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算个命？》武墨休

50、面试

　　“几位姑娘暂且请先在这里等一会，我进去通报老夫人她们一声。”鸳鸯微笑着看了看小毛以及和小毛同来的其他四位姑娘，说完话后就领着两个小丫鬟先行走进了厅堂。留下来的另外两个年岁相对较小的小丫鬟，此刻脸上带着同样和气的笑容，站在厅堂的门口陪着小毛几个。对府里的丫鬟们来说，毕竟来慕容府应选的这些小姑娘们当中会有一个日后成为她们小主子的夫人，就算只是为了来给小主子避灾，可是名分还在，慕容府的丫鬟们本身就一向懂的轻重，自然更不会因为是大府的丫鬟而故意怠慢平民家里来的姑娘们。

　　人一到了厅堂门口的小毛，想起爹和尤掌柜的嘱咐，虽然还是很好奇慕容府，也不好意思再伸着脑袋东张西望，这会儿终于张着黑亮的大眼睛看了看身边几位和她一起来应选的同伴。

　　但见另外四个少女，有三个几乎清一色都穿了和小毛一样的粉色少女装，衬得站在小毛右手边名唤李倩儿的小姑娘身上那套青色的衣服显的分外的出挑,就这样小毛的目光不由完全落在了李倩儿的身上。对方的瓜子脸上有一双在小毛眼里很招人怜爱的大眼睛，挺挺的鼻子显得脸部轮廓很是分明，再加上那白嫩的皮肤衬托的脸上鲜嫩的嘴唇粉粉的也煞是诱人。

　　这个李倩儿也太漂亮了，小毛忍不住在心里赞叹着，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有这样姿色的人在，自己今天的过场应该是很快就结束了。

　　看过身边的人，继续盯着厅堂的门等待着的小毛脑海里不知道怎么突然闪过当初在自己家乡小镇遇见姓“不”的“神仙姐姐”时被惊艳到的情形，寻思着这个李倩儿的美貌应该可以和那个大坏蛋有的一比。刚想到这，小毛立刻在心里喊了一句“罪过”，都怪当初吃了一嘴土的记忆太深，这个时候还拿那个戏班子里跑龙套的和身边漂亮的小同伴比长相，实在是不应该。像是担心被看穿一样，小毛微微侧过头，斜着眼睛又瞅了一眼右手边的李倩儿，可对方的眼睛却自始至终只盯着厅堂的门，根本连眼角也没有朝她瞄一下。

　　看到对方根本没有注意自己，小毛才放心地也看向前方，就见刚才随鸳鸯走进厅堂屋子的其中一个小丫鬟走了出来，轻声对着大家道，
　　“几位姑娘都随我一起进来吧。”

　　走在最后的小毛一进屋子，眼睛情不自禁又张大了几分。慕容府的院子大，她已经感受到了，原来这厅堂的屋子也是这么宽敞，可以和她家几间屋子加起来那么大了。随后再一瞧，这厅堂里居然站着，坐着一屋子美貌的女子，早就眼花缭乱的小毛的头这会儿不禁有些个晕。

　　可尽管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千万别慌神，会被人耻笑的小毛，当她的眼睛不经意间落在秦氏身上的时候，却再也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彻底怔住了。这不是那个自以为是，很瞧不起人的跑龙套的不大哥吗？可为什么穿的是女装，而且年岁明显大了许多。

　　“这位小姑娘，你还好吗？”

　　听到不远处鸳鸯的声音响起，小毛才意识过来，定睛望去，其他四个少女都已经比自己走出去好几步，并且都开始纷纷跪在了地上。

　　“没有，没有。”小毛立刻摆了摆手，赶上前几步跪在了李倩儿的身边，跟着大家一起喊起了事先鸳鸯在路上教给她们进来时，要说的话。

　　“拜见老夫人，少夫人，拜见长平公主和小姐。”

　　今儿又看了有大半天来来去去应选人的慕容老夫人重新打起精神望向这批新来的姑娘时，不由的精神却是一振。这次的五位姑娘，倒是个个都长的可圈可点，比之前来的那些个相比要顺眼多了。

　　坐在慕容老夫人身边的秦氏望着刚才在下面木呆呆盯着自己的少女，有些惊讶，这是这么多天来，唯一一个见到自己就傻站着不动的应选的人。慕容老夫人自然也发现了，正打算第一个就问这个看上去长得挺可爱漂亮的小姑娘时，就听见门口的家丁大声的禀告：
　　“少爷到！”

　　前一日晚餐后，主动找到老祖母和娘提出第二日也来瞧瞧的慕容不凡听到门内老祖母一声“进来”后，立刻大步跨进了厅堂的门。人一进屋，就看到了地上齐刷刷跪着的五个背影，其中一个自然就是他的老对头叶小毛，慕容不凡不由得意地在心里笑了笑。

　　小毛听到自己身后传出“少爷到”三个字的时候，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这里的少爷不就是小将军？一直以来她心目里的大英雄就要出现在面前，而且还不是做梦，这样让小毛怎么能够不激动，她将两只小手握成了拳头，努力屏住呼吸倾听着背后小将军显然穿着军靴的脚步踏在地板上有力的声音正一步步靠近。

　　虽然慕容不凡没有告诉小义自己的打算，可为了不吓到老祖母和家里的几个女眷，事先倒是已经说过自己会乔装打扮一下再出现。然而此刻，当慕容老夫人等一众女眷看到慕容不凡进来后的样子时，也不由面面相觑地看了看彼此，这样乔装出现的慕容不凡实在是让她们哭笑不得。鸳鸯和几个得宠的丫鬟纷纷拿出手里的帕子，假装擦了擦嘴好掩饰她们忍不住想笑的神情。

　　“孙儿拜见老祖母，母亲，大嫂。”

　　“起来吧，给少爷拿把椅子来，放在我身边。”慕容老夫人调整了一下心情，和平日一样平静地吩咐下人道。

　　望着跪在前面行过礼的银盔银甲的小将军高大的身体站起来，坐进老夫人身边的椅子后，小毛和其他几位姑娘正打算也一起给小将军行礼时，名叫赵秋冬的姑娘看了一眼慕容不凡，翻了一个白眼，一声不吭“咚”地就倒在了地上，而马元元张大了嘴“哇哇”地哭出了声，嘴里还不停地喊着，
　　“娘啊，爹啊，快来救我，有强盗......”。

　　厅堂里的丫鬟们忙成一团，花了好一会功夫，将吓得不省人事的赵秋冬弄醒，把她和尖叫不停的马元元一起送到了偏房休息。

　　“你看你惹的好事？”慕容老夫人侧过身子对着孙子慕容不凡轻声抱怨道，
　　“你不想被人看见真面目，老祖母本来是同意的，可用得着弄成这样吓唬人嘛？”

　　“孙儿下次不会了。”嘴里说着话，心里觉得这帮小丫头果真没用的慕容不凡情不自禁将目光投向小毛的方向，想看看她是何反应。

　　此刻小毛的眼睛也正望着慕容不凡，本来她心目里的小将军长的应该和说书的张大叔嘴里的关二爷没什么两样，可当小将军的大胡子和一只眼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到也是吓了一跳。小将军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和自己杀猪的爹还挺像，都有一嘴的络腮胡，只不过少了一只眼。

　　并不知道小毛心思的慕容不凡，看她一副呆愣愣瞧着自己的的样子，以为她也吓住了，不免有些不快，心里冷哼了一声，
　　嘴里口口声声说仰慕小将军，看到长成这个样子，果然也还是害怕的。

　　眼神不屑地又看了一眼小毛，慕容不凡和上次在悦来客栈一样，将头微微别到了一边。

　　“咦？”小毛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一只眼的小将军的那个眼神以及别过头的样子和跑龙套的不大哥那么像？

　　中邪了，一定是中邪了。小毛心里有些慌，今儿到底是怎么了？一开始拿李倩儿和不大哥比长相，再后来觉得府里的那位夫人看上去像不大哥，如今到好，连长的这么粗犷的小将军的一个眼神也能联想到不大哥，一定是因为太紧张，小毛偷偷深呼吸了几口气，使劲晃了晃脑袋，把姓“不”的彻底晃了出去。

　　眼见着屋里只剩下三位少女，平日里来的姑娘都是跪着回答问题的，这会儿，心里过意不去的老夫人叫下人们又搬来了几张椅子，尽量温言细语地道，
　　“几位姑娘受惊了，起来坐着回话吧。”

　　“你叫什么名字？”

　　“罗，”听着老夫人的话，虽然没有吓到昏厥过去，也没有大喊大叫的罗美玉说出一个字后，再也开不了口，即便坐在那里，浑身也是抖动个不停。

　　“老夫人，这位是罗美玉姑娘，家里是开调料铺子的。”
　　眼看着罗美玉无法回答问题，丫鬟鸳鸯将从名单上看到的信息告诉了老夫人。

　　又是一个不行的，慕容老夫人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位姑娘你呢？”

　　“民女姓李，名倩儿。”

　　看到小将军这个形象后，李倩儿好像并没有被吓到，回答问题不徐不急，慕容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由继续问道，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家世代经商，全家都是做生意的。”

　　“哦，做的什么生意？”

　　“珠宝首饰。”

　　“家里是做生意的？”眼见着对方神情自然，毫不紧张，老夫人忍不住问道，
　　“你看到我孙儿，不怕吗？”

　　“不怕，将军是疆场血堆里厮杀出来的人，本该如此，和民女心里想的如出一辙，所以不怕。”

　　慕容老夫人看了一眼秦氏和慕容不凡，秦氏也满意地点了点头，慕容不凡戴着胡子的脸却毫无表情。

　　“这位小姑娘，你呢？”

　　“民女姓叶，名小毛。”学着李倩儿说话方式的小毛发现自己报错了名字，立刻纠正道，
　　“小毛是我的小名，我的大名是叶月心。”

　　“那么，小毛，你怕不怕我孙儿的样子？”慕容老夫人微笑着叫起了眼前少女的小名。

　　“不怕！”

　　“因为他在你的心里也是长这样的吗？”

　　“那到不是，”小毛轻轻摆了摆手，“我不怕是因为，小将军和我爹看上去很像，我爹也有一嘴的大胡子。”

　　“哦，很像？那你爹是做什么的？”

　　“我家祖上是杀猪的屠夫，所以我爹也是杀猪的，我全家都是杀猪的。”

　　这句话一出口，慕容雪珊和几个丫鬟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坐在那里的慕容不凡连冷笑都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