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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三十) ...

  •   顾远航走了,走得悄无声息,态度十分坚决。

      没过几天,许良烨打电话把消息告诉张竞川,起初仍是试探的口吻,末了才道:“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拗,一说要走……拦都拦不住,可惜了……”

      张竞川握着话筒笑了一声,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可惜什么,一个不知好歹的呆子……走就走吧。”

      许良烨听了他的话,一时间摸不准张竞川到底什么意思,随声附和说:“也是。”

      收了线,张竞川把手机扔在一旁,睁着眼睛打量天花板,顿时也没了困意。

      躺在一侧的纪书晨听到动静翻了个身,见他还没睡,迷迷蒙蒙之间呓语:“竞川哥……你怎么醒了?”

      张竞川心里正想着事情,没空哄他,拍拍他的肩膀,敷衍道:“你睡吧。”

      纪书晨更加睡不着了,爬起来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回到床上重新躺下。

      张竞川仍旧事一脸郁色,这几天他情绪起伏不定,纪书晨猜也能猜到是为什么。

      他鼓起勇气,过了好半天惶惶然地开口问他:“竞川哥,你是不是在想小顾啊?”

      张竞川回过神,似乎才发现今晚身边躺着的是另外一个人。

      没有人希望自己身边躺着的人心里还想另外一个人,即便是纪书晨也不能免俗。

      张竞川抹了一把脸,他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当即伸手关了台灯,摸黑亲了亲纪书晨光/裸的肩膀,轻声道:“没有的事,你快睡吧。”

      没过几日,路津也听到了风声,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看张竞川。

      张竞川这天刚下班,在公司大楼门口见到路津的车子,不禁一愣。车子的人朝他挥了挥手,他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

      车窗摇下,路津带着一副墨镜,派头挺足,却只字不提顾远航的事,对他道:“走,晚上陪兄弟喝两杯。”

      两人在市区郊外找了一间私人会所。这地方张竞川以前常来,自从和认识顾远航之后就鲜少再光顾。一年没有踏足,会所重新整顿了一番,内装修十分精巧雅致,和从前相比倒是大变样。

      路津刚刚从邻市出差回来,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歇一会就听到这么个消息。
      张竞川表面上没说什么,不过他心里清楚,兄弟这回是真被伤到了。

      两人进门坐下,路津想借此机会点几杯酒陪张竞川一醉方休,那人反倒坦然,执意将酒水换成茶水,末了好似安慰他:“这点小事,我还没准备放在心上。”

      路津欲言又止,来之前拟好的一番话全都憋回肚子里。

      菜肴很快被端上桌,张竞川除了点餐时说了几句话,之后便一直默默无语。路津心知他难受,更是看不得他难受,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憋不住了,骂骂咧咧道:“操……这小子够狠!看我不把他找回来……”

      张竞川听到这里,停下手中的筷子,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不用了。”

      路津一怔,“你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老张,你不用替他说话,事情小纪都已经告诉我了。靠……这小子下手真是没轻没重的,还好上一回你没出什么大事……要不然……”

      张竞川只顾着低头夹菜,全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脸上的神情也是淡淡地,看不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路津半天得不到他的回应,既焦急又不甘心,问他:“难不成这事就这么算了?”

      张竞川“嗯”了一声,解释说:“他比你想象地要有能耐多了,我认识他这么久了,没少吃亏。”

      路津脸上的表情惊恐中带着疑惑。

      “真的,你还别不信。”张竞川放下筷子,面向窗外发了片刻呆。

      窗子对出去便是一片绿荫,盛夏时节,树上的蝉鸣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张竞川发完呆回过神道:“这件事……让它过去吧,就当没有顾远航这个人,日子还是照常过。”

      路津最了解他,张竞川这人好面子,表面上不说,一肚子弯弯绕绕全自己消化。

      他对顾远航到底是怎么个意思的,路津能够猜出七八分,只是没想到感情会这么深,以致于事发突然,杀得大伙儿一个措手不及,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为了照顾张竞川的面子,他只能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气。

      ……

      张竞川这头过得不痛快,可是纪书晨那边却像是捡到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顾远航走了,他理所当然地扮演了顾远航应该扮演的身份。

      那天送钥匙的风波过后,张竞川并没有真的把钥匙收回来,他略一思索,猜中了张竞川的用意,会心一笑,乐得忍不住勾起嘴角。

      许良烨进门时看到他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嗤笑一声:“出息,瞧把你乐得。”

      纪书晨惊吓一跳,忙站起身:“姐、姐夫,你怎么来了?”

      许良烨摆他姐夫的架子,不乐意道:“怎么,以前没主意的时候天天喊着让姐夫帮忙,现在好事轮到头上了,恨不得让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是吧?”

      纪书晨被说中心事,脸上一热,嘟囔了一句:“姐夫,瞧你说的。”

      许良烨没准备和他开玩笑,正色道:“别高兴得太早了,现在才哪儿跟哪儿啊,还不到你乐的时候。”

      纪书晨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许良烨抬起头看他,恨铁不成钢似的,咬咬牙问:“你就没想过顾远航万一回来怎么办?你以为你现在和他在一起就长久了?”

      纪书晨细想,也是……瞧竞川哥这些天魔怔的样子,恐怕到时候顾远航真回来了,自己就该给人退位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心慌了,忙问许良烨,“那怎么办啊?他要回来我又拦不住他。”

      许良烨愤愤道:“你还想瞒着我,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不说,现在反倒来求我?”

      纪书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许良烨只得开门见山地问他:“去年那帮人……你不说我也知道怎么回事。”

      纪书晨脸色微变,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放心,我既然是你姐夫,就不会干那种背后捅刀的事情。“许良烨打消了他的疑虑,“不过有句话别怪姐夫没提醒你,顾远航这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明白了吗?”

      纪书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姐夫!”

      ……

      京城到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张竞川的工作室也慢慢步入了淡季。平日里不是特别重要的业务,他都一一推给下面的摄影助理去打理,自己乐得清净。

      这天临下班前,他接到了纪书晨的电话。

      电话里,纪书晨提到上回他过生日的事情,又说几个圈内的朋友很久都没有聚聚了,想借着这个由头给张竞川再过一回生日。

      张竞川现在哪还有心思庆祝,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确是很久没跟那帮人碰面了,担心这回推脱,下次大伙儿坐在一起又该埋汰他。

      张竞川听了笑着应承下来,“也好,定什么时候,都有哪几个人?”

      纪书晨熟稔地报出几个人名,都是两人共同的圈内朋友,说到最后又问他,“竞川哥,你还有什么人要请的吗?一起喊上吧?”

      张竞川知道他最爱闹腾,俩人在一起将近一个月了吧,纪书晨到底是年轻,自己这把老骨头和他放在一起比一比,还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张竞川现在也常把他带到人堆里,介绍给自己的朋友相识。

      起初他担心纪书晨不适应自己这帮朋友的习性,几个人坐在一起不是喝茶聊天就是打打高尔夫畅谈古今中外,毕竟都是过了而立之年的人,想法与年轻人总归是有点差距。

      而纪书晨呢,对于张竞川愿意把他示于人前,别提有多高兴了。

      有一回两人赴一个旧友的约,纪书晨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旁,不吵不闹,人家问他什么他便说什么,别人没问,他绝不多说一句话。

      聚会结束,趁着纪书晨上洗手间的空档,旧友不禁提到他,只说:“你这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乖顺的孩子,年轻就是好啊……”

      张竞川笑了笑,没搭腔。

      这位旧友是圈内人,比张竞川年长几岁,早年也曾在家养过一个小男孩,听说长相心性十分对他胃口。只不过后来因为那男孩“年轻”不甘寂寞,两人的感情没处多久便被抓到梨花出墙的难堪场面。

      他仗着自己非同寻常的荒/淫经历,又说起圈内人的相处之道,不禁感慨:“竞川,年轻男孩玩玩就可以,人生在世痛快过风流过就该知足,难不成你还真准备守着一个男人过下半辈子?”

      张竞川思索片刻,回了他一个客气的笑容,“你说得对,是这么个道理。”

      两人还欲再谈,纪书晨已经走了出来,当下谁也没说话,出了门上了车,各自回家。

      车上,纪书晨察觉到张竞川情绪不对,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了,出来就拉长着脸,我又哪儿惹你不高兴了?”

      片刻,张竞川调整了情绪,他想让自己看着“痛快”些,转而问副驾上的人:“你憋了一晚上没说话,这会儿是该找个地方发发火,对吧?”

      纪书晨撇撇嘴,他不过是随口那么一问,哪有其他意思,只答:“我可没火,有火也不敢对你发。”

      张竞川给足他面子,扯着嘴角笑了笑,接着又是一路无言。

      到了家,张竞川前脚开门进去,后脚纪书晨便贴了上来,环住他的腰身,死死地就不松开。

      张竞川觉得有些累了,这会儿没心思想其他,劝慰他:“行了,又闹什么脾气呢,我该去洗洗看,一身的汗。”

      纪书晨没听见似的,手上力道更重了,“一身汗我也喜欢。“他顿了顿,补充说:“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这种话自从他搬过来每天必要说一遍,老太太念经都没他这么虔诚。张竞川听多了,听惯了,也听厌了,笑着拍拍他的手:“我知道我知道……好了,快松手,也不嫌热。”

      纪书晨依依不舍地放开他,怯怯地问了一句,“一起洗吧,我也热了。”

      张竞川又斜过脑袋看他,半晌,纪书晨松了手,回房拿换洗衣物。

      张竞川放了一池子水,倒在浴缸里泡澡,昏昏欲睡的。纪书晨进来时,看到他脸上尽显疲态,以为他睡着了,不敢惊醒他,蹑手蹑脚地爬进去,半个身子倚在他身前,像是要占他便宜似的。

      张竞川睁开眼,推了推他,语气不免带着一丝嫌弃的意味:“差不多得了,真不怕热呢。”

      纪书晨敛了笑意,顿了顿,复又低头下水,亲了亲他。

      张竞川以为他又要故技重施,想推开他,只片刻,感觉到水下一阵异样。

      他又惊又怕,更多的却是觉着新鲜。

      纪书晨捣鼓了好半天,差一口气就快憋不住了。

      好在张竞川没忍耐,最后松了口气,再看到他湿漉漉的脑袋浮出水面,夸赞说:“你这闭气的本事跟谁学的?”

      纪书晨脸上带着热意,眼角沾了水渍,嘴唇红润,这副模样反倒叫人品尝出另一番滋味儿,“我、读中学的时候……可是游泳队的健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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