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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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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去以后,张竞川恍恍惚惚之间想起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一幕,心里泛起一阵说不出口的酸楚。而这之后,也不知是因为心思太重,还是季节更替,他一个没注意居然又感冒了。
这一回没有上次那么幸运,张竞川下午请了假倒在家休息,到了晚上醒来,摸了摸脸颊,感冒彻底加重,整个人忽冷忽热,他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
近段时间工作过于忙碌,再加上没有好好休息,体质一下子跟不上,感冒发烧的次数也多了。张竞川窝在床上,一边想着这事,一边拿起手机,翻开通讯录,手指熟练地在上面划动着。
当页面停留在顾远航这个名字上时,他微微一顿,暗忖着这会儿打电话给他是不是不妥。
思来想去,张竞川到最后只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言简意赅地表示自己当下的处境。
讯息发送成功,张竞川蒙头继续假寐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之间眼皮子似乎加重了,没一会儿他便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枕头下的手机片刻不停地震动着,张竞川回过神,拿过手机一看,来电的人是纪书晨。
他略一犹豫,电话那头的人便挂了。
张竞川摸黑看着手机,上面有一通未接来电,还有一条未读的短信,是十几分钟之前刚收到的。
顾远航的措辞十分从容,短信只有寥寥数字,张竞川看完以后赌气地把手机一扔,心想着:也对,他现在每天要陪着程博宁,哪有空来照顾我呢?
片刻过后,张竞川复又拿起手机,毫不犹豫地拨出电话,“——小纪,刚才你找我?”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门铃响起,张竞川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的不是纪书晨还会有谁。
纪书晨进门时左右观望了一圈,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他,“竞川哥……你、你搬到这里来住了?”
张竞川点点头,一只手插/进口袋,“年前的事情了。”
纪书晨嚅嗫道:“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你。”
张竞川只当做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纪书晨十分自如地来回参观了一圈他的房子,末了从厨房里端了一杯水出来,“竞川哥……吃点药。”
张竞川看到他带了一个大袋子,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仰头喝了药,再看自己身上穿的这一身衣服,转过头便回房换了。
厨房里,纪书晨仍旧乒乒乓乓地不知在忙些什么,张竞川从卧室里出来一瞧,餐桌上摆满了七七八八的菜肴。
他倒是很意外,“这、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纪书晨把碗筷递给他,“都是我买的。”他笑了笑,眼神带着一丝窃喜,“想到你该饿了,就准备了。”
张竞川的确饿了,他坐下来吃了几口,却感觉到这饭菜味道不对劲,“哪儿买的鱼?有点不新鲜了。”
纪书晨懵了,听了他的话夹了一口自己尝了尝,神色顿时大变:“竞川哥,我不知道这鱼……对不起……”他漱了口,又对他提议说:“要不我们出去吃吧,我的车就在楼下,来回很方便的。”
张竞川刚吃过药,这会儿只觉得头昏脑涨,睡意袭人,“算了……下次吧。”他站起身,“得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了,我有点困,想先睡会儿。”
纪书晨见他站了起来,自己也没多少胃口,索性把饭菜都倒了。
张竞川进了屋,拉上被子到头就睡着了,感冒药的后劲上来,没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纪书晨这厢收拾妥当,却并不打算马上离开。
他从厨房出来,来来回回逡巡一圈,先是在客厅徘徊,然后又到卫生间查看一番,卧室他是不敢随意进入的,想到张竞川这会儿或许正睡着,他不敢打搅,最后只剩下一间书房能够供他参观。
张竞川的书房装修地更为简洁,一套水曲柳书桌,一个配套的书架,阳台上放着一两盆多肉植物,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桌子靠着墙边的窗户,初春的夜里,晚风拂过面颊,空气中带着一阵花香。
纪书晨坐在书桌前,上下看了一眼,想到这里是那个人工作的地方,心里一阵暖意。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他无法想象张竞川坐在这里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纪书晨的视线落在书桌前的抽屉里,抽屉没有锁,伸手就能打开。
他向内瞧了一眼,抽屉里空荡荡地放着一个信封,他起了好奇心,忍不住伸手打开看了。
张竞川这一觉睡到一半便不安生,醒来时背上冒着一层冷汗,他抬手抹了一把,只觉得腹痛难捱。
张竞川跌跌撞撞地爬起身冲向卫生间,不多时,卫生间内传来一阵呕吐声。
纪书晨听到动静忙跑出来,见到张竞川抱着马桶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手足无措地上前准备搀扶他:“竞、竞川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话毕,张竞川转过头看向他。他整张脸没有半点血色,嘴唇颤抖地厉害,说话时也是哆哆嗦嗦地:“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纪书晨见他病得不轻,此刻也顾不得他说什么,立时将人扶起,颤颤巍巍地向门口走,“你别说了,我送你去医院。”
张竞川倒在急诊室的病床上,一想起刚才那一幕,犹如噩梦一般不敢回忆。
作为始作俑者的纪书晨,这会儿正站在病房门口和护士小姐询问注意事项。不多时,房门被人推开,纪书晨走了进来,见到张竞川微眯着眼睛打量自己,讪讪地问他:“竞川哥……你好些了吗?”
张竞川已经舒服多了,当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这大半夜地闹得纪书晨跑来跑去,他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打完这瓶水就好。”他沉默片刻,复又喃喃开口道,“能借一下你的手机吗?我打个电话给路津。”
纪书晨摸出手机递给他,张竞川熟稔地拨出一串号码。
这个点路津难得还没有休息,接到他的电话了解了情况,二话不说立马驱车赶来。
张竞川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纪书晨,对他道:“今天谢谢你能送我过来。”
纪书晨眼睛红红的,声音带着一丝鼻音,“竞川哥……你会不会怪我?”
张竞川现在没心思和他说这些,只摇了摇头,后又低头不语。
纪书晨心里有事,琢磨了半天又问他,“竞川哥,这个……你能给我吗?”他晃了晃,手上是一串张竞川家里的钥匙,“下次你有事……我可以马上赶过来!”
换做是从前,张竞川一定不会同意他这样无礼的举动。只是现在,当他被顾远航拒绝过后,又经历了这一晚的惊心动魄,张竞川不敢想象如果今天没有纪书晨帮忙,现在他会怎么样。
“替我好好保管。”他笑了笑,“还有……没事不准每天过来。”
纪书晨脸上终于露出笑意,他咬着嘴唇狠狠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一定替你保管好。”
两人说了一番话,没多久,路津赶来了。
见到病房里的纪书晨,他先是一怔,后又看向张竞川,往他肩膀轻轻地给了一拳:“你小子倒是每天往医院跑!”
张竞川没搭理他的毒舌,反而道:“你帮我把小纪送回去,今天太晚了……”
纪书晨见此立马起身,对路津摆摆手说:“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你送我。”言毕,他看了张竞川一眼,末了不放心似的,“竞川哥,那我先走了。”
张竞川点点头,他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病房。
路津见人走远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好了?”
路津和纪书晨有过一面之缘,对于纪家的事情他多少了解一些,没想到张竞川连纪家的小儿子都下手了,路津不免对他刮目相看。
张竞川也不客气,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别他妈说风凉话,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路津才不理他,自己剥了个橘子吃得津津有味,期间还不忘戳他伤疤,“诶……顾远航那小子去哪儿了?今天怎么没见他身影啊?”
张竞川沉着一张脸没说话,路津猜到一二,劝慰道:“实在拿不下就拉倒,我看顾远航那小子也一般般,你呢……就是死心眼。”
“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张竞川冷冷开口道:“你懂什么,你又不是gay!”
“好好好,你懂,你继续,当我没说。”路津见此作罢,不欲与他争论。
张竞川经过这一病,对于顾远航的事本想着到此为止,这小子比他想象地难搞多了!
像顾远航这样的年轻男孩,真要发展成为自己N夜情的对象,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既然吃不到,做个朋友也无妨。他心里打着算盘,也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可现如今,台阶还没铺好,被路津捅了个心窝子,张竞川说不憋屈那是假话。
越是吃不到顾远航,反而越能够品出他的好。张竞川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了。
病好之后,他继续忙着工作室的事,对于顾远航,他有了新的计划。
步入五月,夏意渐渐浓重起来,人们换下春装,开始穿起了T恤和短裤。
张竞川怕热,已经提前换上了背心和人字拖,可饶是如此,每天工作结束也还是一身臭汗。
这天傍晚,张竞川在房间里冲凉,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他以为是某个客户,途中围了一条浴巾走出来,拿起电话一看。
来电的居然是好些天没有联系的顾远航!
张竞川微微平复下情绪,“喂?”
话筒那头的顾远航似乎心情不错,“竞川哥,你在哪儿?”
“下班刚到家。”他撒了个慌。
“我刚下课,你有空吗?晚上一起吃顿饭?”他雀跃着邀请张竞川,“现在五点半,就在咱们以前吃过的那家粥铺,怎么样?”
张竞川思虑片刻,他本来是想提议今天到我家来,做顿家常便饭就好。可一想起上回自己出的糗,不知道顾远航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事,所以刻意避免了?
张竞川握着手机深思,这通电话来得太突然,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也好,那你先去,我马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