲儿在收服小精灵，禁不住问：“您有什么好方法吗？”
比利打了一个响指：“可以制作一种机器，碰上某种小精灵，就自动播放相关的资料介绍嘛，比如……”
这其实也是大木博士提出来的构想，发表在上期《宠物小精灵月刊》上，可惜凭这个世界的技术，想要实现很不容易。
不巧，他恰好掌握有类似的动态捕捉技术。
比利右手比枪，鼓起腮帮，模仿射击的“咻”声，拿食指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来了一枪：“比利大王，恐怖的、嗜血的魔王，整个地球都在他的统治之下瑟瑟发抖。”
空木：“……”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擂钵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