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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Chapter 60 诱饵 ...

  •   『我喜欢你。』

      如果这么对他说,他会露出什么么样的表情?

      会很吃惊吗?会很困惑吗?是会觉得噁心嫌弃,还是反而会别扭难为情呢?再说他能听懂什么是「喜欢」吗?他能理解这种感情吗?

      总之,在做这种想像时无论开心或忧心,激动或失落,感觉都是美好的。

      对,那都是美好的想像──……

      咚的一声,大脑停止思考,全身痛到动弹不得,我坠入了深邃又黏稠的黑暗里。这里闷热得让人无法呼吸,又寒冷的令人直打哆嗦,上面亦是下面,左边亦是右边……神经仿佛不断的被撕裂再重组,我已分不清这是活着的煎熬,还是死后的苦痛。

      忽地,在永无止尽的盘旋中,一道声音如光芒般划破了黑暗。

      “喂……我说过的吧──妳要是敢擅自去死的话,我就杀了妳。”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霸道的字字句句,以及隐藏在其中的一丝真情。我将意识集中在那道越来越明亮的、温暖的光。

      “没有我的允许,妳休想就这样擅自死去……妳的命是我的!”

      他说的没错。我这条命只属于我,以及我唯一认定的那个人──

      然后,当光芒占据了我全部的视线,我才迟缓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深渊中睁开眼了。

      强烈光线刺得视线涣散,我却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想挡光的两手毫无知觉,好像它们根本没有连接在我身上。

      就在这时,从旁传来了对话的声音,静谧中听得格外清楚。我吃力的将眼球移向声音的方向,隐约瞄见了两个模糊人影,仿佛不想被人看清似的融入在黑暗中。

      其中一人贴着耳朵的细发在微光下透露着淡淡粉色,脸上也反射着两片长方形的光圈。

      那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只见他轻推脸上两片光,和眼前另一个人影说些什么。而我完全描绘不出另一个人的轮廓,他就像一团没有形体的黑雾,甚至连到底存不存在都令人质疑。

      但是黑雾回应那个人的声音,我似乎,也曾听过。

      那低沉的、没有温度的、高高在上的,唤起我所有警戒细胞,打从骨子里感到排斥的声音。

      貌似注意到我的视线,他们停止了对话,黑雾踏响着地面朝我缓慢走来。

      谁知我眼皮突然一沈,大脑又被难以抗拒的晕眩感袭击。明明再撑几秒就能看清走到灯光下的黑雾的样貌,视线却逐渐失焦,意识越飘越远。

      直到我又一次坠入黑暗之前,我只记得──那团黑雾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优雅微笑。

      ◆

      「葛力姆乔,你有在听吗?」

      声音唤回了注意,也拨痛了神经,葛力姆乔才发现他真的很讨厌蓝染的声音。特别是他格外排斥被叫名字,因为葛力姆乔知道蓝染根本就没有把他口中喊出的名字视作一个有存在价值的东西。

      被呼唤的同时,也正在被否定。多么讽刺。

      于是葛力姆乔连看都不看蓝染一眼,默不作声。站在他旁边的牙密见状,或许是觉得那种叛逆行为很幼稚吧,故意对他藐视的哼了一声。

      不久前,当葛力姆乔刚从萨尔阿波罗的实验室回到第六行宫,就像精密计算好似的收到了本宫的号召。

      「说是任务即将开始执行,请尽快前往本宫……」阿德密急忙循着葛力姆乔的灵压将传令带来。但说完他并没有马上退下,而是垂头小声问:「那个……绯音小姐她……」

      「……等这次任务结束后就知道了。」葛力姆乔丢出这么一句,便绕过阿德密走开。

      现在想想,当时虽已不见烦人的眼泪,那小子的眼眶依旧红得不像话。

      但葛力姆乔不打算做任何保证,也没有义务说任何让对方安心的话。事到如今,月宫绯音已经交付于别人之手,直到她痊愈之前,他无能为力,也无从介入。

      此时他能做的……就只是等待。

      「葛力姆乔,你那态度是怎么回事!」东仙不满的声音扑来,再次挑拨葛力姆乔的神经。「要不是蓝染大人允许,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吗?」

      而如同每次都有人负责替蓝染训话,同样负责让事情顺利回到轨道的人也随之开口:「好啦好啦,比起那个,我们还是先让蓝染队长把话说完吧?」

      「市丸,就是因为你如此放纵他们……」

      「我哪有~?本来他们破面就很爱擅作主张又不受控啊?听话的才比较稀有吧!」说着,市丸银望向站在葛力姆乔和其他人前方的那个破面,勾起嘴角问:「例如……对蓝染『唯命是从』的乌.尔奇奥拉?」

      「……」乌.尔奇奥拉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市丸。

      不管市丸银此时将话题抛向自己的用意为何,貌似话中有话的意义为何,或仿佛看透了什么的态度为何……他都不打算回应。

      「呵……」

      沉默一直维持到高处传来的一声轻笑。

      「抱、抱歉,蓝染大人,打断您的话……」东仙这才从诸多不满中回神,有些尴尬的对上头之人道歉。

      「没关系,其实也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蓝染挥挥手。「总之,就如我刚才说的……只要能找到那些滞留在现世的死神,其余就随你们。」

      「全杀掉也可以?」

      带着可爱声音问这句话的,是对任务早已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新人十刃──鲁比。

      显然他很想在这次的任务中大展身手,无论是为了展现实力使大家刮目相看,或纯粹在虚夜宫待着无聊了。鲁比望着蓝染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个曾经尝过对方手中的糖到底有多甜美,并渴望更多糖的小孩,纯真又兴奋。

      葛力姆乔瞥了那样的鲁比一眼,忽地好像明白了什么。

      蓝染一派轻松的用手背拖着脸颊,回以对方一个冷血的笑容:「可以啊……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当然,您知道我不会让您失望的!」鲁比笑得心花怒放,随之斜眼看向最边边的葛力姆乔,小声诡笑:「至少和那个去了却空手而归的人比起来……我绝对有用得多。」

      葛力姆乔早已收回自己的视线。

      「啊呜──?」夹在鲁比和牙密中间的汪达怀斯含着食指,牙牙学语的想加入对话,却只引来周围的白眼和无视。

      「好了,出发吧。」最后,乌.尔奇奥拉转过身对四人下令。

      等其余三人都消失在了黑腔的裂缝中,跨进一只脚的牙密回头问:「那你呢,乌.尔奇奥拉?」

      「和你们分开行动。」

      看对方不打算多做解释,牙密拉长的哼了一声,便没入了深沉的黑暗里。

      黑腔。对破面来说虽是用来移动至不同空间的手段,却不代表他们喜欢待在这个又黑又闷、什么都没有的烂地方。

      最后一个进黑腔的牙密跑在前头,一方面是他不想踩在鲁比那细薄的粉紫灵子路上,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从没去过现世的鲁比及汪达怀斯带路。说到汪达怀斯,他几乎是被牙密抗在手里的,不然一个不留神他就跑不见了。

      而根本不打算为铺路或带路做任何贡献的葛力姆乔从第一个进来变成跑在最后,和前面鲁比保持一个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微妙距离。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喔?」

      声音随着风声甩到葛力姆乔脸上,他瞪着鲁比的后脑勺,而鲁比有如感受到似的回过头来笑道:「你也知道自己不够格参与这次的行动吧?而且没想到你会忍心抛下那丫头……」

      说着,鲁比的双眼和嘴都笑成了弯月形。

      「呵呵,还是说……她已经翘辫子了?」

      葛力姆乔只是异常冷静的瞪着他。激怒不成,那反应使鲁比深感无聊,也不免感觉有些诡异。在他还想再酸个两句之前,这次葛力姆乔先开口了。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

      「啊?」

      「我问你是为了什么,在那个时间出现在绝虚之地。」

      鲁比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再傲慢的提高了音量回道:「你知道那种事要做什么?再说我何时、在哪里、做了什么,有需要向你报备吗?」

      但葛力姆乔依旧没有像以往一样暴怒,只是无比不耐烦的垂头叹一口气。

      「如果你他妈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那我就说得更直接一点。你会出现在那里,不只是名义上代替乌尔奇奥拉的位置……你就是为了去伤害她。」

      然后,重新看向鲁比的那双蓝眼,是充满凶光与业火的野兽之眼。那强烈的杀意、压迫感和威胁,如长矛般刺穿鲁比,使他全身僵硬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葛力姆乔张开唇,一字一句,带着暗沈的执念再次质问:

      「伤害那女人才是蓝染给你的真正的命令──我说的对不对?」

      这次,鲁比悚然噤声。

      「喂!你们在那边叽叽喳喳个什么劲!现世就要到了!」要不是牙密介入这浓稠到令人窒息的空气里,鲁比还以为自己会就这么被掐着脖子,直到断气为止。

      被旁人打断,葛力姆乔啧了一声,但他已经从鲁比的态度中确信了一件事;鲁比只是个棋子,而蓝染……才是真正伤害绯音的人。

      这结论其实再理所当然不过了。毕竟下令叫十刃不能对纵灵者出手的是他,那么唯一有能力让十刃破戒伤害纵灵者的,也只能是他。

      葛力姆乔看向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里仿佛还能感受到她虚弱的重量,以及她炙热的血液……再想起刚才在王座之间,蓝染那好似一无所知、事不关己的态度,不禁捏紧了拳头。

      『那混帐到底想干嘛……?』

      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侵袭着葛力姆乔,一种令人汗毛倒竖的不好的预感。

      这让只能等待的他变得更加煎熬──却不等于他就准备对这一切逆来顺受。

      真正的狩猎者不会顺从任何人。蓄势待发的能量会被藏在表面的冷静与高傲之下,直到能确实、准确的咬断猎物的喉咙为止。对,哪怕目标对象以他的「主人」自居也不例外。

      该讨回来的就要讨,该报的仇就要报。

      他必定会让挑战他的人明白这一点。

      ……
      ………

      确认传送四人的裂缝闭合后,乌.尔奇奥拉另外替自己开启了一道黑腔入口,转向蓝染弯身行礼。

      「那么,我也──」

      叩叩。

      谁知,一道猝不及防的敲门声安静了现场。在所有人都用意外的视线投向大门时,只有一个人从容不迫的发出了允许。

      「进来吧。」

      蓝染一声下,王座之间厚重的高门被吱呀推开,门后之人现出身形──乌.尔奇奥拉稍微一顿。

      『萨尔阿波罗……?』

      带着神秘微笑的来客,正是第八行宫的主人。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来这里?乌.尔奇奥拉不露声色的观察了市丸银和东仙要的反应,他们互相对了对眼,显然也不知所以。也就是说,第八十刃的出现完全是蓝染个人的计划,在「夺取太阳」的任务背后,还有其他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正在进行?

      「怎么了,乌.尔奇奥拉?」随着萨尔阿波罗缓慢走进来,蓝染的声音唤回乌.尔奇奥拉的注意。「出发前还有什么令你在意的事吗?」

      你在意萨尔阿波罗为何而来吗──仿佛他正在这么问。

      「……没有,我这就出发。」乌.尔奇奥拉从粉色头发的人身上收回视线,跨进黑腔的裂缝中。

      不管他在不在意,在绝对的命令前面都不该因此分心,这点乌.尔奇奥拉还是很清楚的。昨夜自己确实做出了擅自的行动;在知道蓝染把自己从训练中换掉,让鲁比去找月宫绯音的时候,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葛力姆乔。

      并不是担心纵灵者的安危,也不是在协助葛力姆乔……就是有一种他自己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的原因,促使他这项不自觉的行动。

      真要说的话,或许是对于给了他答案的人……些许小小的回报吧。

      至于纵灵者最后怎么样了,从葛力姆乔刚才的态度看来,也只能有几分猜测。

      但无论如何,不管周围人事物发生什么变化,不管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他对蓝染的忠诚至今以来……大概至今以后,也不会改变。只要他乌.尔奇奥拉的存在价值还在这里,而蓝染还需要他的话。

      黑腔关闭,萨尔阿波罗变成唯一面对三巨头的人。

      「那么,你是来报告进度的吧?」蓝染没等旁人先问,就主动向萨尔阿波罗投话:「我们的『诱饵』已经准备就绪了吗?」

      萨尔阿波罗笑得诡异,挥手夸张行了个礼说:「是的,操作装置顺利与其同化,也没见什么明显的排斥反应,『诱饵』目前处于待机状态……实际效果如何还要等到实战当下才能确认,但研究面能得到不少宝贵收获是肯定的呢。」

      诱饵。

      『从刚才开始,他们就在说些什么呢……?』市丸银特别捕捉了那两个字,想猜测这些人心中的盘算。

      然而在蓝染「去吧」一声令下,萨尔阿波罗便顺从退去。这下别说是线索,留给他们的,只有萨尔阿波罗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不。

      打从他踏进王座之间开始,就根本没把市丸和东仙放在眼里也说不定。

      「蓝染大人,敢问你们口中的『诱饵』是?萨尔阿波罗莫非也参与了这次的计划……?」

      「没错。」对东仙终究没能忍住的问题,蓝染没有否认:「至于『诱饵』是什么意思,或许不久后的将来……你们就会知道了。」

      不打算隐瞒,却还是卖了关子吗。市丸银无奈一笑。

      但他并不是毫无头绪,在蓝染起身准备离开之前,市丸也开口提出一问:「我听说──纵灵者昨天的训练被临时换了教练,是真的吗?而且竟然是那个鲁比!哎呀~那孩子蛮不知轻重的,不知道昨天的训练后来顺不顺利呢~」

      蓝染像是被引起兴趣的停下了脚步。

      「什么?什么训练?」

      撇开对于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也不知情的东仙,市丸微微看向蓝染,他的侧影几乎只有一个拇指大。

      「如果我没猜错……这件事和第八十刃的出现是不是有关?」然后再一次,用那听来总是有些狡猾的语气问:「所谓『诱饵』,指的莫非就是──」

      「那对你来说很重要吗?」蓝染撇过头来,微微一笑。

      「不,也不是那么重要?」

      「那么你也没必要知道详细吧。」这次换蓝染握回主导权。「我说过了,不久后的将来……要是如预期进行,解答就会在眼前。所以别再去在意那些不重要的事了。」

      说着,他又重新侧过身,往退席的出口走去。

      「比起那种事……你应该去关心这次的任务才对。」

      对蓝染的话不解,市丸歪过头:「我?怎么说?」

      「──说不定鲁比真的能杀掉一两个死神呢。」没想到接下来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会如绝对零度一般冻结了空气:「日番谷东狮郎、阿散景恋次、班目一角、绫濑川弓亲,还有──松本乱菊,尽是些令人怀念的老面孔……难道你不好奇他们最后的姿态吗?」

      最后的姿态,生命的尽头;死。

      ……松本乱菊?

      「呵……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原本还降低了音调,随后举两手做出投降的手势,市丸胡闹回道:「但我还是算了吧!大概是在虚圈和虚夜宫这些地方待久了,最近眼睛容不太下肮脏的颜色呢!」

      蓝染当然也没把那话当真,给予一声哼笑,便从王座之间退去了。

      等确认蓝染退席后,冻结的空气才重新开始流动。东仙叹一口气,转向市丸说:「你是怎么搞的?刚才那不太像你平时对蓝染大人的态度,再说纵灵者的训练到底是……」

      「抱歉~东仙,我还有点事,先走啦!」

      「啊、喂──市丸!」

      没让东仙把话说完,市丸随便挥了挥手,就把东仙打发掉了。

      『那句话……那个名字,你不是特地说给我听的吧,蓝染队长?』

      回想起几分钟前,市丸终于可以在没有任何视线的地方轻微握起拳头,哪怕在他心中,那掌心早已被指甲刺出他所谓「肮脏颜色」的液体来。不仅是冻结的空气,市丸甚至有种被人拿着刀子抵住咽喉……那般受人威胁的感觉,残酷而粗暴。

      『……别开玩笑了。』

      他好久没有那么痛恨脸上这个笑容。或者说,是痛恨那个在这种情况下,却还只能保持笑容的自己。在这里,卸下面具不只不被允许,就连愿意接受面具下的自己的人都不存在。

      对,就好像破面可悲的命运一样。

      『啊……但是。』

      有一个人,似乎就将那样的破面从里到外完全肯定,看着他们最真实的样子。

      所以第六行宫的破面为她牺牲了,少数破面为她产开心扉了,甚至连十刃……都有可能因为她而或多或少的有所改变。在这虚夜宫,掀起了几乎可称为「奇迹」一般的旋风,确实在改变着什么。

      停下仓促的脚步,市丸冷静了自己。

      『虽然不知道小绯音怎么样了,但我在立场上也不能干涉太多……只能愿她没事了。』

      这么想或许有些不负责任,但哪怕得面对再艰难的挑战,他就是觉得那个女孩会没事。

      而自己必须面对的……就是忍耐。在确实能实现愿望的那一刻来临前,他必须再忍耐下去。那个瞬间一定会来临,到时候一切都值得了。

      为了能回到那个人身边,能卸下虚假的面具、和那个人真心对笑的那天──为了见证属于自己的奇迹。

      市丸银在心里默默思念着。

      ……与之同时,仿佛一幅美丽的风景画被小刀无情划破那般,现世蔚蓝的天空被硬生生撕扯出一个丑陋的裂缝。

      双方就像被命运的红线牵引,当破面一行人刚来到现世,便与滞留此处的四名死神撞个正着。除了个子较矮、看起来像小孩的白发死神比较冷静,其余三人都露出了呆瓜般的吃惊神情,牙密不讨厌那种表情。

      「喔?我们来的地方还真是刚好呢!」他颇为得意地笑道。

      「嘿~?那些就是我们6号先生说的『从尸魂界来的援军』?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鲁比弯身朝下望了望,随后故意回头说:「……喔,抱歉,我忘记是『前6号』了。」

      不管刚才是否在黑腔里被对方的气势镇住,现在来到了现世,他的情绪还是高涨了不少,逮到机会又酸上两句。

      葛力姆乔当然没有甩他,快速扫视了底下的死神们。

      虽然不是全部,确实都是那一晚感受过的灵压。但不管这些人是不是死神,是不是攻击目标,或他们到底有多少实力,葛力姆乔都不在乎。对葛力姆乔来说,要能完全发泄他压抑的情绪、愤怒以及力量,这些人都不够格。

      在现世这个地方,只有一个人够资格让他伸出爪子。

      「……我要杀的人不在这里。」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葛力姆乔一个蹬步就离开了队伍。

      「啊、喂!你去哪啊!」等牙密回神时,空气中就只剩下一道蓝色的残影了。「那个臭小子……到底要叛逆到什么时候!」

      「别管他了啦。」鲁比则是满不在乎,露出邪魅的天真笑脸:「反正他已经不是十刃了,而且还失败过一次……别说有作为,说不定就这么一去不返了呢。」

      对,比起他,还是赶紧让我们开始玩耍吧──鲁比盯着脚下的目标们舔了舔唇。

      ……
      ………

      当黑崎一护察觉到异样,从假面军团的秘密基地──他最近一直受照顾并接受训练的地方──赶出来没过多久,招摇又充满压迫感、强烈自我主张的灵压直扑而来。

      他认识这个灵压,他在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迎接这一刻。

      为了闪现在他眼前的,这位戴着野兽牙面具的蓝发破面──葛力姆乔。

      「……哟,我在找你呢,死神。」冰晶蓝的眼中没有任何温度,葛力姆乔直勾勾的盯着一护说。

      「这是我要说的才对!」一护也不甘示弱,立刻抽起背后的斩月。「我就让你瞧瞧……这一个月来,我到底改变了多少!」

      说着,在一阵黑色旋风能量中,由斩月蜕变的天锁斩月闪耀黑光。

      葛力姆乔藐视的哼声:「哈……不就是卍解吗?你忘了你的卍解对我根本无效?」

      「我看你才忘了吧,你的身体……不就被我卍解过的招式给弄伤了吗?」

      「……」

      在葛力姆乔狠瞪的沉默下,黑崎一护忽地从眼前的画面中感受到了违和感。

      「我说你……手怎么了?」

      「我扔掉了,怎么?要除掉你根本用不着两只手。」葛力姆乔随便回应。

      面对挑衅一般的台词,黑崎一护非但没动摇,反而用更加冷静的目光盯着他。

      最大的违和感确实是那只消失的左手,但真的只是如此吗?他应该还缺少了什么,是他的自信满满,还是骄傲自大?是那嗜血的残忍,还是效忠于战斗的狂热?……不,貌似都不是。

      一护皱眉眯细了眼,想看清真正让他感到眼前这个人不对劲的东西。

      「我再问你一件事。」直到他将问题说出口,才终于醒悟这应该就是答案:「比起跟我战斗,还有什么更让你在意的事情吗?」

      「……什么?」葛力姆乔狠狠一愣。

      「我说你的心思不在这里。」

      被敏锐的点出了内心,葛力姆乔一时呆愣到说不出话。

      和黑崎一护同样,葛力姆乔为了今天这一刻、为了再次跟这个死神一决胜负,就算失去了左臂也不断强化自己,弥补所有因失去而带来的影响和不便;这段过渡期里所做的一切,本都是为了战胜眼前这个死神,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强者──而现在呢?

      就连刚才,要不是对方提起,葛力姆乔甚至都快忘了自己留下胸前这条伤疤的意义是什么。

      那仿佛在小瞧人一般的提问,自大的推测与看穿。虽然令人颇为不爽,但就像橘子头说的,他的心思确实不在这里。

      他又怎么可能会向对方承认。

      「……废话少说。」葛力姆乔发出威胁的低鸣,活动手指的关节发出嘎啦声响。「不管怎样都不影响我把你痛宰一顿,要是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全力放马过来!」

      眼看他飞冲而去,而一护也猛速用手掌覆盖颜面,战斗即将一触即发之际──

      滋滋!

      令耳朵刺痛的撕裂声响猛然传来,使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定格在互相不到几公尺的距离。他们朝着侧边同一个方向看去,空气中逐渐扭曲分裂;开启了一道参差不齐的丑陋裂口。

      『黑腔……?除了我们,蓝染还派了别的破面不成?』

      和一脸不以为然又不悦的葛力姆乔不同,黑崎一护的反应就显得较为严肃沉重。光是一个就已经够他打了,莫非接下来还要出现第二只破面?在自己仅有11秒假面化的时间里,他真的有可能击败葛力姆乔同时收拾另一个未知的敌人吗?

      就在他们双双紧盯的视线下,一只脚终于从黑腔里踏出来。

      一步,两步。与破面服装同款的黑色长靴轻盈踩上了空气,带着身后洁白的裙摆缓慢飘逸,直到它完全从那黏稠黑色空间中滑出。

      而就算那头柔褐色长发在风中如丝绸般飞舞,也完全遮掩不住琥珀石一般洁净的双眼。

      「……诶?」一护呆滞到放下了手,张着嘴,甚至连自己都不敢置信会喊出这个名字的小声开口:

      「──月宫……绯音?」

      葛力姆乔在那一瞬间睁大了双眼。

      对呼唤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像个人偶一般静而美丽的人站在那边,就直直的站在他们眼前。但是他中意的她的瞳孔中并没有光,更倒映不出自己的模样。

      不好的预感;从这一连串的事情发展看来,葛力姆乔原本还只是怀疑。

      所以他从没想过这个预感竟会实现的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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