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算个命？》武墨休

18、头疼

　　“你去和小将军帮他们说话？”乘着大伙儿睡觉前在地上搭铺盖的功夫，叶屠一把拉着小毛跑到附近一块大石头后面，尽量压低声音忍住火气训斥起自己的闺女来，

　　“怎么出了镇子你个女娃也和鲁阿光这个小混混一样满嘴的扯淡？我们都不认识小将军，不可能的事情怎么可以胡乱答应？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宁可一个人上京，也不带你出来了。”

　　“爹，阿光哥那么瞎编是不对，可是当时的情形我想他也是没有别的办法，我如果再不帮他说话，咱们就肯定被抢了。”眨了眨圆圆的大眼睛，知道自己有错的小毛哀求地看着爹，
　　“我刚刚那么答应也是不想被发现，爹，事情都发生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哎，要是事先知道这些个孩子都是苦孩子，不是真正的强匪，把吃的分给他们也就好了，现在弄的真是......”叶屠想想毕竟是第一次出大远门，外面的世道自己都搞不清，更别说自己的小闺女。况且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情，小毛还能镇定自如的应付也算不错了，这一会也只好叹了一口气，不打算再追究下去。

　　“叶屠叔，不用担心，”看到叶屠领着小毛到大石头后面，也偷偷跟上来躲在另一边听到了父女之间对话的鲁阿光从大石头上伸出脑袋小声道，

　　“不用担心？”张开大手，叶屠一把把鲁阿光从大石头后面揪到自己面前，
　　“不是说好的，跟我出来见了外人，没我的容许不许你多嘴，你这张破嘴迟早给我们惹麻烦。”

　　“叶屠叔，你别急，别火啊。小毛虽然答应了他们，可回头我们进了京城，他们这帮人都在这，小毛说不说又没关系。过个猴年马月，大伙儿就都忘记了，不是吗？”鲁阿光急吼吼地解释起自己的想法。

　　小毛拉了拉自己爹的袖口，指了指不算太远处邱大真几个此刻正好奇地望向他们，叶屠只好无奈地松开了鲁阿光。
　　“那也就只好先这么着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咱们赶紧躺下歇一会，明儿一大早马上离开这里。”

　　日出红灿灿的光芒慢慢在岭子后蔓延，驱散了四周一层层薄薄的朦朦胧胧的晨雾。叶屠和小毛两人早早就把行李扎好在驴子背上，和岭里的孩子们招了招手，打过招呼后，父女两人上了驴背，鲁阿光还和平日里一样牵着小毛的驴绳一起向岭外方向前行。

　　可三个人还没走太远，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了追赶的脚步声，立刻好奇地一起转过身就看到邱大真和黄小天一人手里拿了根大棍子，身上还背着破破烂烂松散的勉强可以称作包袱的东西。

　　“叶屠叔，小毛老大，阿光哥，我们来了。”

　　“你们，你们这是来干什么？”叶屠有些懵懂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少年。

　　原来这小哥两思考商量了一个晚上，与其在岭子里心急火燎地等着小毛他们以后叫人送来入伍的通知，那还不如也一起上京直接加入慕容军。到了清晨终于做了决定后，也没打算和叶屠他们商量，看着三个人一走，邱大真立刻召集了岭子里其他的少年和孩子们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开始自然大伙儿死活不肯，提出了要走一起走的要求，然而最终还是被邱大真说服了。

　　“你们好多个才七，八岁，上京路远，即使到了那儿也不能入伍。不如和年级较大的几个哥哥先在岭子里过着，磨练磨练。我和小天到了京城加入慕容军，闯出个明堂再回来接你们不是更好吗？”

　　一众孩子们一起核计了一会，一个是平日里听惯了邱大真的话，再加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想离开比较熟悉的地方去京城，最后大家就决定由一个叫大栓子，和邱大真同岁的少年来做大家的新当家。就这样，含着泪告别了山岭里的小伙伴们后，邱黄二人就一路追上了叶屠他们。

　　“叶屠叔，你们对这一带的岭子的路不熟，我们带你们出去。”邱大真黑黑的脸上堆起了笑容，
　　“这上京的路上没准还有别的打劫的，有我们在，人多，大伙儿也好有个照应。”

　　“叶屠叔，我给你牵着走，稳当！”黄小天很懂事地跑到叶屠的驴子前，也和鲁阿光一样托起驴子的缰绳。

　　“我们身上是有特别使命的，”鲁阿光在叶屠冒着火的眼睛的注视下，喉咙像是被什么扼住一样，干涩地挤出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没说服力的话。
　　“带着你们不妥。”

　　“知道，你们是去送秘信。我们一定会守口如瓶，打死也不会告诉任何人。”邱小真收起了笑容，一副誓死保卫慕容军秘密的样子。

　　“让我们一起去吧，反正小毛老大会替我们和小将军说话，我们不会给慕容军丢脸的。”黄小天的口气俨然自己已经是慕容军的一员。

　　叶屠看了一眼邱黄二人，他们的目光里闪耀着只有少年人才有的对未来充满期望追求的兴奋的光芒，叶屠知道自己也曾经有过那样的时刻，既然去熄灭少年们的梦想这么残忍的事情他做不到，虽然没说话，叶屠最后还是把头上下狠狠点了点。

　　望着在午后烈日下照在地上高低起伏的五个身影，叶屠的头开始有些疼了，他的疼自然不是因为后悔同意又带上两个人，而是到了京城，这小尤子看到哄的一下子突然冒出这么多人去他客栈，那对方是该有多闹心啊，而他到时候又该如何开口？

　　“爹，相信我，既然是我把话说出了口，那我就一定会去见小将军，我会让他收下大邱和小天的。”跟着鲁阿光也这么称呼新加入入京“队伍”两人的小毛看出了自己爹心里的烦恼，头凑到爹的身边，放轻了声音安慰着。

　　“我会努力让他也收下我。”这句话小毛埋在了心里，没有说出口。即使小将军真的发现，不收女娃，然而答应大邱和小天的事情她绝不能让人失望。

　　至于自己，反正上了京，花木兰也好，女屠夫也罢，小毛知道，终究有一条属于她的路。

　　“那你可怎么说？”

　　“用我的诚心说。”骑在驴背上，小毛看着前方满怀信心地挺了挺自己的胸，
　　“直到他同意为止。”

　　虽然有了闺女的，在叶屠心里只是小女娃的瞎咧咧，听上去好像一到京城，大邱和小天就能离开加入慕容军而不必给小尤子添麻烦似的保证，除了听听笑笑，根本无法减少他阵阵因为心里烦躁而袭来的头疼。

　　此刻京城的肖贵妃的头也很疼，为她的宝贝骄阳疼。

　　“怎么，这回儿迫不及待地到这来，莫不是骄阳还是不肯吃饭吗？”坐在御书房批着奏折的皇帝看着太监总管齐公公领着骄阳的生母，也是目前宫里最得宠的肖贵妃进来后，柔声问道，

　　“臣妾给皇上.....”肖贵妃扭动着身子正要跪下，皇上却先发了话。

　　“行了，不必行礼了。”示意齐公公给肖贵妃安了座。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懂事，因为被小将军摔了，心里有气就是不肯吃东西。”肖贵妃抬起和她闺女一样水灵灵的丹凤眼幽幽道，
　　“可话又说回来，小将军摔了公主却一点惩罚也没有，那我皇家公主的颜面何在？”

　　“哈哈哈，你嘴里说骄阳不懂事，心里不也是气小将军？”皇上笑着放下奏折，
　　“我已经从太子那里打听的清清楚楚。前日小将军陪太子去打猎，骄阳也吵着要一起去，太子不想惹妹妹不开心，就同意了。到了地方，骄阳看着小将军新得的西域汗血宝马比自己的漂亮，一定要骑，还要小将军给她牵缰绳，小将军不肯，她一赌气自己硬让几个太监扶她上了马，那马烈性大，人还没上去就给晃下来了，不是小将军摔的。”

　　“可以小将军的身手，就算不是他摔的，眼见着公主有危险，也不知道扶一把？”肖贵妃心疼女儿，脸上还是没半点笑容，“而且给公主扶缰绳怎么了，这也好拒绝的嘛？”

　　“说的有理，你来不就是要我罚小将军，你给朕笑一个，朕明儿就下旨罚他。”

　　“噗，”听着话，肖贵妃终于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
　　“我也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又不是真的要皇上降罪小将军，你若罚了他，别人还不说我干政？云姐姐那里怕也要怪我。”

　　“怕别人说什么？美人都笑了，君无戏言，既然说了要罚自然要罚。”皇上笑着站起身走到肖贵妃的身边，将她搂在怀里，
　　“只是怎么个罚法朕还有些个为难。”

　　“父皇，那就罚小将军跪着给我讲故事，陪我聊天，聊到我开心肯吃饭为止。”知道娘亲去见父皇，骄阳也一路跟了出来，躲在御书房门口听到这里后，立刻忍不住又闯了进去，
　　“哼，谁让他老是不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