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算个命？》武墨休

53、试探

　　走进来，看也不看站在西间屋里的小毛，慕容不凡一屁股坐进了齐佳对面的椅子里，带着淡淡讥讽的口吻道，

　　“我说齐老哥，怎么？这里只许你来喝酒，不许我来吃肉吗？”

　　原来听说最近齐佳外出经常来悦来客栈的慕容不凡，知道这会儿齐佳就在客栈，虽然几次三番告诫自己不再光顾悦来客栈，可这个当口，慕容不凡却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一是在客栈里会会好友，比在宰相府说话自在，二来瞧瞧那天应选回来的小毛和店里的人都有什么举措，“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一条随时用得上。就这样，慕容不凡没带任何随从，一个人赶来了客栈。听阿饼说齐佳在楼上老房间，刚一上楼，就听见小毛的声音在屋子里欢欣雀跃地喊着，

　　“太好了！”

　　没理睬慕容不凡的反唇相讥，齐佳只笑了笑，
　　“小毛刚刚说太好了，是因为慕容府的小将军肯定不会选她。”

　　“噢？”眼角斜视了一下小毛，慕容不凡哼了一声，
　　“上次有人说不会去慕容府入选的，还不是去了？既然去了，却又说不愿意入选？一定是小将军都不理睬她，她才这么说。”

　　小毛看到突然出现的不大哥，心里开始倒是有些虚，毕竟上次自己表示只愿给小将军祈福，如今却报了名，还进了府，想到不大哥一定会觉得她是去攀高枝，脸就有些发烧。可是看到对方一副不屑说话的样子，小毛的心里的火气又上来的。就算攀高枝又如何？她何必在乎这个跑龙套的心里怎么想。

　　“小将军才没有不理睬我，他还和我说话了，还问我问题了？”小毛扬起了头。

　　“这么说，你见到小将军了？”

　　“当然！”小毛得意地看了看慕容不凡，然后突然跳起双脚，右手抬起超过了坐着的慕容不凡，
　　“比你高，”落地的小毛，两手再一张开，“肩膀比你宽，密密的胡子，比你威武多了。”

　　说完话，别过头，不想再理睬不大哥的小毛打算走出去，就听家慕容不凡的声音在身后再次响起，

　　“那个小二，给我来八碗红烧肉，上最好的酒。”

　　“八碗？”小毛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眼睛睁的圆圆地看向慕容不凡，正常人吃五碗就该撑的趴下了。

　　“对，八碗。”

　　“你不撑嘛？”小毛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们客栈做生意还管客人吃多少，会不会撑？”

　　看着气呼呼甩了门帘出去的小毛的背影消失后，齐佳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随后阿饼端上了好酒，各色小吃，很快又拿来了红烧肉，慕容不凡清了清嗓子，一边夹了一块红烧肉进嘴，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们店里那个小毛，刚刚明明是她在这里做事的，难道偷懒去了？”

　　“客官，”阿饼一直都有些瞧不起这个跟着齐三公子，自以为是的唱戏的，可看着齐佳在旁边，还是努力堆上了一个笑脸，
　　“小毛刚去她爹就要新开的肉铺帮忙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就行。”

　　“没了，你去吧。”

　　突然觉得嘴里的红烧肉没有以前好吃的慕容不凡放下了筷子，无味地喝了一口酒。

　　“怎么？没人找你麻烦，你胃口到不好了？”齐佳忍俊不住地打量着自己的好友，
　　“对了，我还忘记问你了，小毛看到的大胡子小将军是谁？”

　　“是我。”慕容不凡将自己乔装打扮出现，吓的一个姑娘哭，一个晕倒，一个说不出话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齐佳。齐佳听完，嘴里的一口酒差点笑喷出来，
　　“我可有些怀疑，此刻的你确定是我认识的那个慕容不凡吗？”

　　和大真，小天几个在盘来的店里收拾张罗的叶屠一抬头就看到门口一瘸一拐走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将背上的包袱放下后，就顺势慢慢坐在了店外的地上，叶屠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上去。

　　“这位掌柜的，老汉我是外乡来的，到京城找亲戚，就在你门口歇一会，不知道可以吗？”白发老人看到叶屠，操着显然不是京城人的口音，小心翼翼地看向叶屠。

　　“大爷您太客气了，其实我也是外乡来的，快快快，可别坐地上，”叶屠伸出手，说着话，扶起了地上的老人，
　　“都入秋了，地上凉，进屋坐，喝点水，好好歇一会。”

　　“这个，谢谢掌柜的，可我身上盘缠不多....。”老人有些慌张，拿着包袱的手都有些发抖。

　　“嗨，大爷您这说什么话呢？喝个水还要收什么钱。”叶屠摆了摆手，“我这可不是黑店，正收拾着这两日开个肉铺子，里面乱七八糟的，大爷您要不嫌弃，就进来坐会。

　　“那敢情好，谢谢了。”老人在叶屠的搀扶下，走进了屋子，叶屠给他端过来一把椅子，
　　“大真，去给这位大爷倒碗水来。”

　　“好嘞。”大真瞬间消失在后面。

　　坐下的白发老人好奇地朝四处打量了一下，
　　“掌柜的，开肉铺这个店面会不会有些小？”

　　“不小，不小，大爷，京城什么都贵，能开个小肉铺就不错了。”叶屠接过大真从后面端来的一碗水，递到老人面前，正要和老人家再说几句话，突然一个路过的人伸着头往店铺里瞧了瞧，大喊了一声，
　　“掌柜的，你就是那个闺女要进慕容府当小将军媳妇的吗？”

　　“没有的事。”叶屠头转向门外，扯着嗓子也喊了一句，来人嘟囔着转身走开了。

　　“慕容府？是那个大将军的慕容府？”白发老人好奇地望向叶屠。

　　“对的，我们叶屠叔的闺女可是被选中去做小将军媳妇的两个姑娘里的一个。”站在一旁的小天得意地插嘴道。

　　“小天，到一边干活去。”叶屠瞪了一眼说话的小天。

　　“哎，这位掌柜的，慕容将军府邸可是了不得，你闺女若是被选中当小将军媳妇，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如何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大爷，您可不知道。”看了看这个外乡一头白发，神情憨厚的老者，憋了许久，心里烦躁的叶屠也想说几句，反正这老人又不认识，说完回头老人家走了就当没说。

　　“这报名本来不是我想的，是我门店里一个，哎，一个浑小子，自作主张替我闺女报的名。”

　　“那不是挺好？”

　　“挺好什么？虽说慕容府上下我们都很敬重，可是进慕容府那就是两回事。”叶屠叹了一口气，
　　“这样大官人家，我闺女什么也不懂，去了就算他们家人好，不会欺负我闺女，可是，不是一个身份的，不是吗？住在一个院子里，日子难过啊。而且，若是嫁给小户人家，我闺女还能常回家看看，这样的官家，我怕我连闺女都见不到了。”越说越愁的叶屠摇了摇头，

　　“况且这次将军府给小将军纳妻，只是为了挡灾消难，两三年后就要休了的，虽然很愿意替小将军消灾，可让我闺女日后挂个被休的名声，即便京城大家都知道原委，可终究她还是被休，往后还能嫁出去吗？我就这一个闺女，我可舍不得。”

　　“原来如此，”白发老人明白似地点了点头，
　　“虽然被休，可日后掌柜的有大将军一家的提携，别说你这个肉铺可以更大，升官发财都不在话下了。”

　　“我一个屠夫，做什么官？能把日子过安稳就好。”叶屠不快地严肃了脸。

　　白发老人不再说话，嘴里只是“嗯嗯嗯”地应着声。

　　“嗨，瞧我这废话的，我闺女肯定选不中，她人太野。”忽然觉得自己话太多的叶屠不好意思地拍了一下大腿，
　　“大爷您先歇着，我去干会活。”

　　白发老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和几个伙计忙里忙外的叶屠，捻着胡须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爹，我来帮你干活了。”突然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说话声，白发老人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眼熟的小男娃闪了进来，看到老人，男娃也是一愣，定在了门边。

　　“掌柜的，我休息够了，谢谢你的水，我还要赶路，先走了。”拿起地上的包袱，白发老人匆匆离开了屋子。

　　“大爷，您才没坐多一会，”叶屠跟上来时，老人已经出了店，看了看盯着老人背影的小毛，叶屠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

　　“小毛，你在看什么？傻站在这里？”

　　“那个白头发的大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可能，人家刚从外乡到京城投亲戚来的，你从哪里见过？街上白发的老人多了，一定是弄混了。”

　　“是吗？”小毛有些不确定地跟着爹走进了店里。

　　“不是让你在客栈帮小尤子一家，你怎么到也跑过来了？人手都来了，小尤子那里怕是忙不过来。还有，鲁阿光这个小子在客栈吗？这几天神出鬼没的。”

　　“今儿客栈生意不算太忙，阿饼哥说我可以过来，他和其他两个伙计就能应付，阿光哥还是不在店里。”小毛向爹解释着。

　　其实她过来，还有一个没说的原因，就是惹她生气的不大哥又来了，她才不要给他端菜上饭。

　　想到不大哥，小毛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刚刚出去的大爷我真的见过，”小毛情不自禁叫了起来，
　　“那夜我坐齐公子的轿子回来，被我撞了头的那个跑龙套的不大哥，就是跟他一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