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如山》文刀先生

11、第十章

　　“奶奶，药我都放在药盒里，已经分好了，别忘记喝啊。还有现在秋老虎，您别往外跑，就在家看看电视睡睡觉，我会打电话回来查岗的。”凌茹杉嘴里叼着两片面包，一手扶墙一手拿包，脚快速套进高跟鞋里。
　　“你慢点，别慌，坐车的时候小心点。”凌奶奶追出来，叮嘱。
　　“知道啦。”电梯刚好到了，凌茹杉闪身进去。
　　电梯里是八楼的一家，刚好和凌父有生意上的来往，“凌老师上班去啊。”
　　凌茹杉咽下嘴里的面包，“是啊。”
　　妻子笑嘻嘻问她，“凌老师，昨晚送你回来的，是你男朋友？”
　　还是被他们看到了，凌茹杉暗想。面上笑着，不置可否。
　　昨天赵淮军一直睡到散场才醒，电影结束已经是下午5点，两人又在外面吃了晚饭，去了趟医院把录像送给静姐看，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于是他送她回来，结果刚好被正在泊车的八楼一家。

　　凌茹杉到办公室，放下包，走到隔壁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张老师，这几天麻烦你帮我代课，这是点小心意。”
　　张芃看到桌上的酒心巧克力正是她之前一直想买的，“哎呦，凌老师你这么客气干什么。”
　　凌茹杉笑笑，“互帮互助嘛。”
　　“那我就收下啦。”
　　“恩恩。”
　　凌茹杉今早的第一节课是三班的，而她是二班的班主任，路经二班的时候，她停下来看了下，小家伙们眼尖，看到是她，都冲她挥手。
　　凌茹杉笑开，任课老师还没来，班里有些闹腾，她从窗户边朝里说：“都安静下来，上课啦。”
　　学生们听言安静下来，各个正襟危坐。
　　凌茹杉放心离去。

　　赵淮军躺在自己床上，翘着二郎腿，正和鲁霄天打电话。
　　鲁霄天个大嗓门，简直就像开了扬声器一样，“你小子是舒服了，我还要在这里训练。”
　　“你怎么不说，我刚经历九死一生。”
　　鲁霄天一个鄙视，“就你那身手，我才不担心。”
　　赵淮军大笑，“你对我可真有信心。”
　　鲁霄天光着膀子，在宿舍里吹风扇，“那是，我的对手岂是那么弱的。”
　　弄半天是拐着弯夸自己，赵淮军骂了句娘。
　　鲁霄天震动半边天的笑声传过来，“听曹司令说，你回去处对象了？发展得怎么样啊？”
　　赵淮军翻了个身，“别提了，好不容易看场电影，结果自己睡着了。”
　　“你可真行啊，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我能怎么办，那几天连轴转，控制不住啊。”
　　“人家姑娘没说什么？”
　　“没有，还把肩膀给我枕着。”他想到昨天凌茹杉僵掉的半边肩膀，笑起来，怎么有点幸福的感觉在里面。
　　鲁霄天感慨一声，“你是祖辈积了德吧，摊上这么好的姑娘。”
　　“嘿嘿嘿……”赵淮军一个劲傻乐。
　　“看你个傻样。”
　　“鲁子，你当初是怎么追到嫂子的，教教我呗。”
　　鲁霄天沉吟想了想，“咱们军人不像普通人，不能朝朝暮暮，你要是真看上人家姑娘，就下猛攻，别犹犹豫豫，畏畏缩缩。我们没那么多时间。”
　　“有道理，我挂了啊。”
　　鲁霄天盯着黑掉的手机，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妈，我出去一趟。”
　　张明婉看到打扮了一番的赵淮军，纳闷道：“你这是要去哪？”
　　赵淮军耙了耙寸板头，“去接凌茹杉下班。”
　　张明婉瞪大眼睛，仿佛发现新大陆，对赵老将军说：“之前他还很反感相亲，这……现在是开窍啦？”
　　赵老将军叼着烟嘴，“这不正是你希望的。”
　　张明婉笑得合不拢嘴，随后一想不对啊，这才下午两点，离凌老师下班还早着呢，他跑过去干什么。
　　赵淮军来到学校门口时，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来早了，现在学校大门紧闭，他也进不去。
　　想了想，突然记起张明婉给他提过的，学校旁边有一家茶舍，凌茹杉经常去。
　　于是他晃荡到茶舍门口，老伯看到他，“小伙子，来喝茶？”
　　赵淮军点头，迈步走了进去，古风文艺，很符合凌茹杉的气质，如同他第一次见她，那一身旗袍。
　　“小伙子，想喝点什么？”老伯打量他，黝黑的皮肤，寸板头，手上还缠着纱布，怎么看都觉得不像好人。
　　“凌老师平时都喝什么，我和她一样。”
　　老伯警惕起来，想起电视里面最近经常播的新闻，一些学校发生的枪击案，心想，不会是来找凌老师麻烦的吧。
　　“她喜欢喝普洱。”
　　“那就来一盅普洱。”
　　赵淮军一杯接着一杯喝，眼睛紧紧注视着窗外的校门口。
　　老伯坐在屋外，装作看报纸的样子，一直默默观察他。
　　临近放学，老伯见他还没走，坐不住了，偷偷拿电话给凌茹杉打了个电话。
　　凌茹杉听老伯的描述，她越听越觉得这个人像……
　　“老伯，他是不是很高，差不多1米85，双眼皮，鼻梁很高，笑起来有颗虎牙？”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凌茹杉失笑，原来是一场乌龙，“老伯，他不是坏人，他就是我正在相处的对象，是名军人。”
　　老伯惊掉，居然是名军人，他居然把解放军当做了坏人，真是罪过罪过啊。
　　凌茹杉在老伯给她打完电话后，就给家里人打了电话，说可能要带赵淮军回去吃饭。
　　老伯收起电话，走过去对赵淮军说：“人老了记性不好，凌老师喜欢喝的是龙井。”
　　赵淮军微微一笑，“没事，我下次再来喝。”
　　他把钱放在桌上，看到校门口涌出的学生，走了过去。
　　看着学生一个个被家长接走，校门口空荡很多，她一眼就看到等在树下的赵淮军。
　　她牵着梁洛施走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赵淮军抱起洛施小朋友，“来接你们啊。”
　　凌茹杉顿时明白他的用意，也没多说什么，跟着上了车。
　　梁洛施一个人在后座自娱自乐，凌茹杉从后视镜看她，欣慰一笑。
　　赵淮军偏头，刚好看见她的笑，自己也跟着笑起来，“你用什么收买了茶舍的老伯？我下午喝茶，他盯了我一下午。”
　　真不愧是上尉大人！
　　凌茹杉眼里流露出崇拜之情。
　　送完梁洛施，凌茹杉看他在外面等了一下午，有些愧疚，“要不就在我家吃晚饭？”
　　“好。”赵淮军也不推脱，利索地答应下来。
　　途径一家超市，赵淮军停车，“你等我一下。”
　　不过多久，他就拎着不少东西出来。
　　“给你。”他递过来一个盒子。
　　凌茹杉一看，是盒喉片。
　　“听你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讲课久了。”
　　当老师唯一不好就是有点败喉咙，她剥了一颗含进嘴里，“谢谢。”
　　“茹杉。”
　　第一次听人这样叫自己，凌茹杉有些没反应过来。
　　“恩？”
　　“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好。”
　　知道赵淮军要来，凌奶奶亲自下厨，做了不少菜，要知道凌奶奶可是很久没出山了。
　　凌父因为张明婉帮助凌奶奶住院的事，对他们家印象不错，凌母还是冷不冷热不热的态度。
　　赵淮军大大方方喊人，“叔叔阿姨奶奶好。”
　　“嗬，小伙子这语气，一听就是当兵的。”凌奶奶喜笑颜开。
　　凌茹杉把他买的东西放好，“洗个手再吃饭吧。”
　　“恩。”赵淮军跟着她去厕所洗手。
　　凌奶奶看着小两口的背影说道：“看见没，这身高多般配。”
　　吃饭期间，赵淮军讲了不少军队里有趣的事给凌奶奶听，逗得老太太一直笑不停，这一顿饭吃得算是很自在。凌母也没有过多摆脸色，该笑还是笑了，内心对赵淮军也有些许改观。
　　凌茹杉送赵淮军下楼，“你开车小心点。”
　　“恩，你上去吧。”他晃了晃身体，又说：“我明天还来接你。”
　　“这次，你休长假？”
　　“恩，也不多了，就剩十几天。”
　　言外之意就是，抓紧时间相处。
　　凌茹杉脸刷地一下，又红了。
　　赵淮军看见后暗自想到，自家媳妇脸皮这么薄可不行啊，以后带去部队见了他带的那些兵，岂不是要哭出来，这个得练，得练。
　　连着一个星期，每天放学，赵淮军一分不差地准点来接她。
　　学校里也都传开，她和一名军官关系匪浅。
　　据说那名军官是一位学生的家长。
　　据说那名军官是有妇之夫。
　　据说凌老师当了小三。
　　这天，凌茹杉刚下课回来，办公室里就她和肖老师两人。
　　肖敏起身左看看右看看，把门关起来，搞得神经兮兮的。
　　“杉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凌茹杉一脸茫然地看向她，“听到什么？”
　　肖敏哎呀了一声，“你不知道学校里都在传你的一些风言风语，都说你和学生的家长搞到一块去了，品行不好。”
　　她略微惊讶，“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肖敏拍桌子，“就说你这人，不了解你的人觉得你是清高，了解你的，才知道你是心大。马上就要评优秀班主任，你是候选人之一吧，结果这时候出现这种传言，你想想不就知道了。”
　　原来是个阴谋论啊，凌茹杉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这样想，别人不这样想啊，你能不能世俗一点。”
　　凌茹杉安抚她笑了笑，“敏敏，谢谢你替我担心，但是本来就没有的事，他们再怎么说，始终都是谣言。”
　　“谎言说多了还成真了呢，何况谣言。”
　　“真没事儿。”凌茹杉宽慰道。
　　本来，凌茹杉以为这事缓几天就过去了，却没想到闹得有些大。
　　居然有些学生的家长都知道了，还打电话给教务处要求撤换班主任。
　　“凌老师，你来学校也有三年，你的品行为人我们都很清楚，只是这次影响有点大，我们校方考虑还是先让数学老师暂代班主任。”教导主任看向她。
　　凌茹杉表现得还比较平静，“我尊重学校的决定。”
　　教导主任舒口气，“等这风波过去了，我们再让你任职回来。”
　　凌茹杉笑了笑，退出去。
　　走在走廊上，她想，其实评不评得上优秀班主任她无所谓，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向学生宣布这件事，那群可爱的孩子，她真不忍心看到他们失落的小眼神。
　　凌茹杉直到放学，心里都想着明天该怎么给学生说，面上也呈现的是一股低气压。
　　“你今天怎么了，有心事？”来接她的赵淮军问。
　　凌茹杉犹豫了下，还是跟他说了。
　　赵淮军一听，脾气就爆了，“屁的有妇之夫，我赵淮军打了28年光棍，还从来没人这么说过我。”
　　28年光棍，凌茹杉没忍住笑出来，第一次听人这么自豪地说出来。
　　赵淮军见她笑，气也就消了一半，“明天我去跟你们主任解释，不能让人白白这么误会。”
　　“不用不用，过阵子就好了。”
　　她想息事宁人，赵淮军可不干，“都打到家门口来了，不露露面还真以为我媳妇好欺负啊。”
　　我媳妇……唔…他真的是叫顺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