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妇人同人]安全距离》破军星子

8、How do I love thee

　　How do I love thee ? Let me count the ways

　　一天之中，她拒绝了两件事。
　　她对仁洛说：
　　——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以为，这辈子只要这样，亲密又独立的过就好了。可是，这对你不公平。
　　她对徐景秀说：
　　——我不能跟你一起再合作。我心里很矛盾，这样的心情，无法直面老师，无法直面作品。……老师他，一定会写出一部足以成为经典的好作品的。

　　拒绝别人是一件让人不开心的事。特别是拒绝的对象是深爱着自己的，期待着自己的人。可是她却不能躲开那样认真的眼神，忍耐着，把想要说的话说完。然后下一秒立即转身，毫不犹豫的向前走去。
　　最近变得越发的迷乱跟优柔，或许自己也该学学老师去旅行了吧。耙了耙被风吹乱的头发，她在风中眯起了眼睛。
　　这个世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她斗志满满下一秒就步履艰难，总是很艰辛的活着。于是，她想去干脆去到一个远远的地方，天高云淡，可以被称之为“逃离”的地方。

　　寻常的路上还是车水马龙。灰色的双龙飘行而过。后车窗上贴着老气的“小心车距”贴纸，倒也看起来显眼……老师的车子？
　　果然，开过几十米，车子靠边停下，慢慢的倒了回来。
　　——嘿，丫头？
　　车窗降下，露出的是老师熟悉的笑容。他剪短了头发，看起来很有精神。
　　——老师。
　　跟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她知道此刻绝对不是见到老师的最佳时机，卸下盔甲的自己，大概看起来像一只迷路的兔子吧。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上哪去？怎么没开车？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我的公寓就在附近，散步就到了。
　　老师是她此刻觉得最无法面对的人，所以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听说你退出电影剧本甄选了？
　　他显然不这么想，他开着车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
　　——之前不是还信心满满的跟我说要超越我么，怎么说退就退了？
　　……
　　——喂，跟你说话呢？丫头？
　　他不解的看着她越来越飞快的脚步。
　　她忽然停下，转过头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
　　——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我要先回去了。
　　话没说完，却觉得眼睛热热的。有种情绪想要急于找到出口。于是立刻扭过头去。
　　看到她的情绪不对，老师终于停下车子。他从车子上跳下来，三两步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怎么了？
　　她想挣开他的手，却发现手腕始终被他牢牢握着。
　　——放开啦。
　　只得低着头小声说着。眼圈一定还是红的。路过的年轻情侣已经有人开始好奇的回头驻足。不由的心里着恼了起来。
　　——怎么了？
　　他继续用他好听的声音问着。
　　以前当他学生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他的声音这么温柔。温柔的好想滴出水来。
　　——怎么了怎么了，都是你都是你！！！
　　索性掩着面蹲在了路上。
　　相对于她难得一见的慌乱，他轻柔却坚持的拿开她捣面的手，用拇指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哭什么啊，傻丫头。
　　看着她乱七八糟的脸，羞赧着恼慌乱的表情，有点好笑的说。
　　——你以为我愿意啊！！！
　　她又想甩开他的手。等到情绪稍稍平静一点，才没好气的说：
　　——都怪你，干吗现在出现，脸都被你害得丢光了。
　　他扶着她站起来。一边无奈的安抚着：
　　——是是，我不对。不要再生气了。
　　一边将她揽到自己怀里，用身体替她挡去路人的眼光。
　　——卢建泰，都怪你……
　　她握紧了拳头。
　　可是在他的怀里很安稳。没有烟草的味道。却有一种海洋的气息。让人一下子就想要溺进去。好像能把所有的烦扰都摒弃在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安然的感觉了。
　　她有些僵硬的俯在他肩上，很快的，觉得泪腺又泛滥了。

　　从拉拉扯扯到搂搂抱抱，在路人的眼里，这只不过是一对不太年轻的夫妻在闹别扭。
　　可是对于郑未得来说，本该在离婚那一年流出的眼泪，如今晚了三年才弄湿了爱人的衣裳。

　　哭泣过后，她又被他拉到了那间酒吧。
　　因为觉得年纪这么大了还像孩子一样哭泣，很丢人，于是她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百无聊赖的搅着一杯茶。
　　老师本来有点想逗她，然而在看到她瞪视的眼神之后干脆的放弃了。随意的趴在吧台上，抓起手边的一本书轻声朗读了起来：
　　How do I love thee ? Let me count the ways.
　　I love thee to the depth and breadth and height
　　My soul can reach, when feeling out of sight
　　For the ends of Being and ideal Grace.
　　I love thee to the level of everydays
　　Most quiet need, by sun and candle-light.
　　I love thee freely, as men strive for Right;
　　I love thee purely, as they turn from Praise.
　　I love thee with the passion put to use
　　In my old griefs, and with my childhood`s faith.
　　I love thee with a love I seemed to lose
　　With my lost saints,--I love thee with the breath,
　　Smiles, tears, of all my life !--and, if God choose,
　　I shall but love thee better after death.

　　她好奇的问：
　　——你在念什么？
　　——《葡萄牙人十四行诗集》。伊丽莎白•巴莱特小姐所作。
　　他顺手扔过书来。
　　——哦。
　　她心不在焉的翻看着书册。这本书她也有。前一阵子在书局里买的。买回来之后就顺手扔在一边了，没有仔细看过。
　　古英语的些许词语句法跟现代英语的不同，然而意思她也能听个大概。是首深情的表达爱意的诗。词句用的很强烈。
　　两个人独处的情况下，干吗念这样的诗啊，她果然觉得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他是爱她的。这一点她毫不怀疑。
　　然而为什么这样的感情却成为他们生活在一起最大的障碍。
　　——老师，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