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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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林叶
Q市人民的画风明显和正常的荣耀粉有所区别。叶修刚下飞机，就感觉到了Q市人民对他“深深的爱意”。
他们已经自备好了恒X冰泉的空水瓶，还有一幅幅红色的、打着巨大白色标语的横幅。叶修指着其中一条横幅上面的文字，对着随行的女主播说道：“大家似乎都很喜欢用‘干’这个词来表达对我的崇拜之情。”
因为叶修风风光光地走在女主播中间，所以大家并没有对其下手。叶修倒是满面春风地跟一个女主播说说笑笑的，但是站在他身后的小小苏已经快要精尽人亡了。
小小苏是Q市人，但本身却是个兴欣粉。她上头还有两个哥哥，荣耀职业比赛的时候，他们总是围着电视机，一边喊着“干死他”，一边微笑着问她：“你支持的，应该也是霸图吧？作为Q市人，你肯定会支持霸图吧？”
感觉一旦支持叶修，就要跟整个Q市为敌。
但是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也意外不错。
小小苏曾经一个狠心买了一套君莫笑的手办，本来手办这种东西就应该放在能够展示的地方尽情炫耀自己的财力和爱力，但为了避免她哥哥们突然来房间突击检查，她把手办藏进了自己的柜子里，柜子外面还贴着大漠孤烟和石不转的角色海报。
就像自己有了个秘密情人一样。只是放在心里偷偷喜欢，而不是大张旗鼓地告诉所有人，啊，我就是喜欢这个人。
我不会与任何人分享他的好，只要我自己知道他的好就行了。
打游戏的人都喜欢强者。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喜欢强者。小小苏喜欢上叶修，却是通过一场失败。一场关于一叶之秋的失败，一场嘉世的失败。
那是第四赛季的决赛。
当时快要高考的她被哥哥们强行带走去看了一场比赛，那场比赛上，没有气冲云水的辅助，年轻的沐雨澄风步履蹒跚地跟在一叶之秋身边，除了沐雨澄风，他身边谁都不在了。
霸图第一次拿下了荣耀决赛的冠军。
赛后还有颁奖仪式，中间休息的时候小小苏莫名地闯入选手通道，一位披着嘉世选手服的男青年靠在墙壁上抽烟，他一只脚撑在地上，另一只脚抵在墙壁上，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颓废。小小苏被他的气质给吸引了：“今天……你们输了？”
那男青年转头看向她，微微笑了笑。他恶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像是瘫在了墙壁上：“嗯，输了。”
没有人能够勇敢地承认自己的失败。
但是这个穿着嘉世队服的男人居然笑着承认了自己的失败：“看你的应援服，应该是霸图那边的粉丝吧？没想到霸图还有这么理智的粉啊。”
颁奖台上，唯独缺少了一个人。
一叶之秋的操作者，叶秋。已经回到座位上的小小苏忍不住看了一眼舞台边的选手通道，她又想起了那个披着嘉世队服的男青年，那个男青年笑着说：“嗯，是我，我就是叶秋。”
没有谁比他更不能接受失败。
“下次继续努力呗。只是从头再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叶秋手上的烟已经吸到了头，披在肩头上的嘉世队服滑落到地板上，他弯下腰，露出了美好的腰线。“赶紧回去吧，颁奖开始了。”
霸图连俱乐部大门都显得很霸图。
四个保安拦在叶修面前，一脸“要么我死，你踏着我的尸体过；要么你千万别进来，我跟你有仇”的表情。Q市人民的热情想必刚才叶修已经怀里那瓶还没开盖的可乐就已经能感受到了，刚才砸可乐的那名青年还大喊着：“有本事你现在就打开啊！”
但不得不说，这可乐还是冰的。在炎热的夏天能收获这样的礼物，叶修满意地朝着那位青年挥动着小手：“谢谢你！”一边挥着，还一边把可乐往脸上蹭了蹭，他感叹道：“连H市人看到拿了奖的兴欣都不会这么热情，顶多送几箱矿泉水。”
“看到还是老韩这边人有钱会做人。”
保安亭里面传来一声“噗”，林敬言从里边走出来时，部分女主播开始不断展示自己的尖叫声有多么的惊人。
林敬言上身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微开，好像一眼就能望见下面形状优美的锁骨，下身随便搭了一条休闲裤，把他本来不太高大的身材显得修长：“虽然我已经猜到这出好戏了，但是我只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
“老林？”叶修突然笑逐颜开，他们中间还隔着四个身材雄壮威武的保安，叶修突然展开自己的双臂，朝着林敬言的方向：“来。”
没想到林敬言还真的抱了上去。女主播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惊悚的一幕，霸图已经退役的老将抱着自己宿敌的腰，然后貌似还在开心地说什么。
小小苏离叶修最近。她听到了叶修低声而婉转悠长的叹气声，林敬言比叶修稍微矮一点，他的头现在又埋在了叶修的胸前，叶修揉了揉他的头发：“辛苦了。”
老将不死，只是会逐渐消失。
林敬言，原荣耀第一流氓，老牌战队呼啸的王牌主力兼队长。唐昊打败他以后，接任了荣耀第一流氓的名号，也接任了他一直引以为荣的呼啸。第十赛季后，转会到霸图的林敬言再次与冠军擦肩而过，无奈的老将选择了退役。
“铁打的角色，流水的选手。”叶修感叹道，他与林敬言并肩走在去霸图训练室的路上，韩文清早几天就已经回来了，“好久没回来了。”
“想了？后悔了？”叶修勾上林敬言的肩膀，“退役后，过得怎么样？”
小小苏还跟在叶修身后。
后面的女主播们叽叽喳喳地走进了霸图俱乐部的大门。叶修一脸得瑟地表情转头看了一眼刚才拦住他的保安，那群保安现在看起来有点生无可恋，不过还是敬岗敬业地走回了保安亭。
小小苏的表情有点震惊。
那群姑娘们听不见，不代表她也听不见。职业选手的身价极高，如果你出门遇上了个喊着自己身价千万的职业选手，你还千万别不信。以联盟最著名的心机boy黄少天举例，别看联盟还特地为了他制定了很多看似很膈应的规定，但像他这种老牌战队的选手，而且又是队里王牌，年薪估计不下千万。
她之所以会感到震惊，大概是因为叶修和林敬言的聊天记录太令人吃惊了。
林敬言叹着气，像是抱怨，又像是很满足：“回家找了一份工作，够吃够喝。偶尔还能回来看看他们，这样就好了。”
“兴欣刚起步，穷得要死。但是霸图不至于吧？有钱不是很霸图的特色吗？”叶修皱了皱眉头。游戏选手身价极高，但是培养成本也极高。有些选手在自己成名后不断接广告，就是担心退役以后生活会无依无靠的，而且职业选手寿命极短：“还想回来吗？”
“还能回得去吗？”林敬言苦笑着准备走进训练室的大门，叶修轻轻的声音让他停住了脚步：“要不要……来国家队？”
“不是很想去。这役是我自己退的，这游戏也是我自己放弃的。不过要是有时间，会去B市看看你，看看方锐，也看看唐昊。”林敬言想了半天，说出了他自己认为的最佳的答案。女主播们都陆陆续续地走进了霸图的训练室，小小苏本来还想继续跟在叶修身边，但是她眨了眨眼睛，最后还是选择跟其他人一起走进训练室。
现在他们之间的气氛超级尴尬。
叶修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本想拿出一支抽上，却发现自己没有带打火机。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林敬言，对方正用手指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似乎害怕有谁发现现在自己的表情：“林敬言，你是说真的吗？”
林敬言双手插着裤袋：“对不起，我应该说得更婉转些。”
“直接点好，我更喜欢直接一点的人。”叶修用嗓子“哼”了一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属于荣耀的账号卡，却不是君莫笑的：“我刚失去一叶之秋的时候，一点都不心痛。”
“相反，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嘉世，也对不起老陶。他这么做是应该的，抛去某些因素，战队的商业化是一个战队发展的必要条件。其实我是在害怕，失去了冠军，有些人还能留下什么，但我，却什么都不剩了。”走廊有些幽静的灯光下，叶修嘟起嘴，亲吻了一下他手中的账号卡。“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怪过你。”
“其实你跟乐乐一样，责任心太强了。”
林敬言微微抬头，“不愧是老前辈，好像总能看穿我们这些小辈心里在想什么……不对，现在我也是前辈了。”
“废话，你也不看看哥比你们多活了几年。”叶修最后还是把烟塞进了包装袋里，他一屁股靠在了墙壁上：“其实啊……耀眼的从来不是这个游戏，真正发着光的，是你们啊。”
“是你们……不，是我们这群打游戏的家伙啊。”说着，叶修推门进了训练室，还站在门口的林敬言只是呆呆地站着，不太明白叶修的意思。
小小苏推门出来。
“我很喜欢叶神。”小姑娘一开口就没羞没臊的，林敬言听到这话差点红了脸：“你喜欢他就跟他说啊，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害怕失败，他比任何人都胆小。”她已经把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显然她没打算拍任何的影像记录：“我不知道叶神说你在害怕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既然叶神希望你能挺过来，那么我也希望你能挺过来。”
“你听到了？”林敬言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现在的我看起来low到不行吧？”
小小苏安静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双马尾在她的脑勺后面摇来晃去。“真正爱荣耀的，没有失败者。他说过，从头再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是谁，不言而喻。
“我也很喜欢他。”林敬言突然轻声地说道：“我已经在那个舞台上呆了很久了，我以为我热情已经被磨灭了。”
“但其实不是。”小小苏截断了林敬言接下来要说的话：“如果你热情真的被磨灭了，你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
“我没有这个勇气，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不知道怎么面对只是一个借口！你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难道你这辈子都不去面对吗？你面对了才知道怎么去面对。”小小苏看起来有点急了，她忍不住向前一步，林敬言被她强大的气场逼得不得不退后一步：“说到底，你说的话都只是一个胆小鬼的借口！”
我不是胆小，只是害怕。
害怕失去很多很多东西，包括更靠近他的资格。
小女孩像是恨铁不成钢似的跺了一下地板，“啊啊啊啊，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又展开了手中的自拍杆：“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既然喜欢，就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听它真正的愿望。”
林敬言再一次走进霸图训练室。
不少后辈跟他打招呼，白言飞甚至做出了一个滑稽的动作来欢迎这位大前辈。叶修坐在韩文清身边，他手边的可乐瓶已经被打开了，见林敬言进来，他把自己的可乐瓶举高高，做出了一个干杯的动作。
韩文清跟他点了点头，“欢迎回来。”
没有什么，是要比自己熟悉的地方更舒服更温暖的了。此时的霸图，虽然少了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中二病，还有一个总是在训话的强迫症，但这个地方不管什么时候来，它都在这里。
屹立不倒。
就像是他的荣耀。
他走到叶修身后，韩文清正在做阵型训练，几个小朋友跟他配合得有模有样的，叶修不时指点一下，有时候还会抢过韩文清的麦克风，放几句无关痛痒的垃圾话。林敬言一把抱住了叶修的脖子，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叶修的脖子里。
韩文清只是淡然地看了一眼，继续回头做他的阵型练习。而叶修也没有拿开林敬言的手，他伸出自己的右手，覆上了林敬言抱住自己脖子的胳膊：“怎么了？”
“……想去战斗，但是找不到方向了。”林敬言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眼镜靠在叶修的脖子上有点硌得慌，但是他只是低低的笑了，带着他一如既往的慵懒，还有一点性感：“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去你娘的不知道。”叶修再次笑出了声，他亲密地蹭了蹭林敬言的脑袋：“老家伙，欢迎回来。国家队……的陪练团队需要你！”
女主播们一口老血喷出。
不愧是荣耀曾经的第一流氓！有些外表一本正经的女主播现在心底已经激起了千层浪，甚至有一个女主播还感慨道：“不愧是流氓，撩的技术都这么强。”
小小苏虽然也举着自拍杆，却没有拍下这一幕。刚才她踹门进来的时候，靠在墙角的叶修对她笑了笑，完全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羞耻感，他说：“谢谢你。”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喜欢叶修。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爱荣耀。
她莫名想起了《士兵突击》里许三多的一句话：“不放弃，不抛弃。”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她没有马上擦掉眼泪，只是淡淡地笑着：“谢谢你，让我爱上荣耀。”
谢谢你，始终没有放弃荣耀。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