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逐光》阿波mi

16、走过路过

　　“我能有什么线索，再说上面都不急，我为什么要累死累活地查。”话是这么说的，可童桦心里还真是有点急，连死两个异能，童若也是异能，指不定哪天就和那凶手正面交锋了呢。

　　童若撇了一下嘴，“这很童桦，年哥知道你这么消极怠工吗？”
　　童若正夹着炒黄豆的筷子一顿，若有所思地说道“难怪他们不急…”

　　“你又难怪咯，怎么，童半仙又预测什么了？”童桦对童若这种马后炮的行为相当鄙夷。
　　童若一筷子敲在童桦的筷子上，示意他严肃点“哥，你知道死的全是在基地闹的人吗，这不正好，刚好帮基地解决一个心腹大患。”

　　这会，愣的人换成童桦了，全是在基地闹的人…
　　“现在，还在负隅顽抗的人，好像就只有…”童若筷子尖一转，指向旁边“那家人了。”

　　“谁？”童桦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们邻居“李轩他们家？”
　　一旁默默喝粥的平安听到熟悉的小伙伴的名字微微抬了下头。

　　“这也难怪，基地天天发这些，李轩他父母哪舍得让他整天吃这些啊，不得闹一下。”别说李轩那小胖子家焦，童桦不也焦吗，平安看着就面黄肌瘦的，整天吃这些，能长好吗。

　　说着，便看了一直摸摸不出声做鹌鹑状的平安，这才发现她光喝粥，别的什么一概没看到她动筷子。
　　“怎么不吃菜？”

　　平安将脸埋在稀饭碗中，闷闷地说了一句“不想吃…”
　　“哪里不舒服吗？”

　　平安微微摇了摇头，小声道“没有不舒服，只是吃不下…”
　　平安两句话就堵得童桦无法说话，童桦简直一筹莫展，童若劝道“平安不想吃就算了，待会儿她饿了就自然就吃了。”

　　童桦也不可能硬逼着她吃，舀了一些给她留着，预备等会儿她饿了就给她热热，然后把多出来的拔丝红薯往童若面前一放，“别浪费。”
　　童若“…”

　　是夜，平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闭着眼，似乎就能感到黑暗中蜷缩着无数的丧尸。
　　她木然地坐起来，赤着脚抱着枕头下了床。

　　她伸出小短手，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房间的门。屋里，两个人睡得正好，轻微的鼾声此起彼伏。
　　很累了吧。平安心里虽然有些害怕，可还是不忍心叫醒童桦。平日童桦睡眠浅，她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他大半夜得就会进来查看，虽然动作轻，可架不住平安也是个小失眠患者，闭着眼装睡，不声不响地将那夜猫子的行动尽收眼底。

　　平安关上门，准备自己会房间熬到天亮，外面突然传来动静。
　　平安歪着脑袋看了门一会儿，突然，又传来了点动静。

　　这次，似乎还夹带着谁的哭声。
　　是李轩吗？他做错了什么，被打了吗？童桦他们住在楼道的尽头，就对面李轩一户人家，平安几乎不作他想，立马就认出是李轩的哭声。

　　即便在上次被童桦训斥以后，平安依旧一点都不喜欢那个看上去就过得很幸福美满的小胖子，此刻听到他哭，竟有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感觉，哪知这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快乐刚起了个头，就没了下文。
　　那哭声刚冒了个头，就戛然而止。

　　平安心下好奇，站着小板凳上，踮着脚尖顺着猫眼往外看去。
　　等了许久对面的防盗门还是没有动静，平安渐渐地有了困意，正想作罢，对面的门却“咔”地开了。
　　一阵黑影一闪而过。
　　平安本来惺忪的睡眼猛地睁开，整个人不自觉得颤抖着。

　　童桦一夜好梦，早上醒来时，却还是晕晕乎乎的，睁着惺忪的睡眼看了眼手机，居然已经八点二十了。童桦懒得睡了个自然醒，他一撑懒腰，发现童若也还没起。
　　这房子就两个房间，平安睡一张床，他就只能和童若挤一挤，童若整天又是个早出晚归的，童桦有时都忘了这床是两个人的，冷不丁地摸到一个人还吓了一跳。

　　一下被童桦打到，童若侧转了一下身体，便没了动静，童桦凑上去看，童若长长的眼睫毛静静的投射出一片阴影，一副睡得很沉的模样。

　　童桦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又把床单给他掖好，才悉悉索索地跑去洗漱。
　　童桦正刷着牙呢，门外一阵“咚咚”地敲门声。
　　“来了来了。”童桦嘴里全是泡沫，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就跑过去开门，结果差点被门口的小凳子摔了个开门红。

　　谁放在这里的啊？童桦心下懊恼，把凳子放好。
　　一开门，立马被对面人来人往的场面给唬住了，李轩家豆腐块大小的标间几乎围满了穿着黑白制服的人，其中一“黑白无常”正站在童桦的对面，公事公办道“你好，我是勘察部门的，昨天305发生了凶杀案，你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童桦和童若坐在沙发上，接受调查，可无论别人问什么，两人都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童桦坐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洗脸，他微蹙着眉，还没有从调查员突然变到被调查者之间转换过来。
　　“昨天夜里，真的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吗？”童桦和童若思索了一会儿，又都不约而同地同时摇摇头。

　　童桦双手环胸，食指指肚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肘关节。他现在基本能断定是有人给他们下了药，他根本就不可能睡得这么死。
　　可是，从哪里下的药？童桦一天吃的东西都是基地发的。

　　两个调查员看了看两人茫然的表情，对视了一眼，算是放弃询问这两人“这里还住了一个小孩吧，方便我问她两个问题吗？”
　　“行，我去叫她。”童桦起身去平安房间，心下有些奇怪，外面这么大动静，平安也没出来看一眼，在睡觉？

　　“平安。”童桦敲了敲门，却没人回应，“平安，我进来了。”
　　说完，童桦扭动把手，把门打开。房间里一眼没看到人，仔细一看，才发现平安活像个小仓鼠把自己层层叠叠的包裹在铺盖之下，就露出了巴掌大的脸。

　　童桦不由地好笑，跨步坐到床上，轻拍着她头上的被单问到“怎么了，把自己裹这么紧，不热吗？”
　　平安嘟囔了一句什么。
　　“什么？”童桦俯下身去听。

　　平安似乎不是由声带发声的，微弱的声音苍白的像是由气流组成的，童桦听了好几遍才听清楚她说什么。
　　平安说：鬼

　　童桦神色一变，这才发现平安不对劲。这孩子的眼神没有聚焦，虚虚地看着空中一点，本该清澈透明的眼里红血丝一片，看着让人不寒而簌。
　　“平安！平安！”童桦把她从铺盖中抱出来，抓着她的肩摇晃着，想让她清醒一点。

　　可平安只是低垂着脑袋，还未来的及梳好的头发杂乱地盖住她的脸。
　　“鬼鬼鬼…”平安不住地重复着。

　　这个鬼…指的是丧尸…
　　平安看见了？

　　平安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被询问的，童桦把那两个人送走，坐在椅子上看着还在喃喃自语的平安叹了口气。
　　本来就被丧尸毒害过，现在又冷不丁地看到…

　　“平安，你看到什么了？”
　　“鬼鬼鬼…”果然不出所料地，翻来覆去平安就念叨这一句。

　　“平安…”童桦停顿了一下，双手微拢“李轩他…死了。”
　　别的小朋友可能还要一脸天真的问什么是死了？他上了天堂还能找我玩吗？他为什么要先死啊？可平安过早地接触了死亡，她比谁都要明白这个字的意思。

　　她愣了一下，小小的身体仿佛刚煮好的虾子，缩成一团。她把头埋得很低很低，半晌，童桦才听到她细碎的哭声“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真没想让他…死…”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不管怎么后悔，都无济于事了。

　　童桦对着别人可能和蔼可亲，可对着自家人严厉地近乎冷酷了。
　　他用手轻拍着平安鼻子眼泪糊一脸小脑袋，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平安，你现在再说这些也没有用了，李轩他，不会听到了。”

　　他停顿一下，制止住哭得更厉害的平安“现在，告诉我，你昨天看到了什么。”
　　平安哭得抽抽搭搭的，气都不顺却不怎么敢真放任自己哭下去，她费尽地回忆昨天，尽量详细的描述“有两个人…从李轩家里出来…穿着…一团黑…”

　　“怎么出来的？走得正门吗？”
　　平安想了想，用力得点点头。“他们有钥匙，走了以后有个人还把门反锁了。”
　　钥匙？童桦眉头微皱，他记得基地里的钥匙除了基地自己负责的只会发个每个人业主啊。

　　童桦又询问了平安几个细节，大致了解了情况，他食指轻扣，问道“那，鬼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看到了鬼吗？”
　　平安浑身一僵，脸色“刷”地白了。
　　童桦知道询问她这个确实有点为难了，平安家里曾经豢养了一个丧尸，还被逼着用血肉喂养它，平安对丧尸的恐惧可想而知。

　　但是，现在的情况由不得童桦顺着平安的恐惧作罢，他不得不给平安打了一剂强心剂，强迫她回忆“平安，李轩被人害死了，你也不想杀了他的人跑掉吧。”
　　果然，平安听到这句话，小手不自觉地抓紧睡衣，她眼神飘忽，犹犹豫豫地开口道“有一个人他脖子上戴着狗项圈被另一个人牵着。”

　　“戴着狗项圈的是…鬼吗？”
　　“我…不知道，他看了我一眼…”平安不自觉地抱紧自己，昨晚透过猫眼袭来的恐惧再次包裹了他。
　　那个人苍白布满青筋的瞳孔，牢牢地盯着猫眼后的她，像是下一秒就要咬断她的脖颈。
　　“我…不知道…”
　　童桦看着平安的状况，终究是没有在问下去，他单膝跪着，将她搂在怀里，手掌轻抚着她的头发“平安，没事了，别怕。”
　　童桦的声音似乎有某种魔力，一夜的惊恐不安就这样被他寥寥几字安抚下去，平安抓着童桦胸前的衣襟小声啜泣了一会儿，便有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