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黑色の微笑》目谷

79、第七十七章 解决

　　露宓收拾好了东西，却见到南次郎坐在那里，难得的手边是一些茶具，但都是干涸的。她沉吟了一下，默默走了过去，坐下。
　　“老头子，我……7岁那年，你曾经要放弃左手，那时的你，到底在想什么？”露宓把玩着手中的茶具，轻轻地开口。
　　仿佛是从来没有见过她主动开口，南次郎仿佛有点惊吓，但最后还是静下心来，专注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像是很出神，又像是陷入了一个悠远的回忆里。
　　“我没有说过吗？”半晌，那痞子一样的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我记得我曾经说过啊。而且那么肉麻的话，我还以为宝贝宓宓不喜欢听呢。怎么？现在有兴趣啦？还是我的宝贝宓宓终于知道老爹的浓浓父爱，开始接受啦？”
　　“……”露宓沉默，可是抽搐的眼角显露了她此刻的心情——她有点想把眼前的家伙“迷”死。（睿儿：应该各位看官还记得露宓的拿手绝活吧……飘走）
　　只能说南次郎真的是看着露宓长大的，她的一点小动作——尽管以前没有——还是能告诉他现在露宓的心情。
　　“好啦，不开玩笑了。”他正色，像是有了什么严肃的事情——严肃到连他都有所收敛，不过就是表情呆滞的有点可笑，“那时我就说过了，‘没有网球我并不会死，但是没有了你们那么网球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你是抱着什么心情学网球的？”露宓还是没有看向他，怕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泄露，更改了谈话的方向——老头子的样子，好像挺有趣的（受了某腹黑小熊的荼毒）。
　　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笑了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嗳，觉得好玩就开始学了，而且那个臭老头……”后面的话他没有说，露宓也模糊知道了个大概：应该就是那个老爷爷把他带到网球的世界的吧，说起来还算是师公呢。
　　而磨牙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下尤为刺耳。
　　“……龙雅又是为了什么而学习的网球？”
　　“应该也是无聊吧，只是我没有那个老头子的恶毒，所以没有把他留下来。更何况……”南次郎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仿佛在沉思的露宓，复杂的神色萦绕眼中，却还是不在乎地笑着，“更何况，我也觉得在那时离开对他而言也是好的。”
　　听南次郎叫别人“臭老头”和“老头子”的时候，露宓觉得可笑，因为对她和龙马而言，这根本就是在自己叫自己而已。事实上，她的眼睛里已经满是笑意。
　　话又说回来，最近露密的笑点好像都很低。
　　“那龙马呢？”这问题已经不需要思考了，露宓直接开问。
　　“你不用问下去了，我知道你想要知道什么。其实大部分的人已开始接触网球，尤其是小的时候就开始的话，应该都是被逼的，或者就是觉得有趣。一般最后真正爱上网球的并不多。而龙马也是这样，只不过现在的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又……”又把对你的爱加注在网球上，“所以现在他应该是真的爱上网球了吧。”
　　“那么，我呢？”露宓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有露水从上面滑落下来，仔细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你？”南次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皱着眉头回答道，回答的时候嘴角还是挂着那痞子般的笑，“这我还真不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永远不会爱上网球，因为网球没有办法给你你需要的安全感，甚至有那么一度，我甚至以为你这一辈子就会这样孤独下去，只是没想到我们家的宝贝竟然有那么大的魅力……哈哈哈……”
　　在露宓白了他一眼之后，他调整气息，轻咳几声，总算是压住了笑出声的冲动，不过嘴角的弧度却没有办法回落。
　　“……咳咳……我是想说，你的网球从一开始就是敷衍，只不过我看你天赋极高也就不想放弃你——也奇怪了，为什么你明明不想学这种东西上天还是给了你那么高的天赋呢——你也很清楚，你的网球是绝望的，虽然很强大，只是当你不在绝望的时候，就像是武侠小说里被废了武功的高人，哪怕以前再厉害，最后也只是一个平凡人。”
　　“……”
　　“……”秉持“敌不动我不懂”的原则，南次郎没有说话。
　　最终在一轮比拚下来，出乎意料的结果产生了，那就是竟然是露宓先开口了。
　　“我只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学网球？为什么不会爱网球？”
　　“这……这就只能问你自己了。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清楚，我又怎么会知道呢？不过，”南次郎又开始认真起来，而这一次的认真竟然连露宓也没有办法嗤笑，“露宓，你要记得，一切凭心而定，不要轻易地又再一次封闭自己的心门。”
　　之所以说是不要“轻易”，是因为他觉得对于露宓来讲，一旦遇到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她而她也绝望的时候，关闭心门是最好的防护。
　　“……如果，那时你的左手真的毁了，你会不会怨，会不会后悔？”
　　南次郎摇了摇头，还是笑着，但是那笑容却夹杂了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突然露宓有些明白，伦子妈妈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了。
　　一个男人可以有千百个缺点，但他一定要知道什么需要他认真呵护。
　　“如果你知道我能够救你、救龙马，却不肯用，你会不会怨？”
　　他再次摇了摇头。“你始终是我的女儿，保护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一招，真的太可怕，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再用了。”
　　“……我也不能再用了……”露宓的脸上突然生出一种复杂的表情，像是惆怅又像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什么？”他没有听清露宓说了些什么，于是开口问道。
　　露宓摇了摇头，想了想又开口道：“你不会后悔吗？失去左手，你就失去‘武士’称号，就等于失去了网球，失去了一切。”
　　“我没有失去一切，也永远不会。网球并不等于生命的全部，更何况没了左手我还有右手可以打网球。还记得你们出生的时候，我用左手颤抖地把你们捧起来，抱在怀里，我觉得这才是我这左手最珍贵的意义。”他笑着看着露宓，第一次让露宓感觉到一种父爱的光辉围绕着他，他看着露宓，就像是看一个在他眼里永远不会长大的孩子，温柔却不失霸气，“而且，‘武士’的含义又不是只有网球，它包含了太多。”
　　这句话让露宓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几分钟后，露宓又打破了沉默，问道：“那如果是别人的孩子，你会怎么做？”明知道这是不会发生的，她却还是忍不住，想傻傻地问出来。
　　“……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也不知道我会怎么做。”他诚实地看着她。
　　这个一点也不“英雄”的回答，却比肯定的答案还要让她安心。她知道，不事到临头，这些事没有人会想，也很少有人会知道自己会怎么做。每天都“英勇”地说自己慈悲善良的人，也许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软弱自私的人。
　　人性、善性——他们的斗争从来都没有结束过。
　　“喂，老头子，谢谢。”露宓现在觉得，她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了。因为她知道了很多事，最重要的是她有一个真的很爱很爱她的家庭——足够了。
　　“不用客气，宝贝宓宓。不过你要是非要感谢我的话，帮我从网上买点成人杂志好不好？”他痞痞地说，眼睛就像是狼一样露出绿光，嘴巴就快成大碗一样宽大，弧度越来越可怕地上扬。
　　┃┃┃
　　露宓好想把他的嘴巴撕烂！

　　为什么非要把他拉出来呢？
　　龙马郁闷地看着自己的装扮，又看看仍旧遥遥无期的山顶，只能无语。
　　“还不快点，小不点？”菊丸此刻却是很兴奋，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还一直转过身鄙视一样地看着后面的人。大石走在后面，只能一直提醒他小心。
　　龙马的视线又一次转到了一个方向，一路上他的视线基本上一直在那里，或者五秒钟就要看过去一次，然后出神，直到自己反应过来，再转过来，然后再继续。可是，他也知道这样做法只会是让自己心上伤一次又一次地被撕开，然后血尽而死。
　　估计，这就是罂粟一样的感觉吧。
　　露宓这个时候也抬起头，两个人的视线相撞，只是一个淡漠，一个隐痛，没有什么眉来眼去的感觉，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也看向了这边。
　　那个人加快步伐，牵着露宓走向了他。
　　“越前，再不快点爬菊丸就该讽刺死我们了。”不二温柔和煦地笑着，在愈来愈高的山上，愈来愈冷的气氛下，他竟然觉得有些耀眼。
　　龙马低下头，哦了一下，就默不作声地开始向上。
　　走在最后以确保大家安全的手冢沉默地看着这一幕，暗自叹气，镜片后的丹凤精光一闪，随即又暗了下去，回归平常。

　　“这里不允许放烟火的！”大石激动地想要阻止那两个疯狂了的人，可是桃城跟菊丸根本就不会听他的。
　　“放完以后我们就把东西都带下去，没事的！”之后，他们又开始忙碌起来。
　　龙马出离地看着眼前的一起，似乎跟这个世界都没有了关系，但是他的视线却依旧在一个身上，也许现在必须要说是一对人，他们一路上都没有分开片刻，龙马只能看着不二代替了他所用的工作，把露宓照顾的周到到他也自叹不如，他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自己该放手的，为什么还是心痛呢？
　　不二看向这边，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可是这一次，他不打算退缩，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不二勾了勾唇角，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地帮露宓清清身上雪，然后便是低低地说着话，跟露宓双手胶着着，仿佛是他从来也没见过的亲密。
　　龙马紧抿着嘴唇，咬着牙逼自己看下去，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知道这样会心痛，却坚持着——痛到麻木和结疤，应该救护好了。
　　顷刻以后，烟花灿烂，正如他心上奔流的鲜血，四散而开。
　　所有的人注意力都转向了烟花的位置，露宓则默默地走到了他的身边，身后跟着不二，只是这一次他们有了一定的距离。

　　“不论在我身边的人是谁，你都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最亲的弟弟。”
　　“……”
　　“不论我身边会不会再换人，我永远都知道我有你。龙马，从小你最依赖我，大了却变成我最依赖你，时至今日我只是把那种依赖加大了而已，你还是我那个永远不离不弃的龙马，是吗？”露宓的声音里有了丝不确定，龙马抬头看了一眼不二，又看向她，一瞬间被露宓的眼吓住了。
　　“是，一直都是。”他的回答很坚定，变声期的声音却依旧让人信服的成熟。
　　“也会永远吗？”她再问，锲而不舍。
　　“你相信永远吗？”龙马微笑，笑容里有了些奇异的感觉。
　　“不信，但我希望从你那里听到这两个字，哪怕只是骗自己，哪怕注定不会实现。如果连你都没办法承诺‘永远’，那我相信谁呢？”露宓的声音很淡，很轻，在烟花的声音下几乎飘散风中，可是龙马却感觉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打在他心口，深深印下。
　　“为了你，我会‘永远’。”他的言语还是坚定的，似乎确定了未来。
　　“……”她沉默，显然不信他此刻的坚定。
　　“从今以后，我只是你弟弟。放心吧，我会走出来。但，我还是你的龙马。”
　　“你会是其他人的龙马，却永远只会是我一个人的弟弟。”她更正了他的说法，即使见到他眼中弥漫的痛楚，她也只能视而不见。
　　沉吟片刻，他重复了露宓的说法，其实也是……
　　“对，‘永远’。”
　　就此，两个人陷入沉默，都不再说话。不二慢慢地走向他们，依旧带着和煦的微笑，阳光一样融化着他们之间已经结冰的气氛。
　　龙马不甘地看了他一阵子，轻轻叹气以后也放松了身体。
　　“不二学长，从今以后她就交给你了，她迷糊、冷漠、任性，甚至有些冷血，但如果你敢让她伤心半分，我怎样也不会放过你。我只是暂时把她的保护权交给了你，但你永远只是试用期。”他是真的打算放手了，她让他放手了。
　　“我知道，就算是试用期，我也会用尽全力。”不二静静地笑着，温柔地笑着，但是龙马也不知道为什么，能看得出他的坚定，也只好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血泪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