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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Chapter 63 青年 ...

  •   ◆

      当一护从绯音无光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时,炫目蓝刃已经对准他的眉心挥下;但死亡的黑暗并没有降临,突然从旁伸来的手臂替一护被那蓝刃刺穿,温热血液喷洒到他吃惊的脸上。

      「呼……该死……」及时赶上的葛力姆乔咬牙咒骂,浏海凌乱的散落在额前。

      虽然顺利阻止,却不是最理想的状态。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用这种方式去挡。但他的刀被绯音弹飞拿走,自己浑身伤血又已全力冲刺,这个结果大概就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为什么要救这个死神?】」冷淡的声音从绯音口中传来。「【还记得他是敌人吗?你该不会是想搞叛变吧──】」

      「我才不在乎这家伙的生死!」

      葛力姆乔大声打断他。那自以为能从局外掌控情势的傲慢、不计后果的胡作非为,甚至压根就没搞清楚状况的发言,全都让葛力姆乔怒火中烧。他压低嗓子,抬眼狠瞪着透明的敌人。

      「但你想杀他几次,我就会阻止你几次──只要你还控制着这女人的身体,就休想从我眼下杀死任何人!」

      「【什……】」高傲的声音都不禁为那发言傻住。

      那是什么意思?不准萨尔阿波罗在他眼下杀任何人,葛力姆乔对「猎物」的偏执真的有到这种地步?

      不,不对。

      重点不是「不准杀人」……莫非是「不准用这女人的身体杀人」?

      一护和萨尔阿波罗得到相同的答案,他愣看葛力姆乔。虽然从对方二话不说就攻击自己这点能看出来,葛力姆乔确实很在乎绯音;但另一护没想到的是,这个曾经视战斗与胜负为一切的男人,竟如此用尽全力的去守护一个人。

      因为不管绯音愿不愿意,杀人的事实都不会改变。而那极有可能带给她莫大的伤害,成为一辈子的阴影,严重甚至会毁了她。

      此时此刻,葛力姆乔在死守的──是月宫绯音这个人的信念与未来。

      「【哈……哈哈!别笑死我了!】」动摇的声色再次传来,绯音带着血丝的嘴唇随大吼张开:「【既然如此我就连你一起砍了,葛力姆乔!】」

      眼看光刀强力闪烁,就要直接将他仅剩的右手砍断,葛力姆乔聚精会神,准备比光刀更快的将手抽出──「……!」

      他的动作忽然停止了。

      因为葛力姆乔发现插在自己手臂中的光刀不但没有展开肆虐,反而还慢慢的随着颤抖一点、一点拔出。然后视线被一滴落在手臂上的水珠吸引。

      「对……不……」

      听到谁微弱的声音,葛力姆乔顺着往上看去──目光落在绯音脸上。

      她依旧面无表情,空洞的双眼直视着前方……晶莹剔透的泪珠却不断从她眼眶浮出,如雨水般滴落,不用一会儿就浸湿了她的脸颊。

      而她持续颤抖着手,仿佛在和什么对抗似的绷紧肌肉,嘴里重复念着那几个字:

      「不……起……对不……起……」

      「……啧。」盯着那样的绯音,葛力姆乔深深皱眉。

      什么时候都好,这个笨女人偏偏选在最烂的时机恢复意识,选在这个葛力姆乔最不希望被她看到的画面。但明知爱哭鬼会有这种反应,明知她会伤心自责,却还是造就了这个结果的葛力姆乔也没资格说什么。

      只是愤怒的源头从来没有改变过。

      『看看你干得好事……』

      造就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萨尔阿波罗。让笨女人体会这般狗屎经验,留下恐怖与悲伤的记忆,让她哭泣……这笔帐,葛力姆乔记住了。

      「【哈……?事到如今,妳还想抵抗吗……?】」

      夹杂着绯音的哽咽声,萨尔阿波罗有些脱力的声音传来,近乎抓狂的歇斯底里接着爆发:「【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妳只要乖乖当我听话的人偶就好了!不准反抗!不准拥有自我!妳的意识、人格通通不需要……!】」

      光刀猛然从葛力姆乔的手臂抽出,带飞了血沫,然后解散成蓝色的灵子消失。

      「啊、唔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绯音两手抱着头大叫。四周顿时散出电流般的蓝色火花,时不时还浮现出扭曲变形的灵子团,再烟消云散,不断重复。纵灵术暴走,绯音在混乱中持续甩头,肢体动作矛盾而怪异,只为了拼命的反抗着什么。

      「可恶!」不知道萨尔阿波罗做了什么,葛力姆乔着急的伸出手。

      虽然知道这对现况没有一点帮助,但至少想支撑她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被撕裂的身体。

      出乎意料的是,葛力姆乔才刚要碰到绯音的肩膀,一道圆柱白光突然照来,竟瞬间冻结了他伸出的半只手和膝盖前端。

      「!!」

      盯着被厚冰包覆的手脚,还没从讶异中回神,耳边已响起谁沉稳而优雅的吟唱:

      「──次之舞,『白涟』!」

      就在对方轻声一落,白茫茫的濛雾笼罩,冰风如海啸一般吞噬而来──夺走葛力姆乔所有视线的,是仿佛能净化一切黑暗的净白。

      下一秒,他就像个活体雕像一样的被封印在大片冰墙之中。

      「露琪亚……!?」一护诧异的呼唤对方,「妳那个力量,是什么时候……是说妳怎么会在这里?」

      「除了来帮你,还有别的原因吗?」

      确认敌人在冰中动弹不得,露琪亚这才缓慢将刀尖转向别处──对准那个跪倒在一护和破面之前的女孩。

      就算她正神情痛苦的抱头呻/吟,露琪亚也不敢掉以轻心。

      「等等!」一护立刻出声喊道:「我知道尸魂界已经决定了对她的态度……但月宫现在被控制了!她自身并没有敌意,所以……!」

      对身为死神并为尸魂界效力的露琪亚,一护努力尝试辩解着什么。

      露琪亚瞥了一护一眼,又将眯细的双眸转向绯音。老实说,不管一护说了什么,遇到纵灵者的她只需采取一种行动──「消灭」;那是自从上一次破面行动后,山本总队长向静灵庭所有死神下达的指示,当然,也包括露琪亚。

      『月宫绯音……』

      她还记得第一次遇到绯音的情况。没想到当时让她感受到的不对劲,竟会连接到今天这个真相。

      在尸魂界有个不能提及「纵灵者」的潜规则。年轻一代的死神和流魂街住民对纵灵者缺乏认知,甚至是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而在现有情报里,唯一被允许知道的只有一句话──「纵灵者是罪人」。

      露琪亚也是对纵灵者理解不足,只听过官方说法的其中一人。对于那句话,她没有质疑,也不认为那是需要去探讨的问题,直到现实中真的出现了纵灵者遗族。

      「唔、不……靠……靠近我……」

      一步步走近,看着不知在挣扎什么、仿佛自我否定的压制着自己──只是,只是很痛苦的绯音,露琪亚深感困惑。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与纵灵者接触甚浅,对纵灵者的过去……对纵灵者的「罪」了解太少,使她无法像是对破面那样能够毫不犹豫的斩除,更别说之前这个纵灵者还是尸魂界极力想确保的对象。

      只因为怀疑对方与我方为敌,就被贯彻的「抹杀」,真的是正确的吗?

      「后、面……砍我……的……!」

      绯音依旧努力的想表达什么,露琪亚握紧手中纯白的斩魂刀,视线直盯着她。

      或许这样太过天真。但就算背负了代表绝对的命令,对现在的露琪亚来说,还没办法把眼前这个人和「恶」画上等号。她不知道那一天会不会来临,但至少,不是现在。

      而会让自己挥下斩魂刀只有两种情况,她重新在心里确认;除非是在救赎「善」,否则就是在斩断「恶」的时候。

      「──搏道·塞!」

      熟练的用两指比划,绯音在露琪亚的鬼道下被束缚双手于背后,应声倒地。露琪亚也随后收起了伙伴袖白雪。

      「谢了,露琪亚……也抱歉害妳的立场……」听一护虚弱的语气,让露琪亚无奈叹息。

      「这只是我判断目前最妥善的应对罢了,并不代表我把她当作伙伴,更不是你该感到自责的事。」她在一护前面蹲下,抓住将一护钉在地上的长刀刀柄。「别动,我现在就帮你拔/出来,之后你可要好好跟我解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

      哐啷一响,冰块碎裂的声音盖过了露琪亚的话。

      眨眼般的瞬间,一只大手已经像握球一样的抓住她的头。

      「……妳对她做了什么?」

      听到带着寒气的愤怒之声降下,一护和露琪亚才一齐将视线往旁边的冰墙移去──葛力姆乔从破冰中露出半截身子,黏在他身上的冰块仿佛被热气蒸发似的溶化剥落。

      美丽而庄严的冰柱,也没能关住气势磅礴的野兽。

      不输给冰晶的锐利蓝眸瞄向倒在地上的绯音一眼,又重回露琪亚身上,葛力姆乔压低嗓子,杀气随着怒火升腾:「妳好大的胆子……不但以为能用这层薄冰摆平我,居然还敢在本大爷面前动她?」

      捏紧露琪亚整整半颗头,死亡的暗红色能量从他掌心中扩散。

      「露琪亚!」一护急迫的想冲上前,手上的痛楚却阻扰着他,「可……恶!住手,葛力姆乔!她是为了不伤害她才……!」

      听不进一护解释,在浓度逐渐攀升的空气中,虚闪即将被释放。

      ──嗙!!

      不知从何而来的能量直线喷射,将葛力姆乔的手从露琪亚头上弹开,再飞向遥远的后方。爆破声的余韵之中,只剩下露琪亚心有余悸的喘息声。

      「真是的……其实我本来并不打算插手死神的战斗……」谁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吸引了众人视线;金色平浏海的男人一脚踩上民宅屋檐,露出他整齐的排齿道:「──不过没办法!让我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有人被欺负,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管啊!」

      「平子……!」在一护惊呼下,葛力姆乔冷下视线,狠瞪那个新出现的挑战者。

      就算没有因此动摇,明白对方不是泛泛之辈的葛力姆乔低声问:「……你是谁啊?跟他们是一伙的吗?」

      「我看起来像吗?」对方也回应了。

      「……那你是什么人。」

      「什么人都无所谓吧。」

      巴不得立刻结束这没意义的对话,葛力姆乔充满烦躁。没错,管他是谁,反正都应该被除掉;葛力姆乔的直觉告诉他,必须立刻解决眼前这个人,否则事情将会变得麻烦。

      现况对他来讲已经十分不乐观。自己的双眼快被鲜血沾染到看不清前方,对手又一个接着一个来,笨女人更未脱离险境。虽然不想承认,但要在这种情况下杀死三个人并带走失控的笨女人,恐怕不只断根骨头那么简单。

      就算如此,他依旧只能战斗。

      「确实……」冷不防的从一护手上抽回自己的刀,那行为是否让一护疼痛嘶声,他管不着。「不管你是什么人──都跟要把你除掉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说完,葛力姆乔火速冲向平子,打算先下手为强。

      但挥刀的手上没有传来实感,银色光辉只是空虚的扫过空气,再击碎民宅的屋檐。转身蹬出脚,他继续追击,明明近在眼前,刀尖却总是够不着对手,经过两三回合都只是破坏了四周景物。

      「真是的──你这家伙也未免太血气方刚了。」

      本打算把对方逼到无处可退为止,谁知对方手一抬,唰的戴上假面,顿时爆发与上一秒截然不同的巨大灵压。还来不及眨眼,那个人就已经持刀砍来,两面刀刃正面交锋。

      『搞什么鬼……!』不但和一护一样有类似破面的面具,甚至实力更胜。

      抵挡不住突增的狂气,葛力姆乔在僵持的力量炸裂后被风压推出烟雾,两脚拖着天空滑出好几公尺。

      才刚站稳,布满空气中的一道道红色细光扫过他身边,并往同一个方向聚集而去。定神一看,正前方的对手水平举起刀,那些光集中到他握着刀柄的拳头前,形成了令人熟悉的红色闪烁。

      「抱歉了,破面。我看你好像挺强的……所以不能放水。」

      『是虚闪……!?』

      等意识到那能量的真面目,扑袭而来的凶光已经将葛力姆乔击落至地面。

      「咳……呼……!」盯着自己镶进柏油地里的双膝,葛力姆乔咬牙喘气,任凭新的血液顺着旧血迹流满脸。无论嗅到的或尝到的,都是满满的狼狈与屈辱。

      虽然在能量发射时,他借由主动贴近核心减少了冲击,但也足够使他精疲力尽,显现那虚闪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强大。

      『可恶,可恶!』自己竟然落到如此境地!

      葛力姆乔抹去流进眼里的血,看金发的家伙从天而降,甚至透过面具一派轻松的俯视着自己,他恼羞成怒的捏紧了刀。

      ──解放吧。干脆,就在这里。

      然后将此地化为灰烬,让瞧不起他的家伙全都死个痛快。

      分不清被染红的视线是因为鲜血还是自己的嗜血欲望,只觉得脑中一股热,葛力姆乔逐渐找回被封印的力量,才正要举刀对着眼前的人发出咆哮──

      呼唰一阵风,谁的身影突然从葛力姆乔身边奔驰而过。

      对那闪过视线的身影,明明还没看清楚,葛力姆乔却下意识的想伸手抓住;他抓不住,本想伸出的左手并不存在──他只能傻愣目送绯音的背影冲向金发男人。那一瞬间,他沸腾的热血忽然冷下。

      「妈的……!」本想立刻追上去,身体却因为失血过多而晕眩倾斜。

      持刀的手撑住地面,葛力姆乔急迫冲着对方叫道:「不准对她出手!你要是敢伤她一根寒毛──我绝对会把你碎尸万段!!」

      「先不论你那副样子是要怎么把我碎尸万段啦……不过,是吗。」

      平子紧盯那个准备朝自己挥砍灵子刀的女孩,嘴里自言自语:「所以我猜妳就是月宫绯音。确实和玖丽那丫头长得十分相似啊……」

      「平子、月宫她被──」

      「不用你说我也看得出来!」打断一护的喊声,平子举起刀,打算正面迎接绯音的斩击。『之前听说她人在虚圈……』

      虽然不知道现在为何在这里,又是怎么沦落到被人控制的下场,但既然让平子真子遇到了,就无法装作没看到;对他来说,纵灵者是不堪回首的过去──也是无法逃避的罪过。至于那是怎么样的故事,又是否会跟人分享就是另一回事了。

      总之他最先要做的,就是将绯音拿下并确保她的安全,解除控制的方法和事后处置就等到时候再说。

      「至今以来都把妳……把纵灵者的问题丢给喜助一个人,也该是时候做出点贡献了。」

      事到如今才显现出责任感,是不是有些太自我了?还是莫非是想得到什么救赎呢?平子无奈苦笑。

      面对即将与自己接触的绯音,平子只差一个动作便能毫不费力的将她擒拿到手──那个刹那。

      「不行喔~怎么能轻易交给你呢?」

      慵懒又轻佻的青年声降下。

      然后哐的一声,绯音整个人被包覆在一颗萤蓝色的灵子球中,并被灵球往后拉离了平子身边,渐渐往空中飘去。

      别说平子,现场所有人都为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呆。

      葛力姆乔睁大眼,视线追着绯音漂浮的方向望去,直到脖子因为抬头而伸长,才捕捉到伫立于空中的人影。那个人穿着深灰牛仔裤、军靴和黑风衣,衣摆随风高扬,脸则被连衣帽遮住了大半看不清,只知道他藏在影子下的嘴角似乎是上扬的。

      待灵球终于停在神秘青年身边,他一手扶上灵球外壁,将脸靠近并盯着里面的人。

      「妳可知道我费了多少功夫……只为了找到妳?」

      仿佛在对好久不见的恋人说话,那语气带着怀念而甜腻: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baby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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