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创造反派》加鱼

45、第四十五章

　　不知不觉中，白简已经在这个岛上生活了快半年了。

　　这期间，陆承曜时不时跑去找白简，一来二去，说要帮忙这个帮忙那个的，奶奶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一逼问才从孙子口中得知原来他跟自家租客谈对象了。

　　奶奶对于两人的关系很不看好，毕竟人家姑娘是从大城市里来的，来到这里也只是暂时的，看孙子天天满面春色的，眉开眼笑地出门回来，特别担心如果有一天人家姑娘走了以后，孙子会怎么办。

　　奶奶原本不想说的，打算等两人恋情冷了下来再跟孙子谈谈这事，可眼见孙子对白简愈发上心，甚至凌晨四点就起床就为了去给人家姑娘买早餐，奶奶就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了。

　　终于一天旁晚，奶奶逮住了即将往老家奔出去的陆承曜，捶着腿唉声叹气：“哎，承曜，奶奶脚疼，你帮我捏捏。”

　　一向嘴硬倔强的奶奶突然说自己脚疼，陆承曜顾不得去找白简，赶紧回来：“怎么突然脚疼了？是不是又风湿了？”

　　陆承曜拿了推拿药，当下给奶奶开始按摩腿。

　　奶奶看着蹲着的陆承曜，伸手摸他的头，手背上的皮肤松弛干燥，只不过是老皮包覆了骨头。

　　“时间真的过的很快。一眨眼，你就已经长大了。而我老了。”
　　奶奶感伤的发言，让陆承曜很不自在。

　　“你干嘛啊奶奶？想惹哭我哦？”陆承曜开玩笑。
　　奶奶声音放缓：“合约还剩半年……她有说过要留下来吗？”

　　奶奶说的“她”是谁，不言而喻。陆承曜愣着，又笑笑，语气轻松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事的奶奶，我会跟她好好聊聊这事的。”

　　“承曜啊…”

　　“我这辈子不怕什么，老陆死了，我就一个人守着杂货店。你爸死了，我就一个人把你养大。清明节一到，我还能给他俩拜拜。我也不怕死，顶多就下去找老陆和你爹。”

　　“可我最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奶奶看向家里的神台，陆承曜顺着目光看过去，那里上面摆了两个牌位，香炉上的神香，白烟冉冉檀香。
　　是公公和他爸爸。

　　“我怕我死了后，没人可以帮我给老陆和你爸上香，还能在佳节的时候，给他们煮顿团圆饭。我更怕我死了以后，没人可以替我受好这个杂货店。”

　　“这杂货店对我来说，不只是个维持生计的作用，它从我结婚到现在，陪了我整整五十年的时光。”

　　“每个东西都是老陆带着我去市镇里买的，我们一起幸幸苦苦搬着桌子，联系着老顾客，找着批发商，慢慢建立的回忆。”

　　“那个橱柜上的画画是你爸爸小时候用剪刀给刮出来的，你公公差点没把他给揍死，可到了晚上，又拿了药去给你爸爸推。一连接几次，你爸爸都不怕你公公了。”

　　回想起那些回忆，奶奶嘴角挂着笑，可满是惆怅怀念之色，目光都浑浊了。

　　“桌子地上那些贴子是你三岁时候给粘的，你爸特别宠你，瞒了老陆那么久，直到他死都不敢跟他爸说一声，就怕他爸一生气起来把孙子给骂了。”

　　“可我知道，你和你混账老爸不一样。”
　　奶奶拉起他的手，紧紧抓住。

　　奶奶的手布满老茧，粗糙消瘦，这双手为陆家劳累辛作，也保护了陆承曜和他爸爸的童年。

　　这双手饱经风霜，与陆承曜的手，根本无法堪比，就如同他们经历过的所有挫折苦难，无法相提并论。

　　奶奶嘴唇蠕动了下，目光承载了所有的期望希冀，落在她乖顺的孙子身上：“你混账老爸即便潜水潜死了也不愿守着杂货店。你们不一样，奶奶知道。即便奶奶走了，你也会留在这里，替奶奶守护杂货店的，对吗？”

　　陆承曜嘴巴开了开，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说：“爸是救人才死的……”

　　这句话完全触到了奶奶的逆鳞，神色瞬间变得骇然可怕，勃然变色大喊：“陆承曜！”

　　陆承曜知道这事每次提起，奶奶绝对会跟他吵一番，像是被堵住了耳朵，根本听不进去。
　　他们全家都一样的固执，听不得别人的反驳，坚持守己。

　　固执得令人气馁。
　　硬碰硬，爷爷一去世，这家庭就倒塌了。

　　“不管他是不是因为救人才死去的，”奶奶别过脸，疾言厉色道，“他从来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不顾一切，死了也不足惜！”

　　“你也要像你爸一样？为了一个外人对着奶奶？不听奶奶的话吗？”

　　陆承曜不知道他该怎么回答奶奶的期望，奶奶一旦认定了什么，这事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不是白简为他留下，就是他放白简走。
　　这路很明确，可同样的难以抉择。

　　奶奶五官狰狞，又：“你知道，你小时候的小名是二狗吗？”

　　“二狗”这个名字，陆承曜很快就联系起白简之前的话。
　　如今，二狗是自己？

　　陆承曜太过惊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我给你取个二狗的名字吗？”
　　“他们说贱名好生养。我以为给你取了个‘二狗’的名字，你至少就不会跟你爸沦落成一样的地步。一年又一年，你那么听话，那么聪明，我以为你明白我的苦心，我就不再叫这个小名了。”

　　“可你们都一个样！我再怎么说，再怎么做，你还是跟你爸一样！选了什么路！”
　　“现在你为了个外人就要离开我了！”
　　奶奶怒吼，喉咙扯出了青根，哭声凄厉：“我这些年的打拼究竟是为了什么！”

　　气喘了几口，力气迅速退潮，奶奶无力自语：“还是是我做错了什么…”

　　-

　　白简正待在家，照例把昨晚熬夜打好的章节发给黄编辑查看。

　　哪知黄编辑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你几时回来？应该也没什么好写了，写多几章就完结了。这次的反响很好，有公司要跟这本签影视合约。”
　　白简：“签约？”
　　黄编辑：“对啊。你那边赶紧收拾收拾。回来再继续写也没事。尽量在这个拜五之前回来就行。”

　　白简应声挂电话。

　　门锁被打开，陆承曜来了。

　　“简简。”
　　白简听着这个小名，尴尬得手指都曲成爪子了，奈何陆承曜坚持要叫爱称，甚至还提出好几个提议，什么鬼白白，小简，小白，白儿的，非要把白简给尬死才高兴。

　　白简不满：“不要叫简简——”
　　陆承曜坐过来，黏上来，抱住她的腰：“简简！简简！”

　　白简无奈叹息。

　　陆承曜把下巴硌在她肩头：“你还没写完吗？”
　　白简拿开膝上的电脑，伸伸懒腰：“差不多就剩下几章就完结了。”

　　“是我们两个人的故事吗……？”
　　“对啊。”

　　想起那个合约，白简笑了笑，跟他分享喜悦：“我编辑说有公司要跟我签影视约呢。那么多年，我终于熬过来了。”

　　“说到这个，承曜，过几天我需要回去办点手续。”

　　肚子上的双手一瞬间绷得紧紧的，形成个霸道占有的姿态，他甚至把脸埋进她的颈窝。

　　他这个样子让白简觉得奇怪，问：“承曜？怎么不说话？”
　　陆承曜沉默已久，无视了她说要回去的话，轻声：“会有好结局吗？”

　　白简试图转身，可他抱太近了，根本纹丝不动。
　　一向活力十足的人突然那么颓丧，白简不想看不见都难。

　　陆承曜把人再抱紧一点，闷声重复问题：“会有好结局吗？”

　　“会会会！”白简放缓语气，拍拍他的手，“我呼吸不了了。松一点。”

　　陆承曜反而心里愈发不安，急需要一个承诺来安抚自己：“那我们现实中也会有好结局的，对吧？”

　　为什么他会那么不安，大概也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答案是什么。
　　他告白的那天好似就在昨天，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两三个月，她不会为了他留下来的。
　　陆承曜低落地想，不会的。

　　白简在他怀里转了过去。

　　他垂首看人，目光里都是满是执拗，透露出他骨子里本质的固执。
　　“你要回去了，是吗？”

　　陆承曜的眼睛黑白分明，跟上个世界的那人一样，闷声不吭，可眼神承载了太多的感情，就只是很迫切地，很急切地，只希望得到一个他希望的答案。

　　白简：“我需要回去签约。”

　　这句话拐弯抹角，意思不就是放弃他吗？
　　陆承曜反手抓住她的手，抓得她指节生疼：“那你还会回来吗？”
　　白简心一突，眉头蹙得更紧，迟疑道：“我之后可能会越来越忙…”

　　听到这个回答，陆承曜没有丝毫的意外，不仅仅只是浑身无力，他心头郁结，气血不通。
　　陆承曜面色苍白，短促笑了下：“所以你不会回来了？”

　　他一针见血的问题，白简一时间哑口无言。

　　陆承曜胸腔起伏，甩开她的手，倏然站起来。

　　陆承曜手在抖，连脸部的肌肉都在抖，语言尖利，根本不像一向注重礼貌的自己：“你不会回来了那我怎么办？你根本就没想过我怎么办对吧？听你的语气是连跟我讨论的意思都没有。”

　　白简试图安抚他失控了的情绪：“你冷静点……其实想想，我们这个问题真的没办法无视。”

　　白简稍稍停顿，看似冷静的话语，却往火里多添了一把油。
　　“或许…或许早点分是好的。”

　　陆承曜神情微滞，继而瞪大了双眼，惊慌不解看着她。
　　陆承曜：“什，什么？”
　　白简声音是一贯的温柔，好似带了点歉意，柔声轻语：“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你不要生气。”

　　连在这种时候，她也没有表示出对这份感情的重视，从来都没有。

　　告白是他，粘人的也是他，现在分手了她第一个举手赞成。
　　陆承曜之前隐隐觉得他们的感情经历太顺了，本还沾沾自喜来着，以为两情相悦的情况降临在他身上很幸运，可目前看来，原来就是因为太顺利了，她接受告白得那么自然，白简目前的态度冥冥之中，好像是在表示说：

　　她只是想玩玩而已。

　　就像个玩了新娃娃一样，原本兴致勃勃，疼爱异常，可她始终保留了一份残酷的冷静。她知道这娃娃是永远不可能玩一辈子的，一旦有了阻碍，她虽然失望，可还是选择放手。

　　想到这个，陆承曜心都吹进了凉风，一把冷水瞬间泼醒了这几日沉醉在热恋中无法自拔的自己。

　　陆承曜嘴巴都白了：“你真那么想？”

　　白简犹犹豫豫，拿捏不定的语气：“我没那个意思……”

　　“你没那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陆承曜激动反驳，双目充血，就像个困兽一样，“你有说过你喜欢我吗？没有！就连遇到困难你连犹豫都没有就提起了分手！”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反驳到这里，他自己先控制不住，鼻腔里憋出了一丝泣音。
　　自己这个一生气就想哭的毛病，陆承曜真觉得自己丢脸死了。

　　他从来都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不知何时，甚至开始有了“我这辈子注定是她的”的想法。
　　太过容易得到的感情，被遗弃的风险就越高。
　　是这样吗？

　　地板上的大理石反射着光，即将入夜了，外面一排排的路灯亮起来。

　　胸口像是压着千钧的重石，陆承曜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
　　时间的过逝和气氛的死静，让他逐渐冷静下来。

　　其实还有一条路的。
　　那就是跟她走。

　　只是，在这种情况里，陆承曜越发没那个勇气去选择这条路。

　　如果白简表现更爱他多些，他知道自己毫不犹豫会选择跟她离开，之后再试图让奶奶跟他进城一起生活。
　　可是这条路太难了。

　　城里的生活和这里不一样，土生土长在乡村的人，对于城市天生带有心里的惧意崇敬，他知道进城他之后的路一定会很难，他必须快速长大，更快适应，才能在城里生存。

　　白简想必也看出了这条路的困难，她那句话不是错的。
　　可陆承曜就是觉得挫败。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能力。

　　陆承曜深吸一口气，抹了抹脸，总算把情绪给压制下来。

　　许久之后，陆承曜语气低沉道：“我不该在这种时候跟你吵，明明是好事，却被我搞砸了气氛，是我的错…对不起。但是，不提分手的事，好吗？”

　　他的手背上亮亮的，是泪水的痕迹，说到底还是她把人给气哭的，白简顾不得答应，站起来拿纸巾。

　　“不用。”陆承曜撇头拒绝她的纸巾。

　　白简只好收起来。
　　陆承曜也只当她答应了。

　　陆承曜：“你几时出发？”
　　白简：“这个拜五。”

　　又是一片的寂静。
　　陆承曜站起来：“拜五我送你去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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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我的考试都集中在十月和十一月，先给你们个心理准备~
不过我还有点存稿，应该可以撑到十月尾~有时间我再来存~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