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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

  •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回了家,顾远航还想问他到底伤哪里了,可是张竞川沉着一张脸,面色十分难看,他便自觉闭嘴索性不提。

      第二天一早,张竞川起床收拾了来时的行李,和顾父道别,准备回家。

      顾远航得知这个消息十分讶然,明天就要过年了,张竞川此时说要离开,他担心回去没车,心想着这个时候估计火车票也难求,只得劝他留下。

      张竞川经过昨晚一事,想了一整夜,心里的憋屈劲儿还是无处发泄。

      换做是平常两人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可是昨天,他的做法已经够明显了。他心想,但凡你顾远航不是傻子,都能瞧出来我是什么意思!你倒好,不知轻重地来这么一腿,是要绝了我们老张家的后啊!

      张竞川思虑许久,想到最后,只觉得顾远航合着是真不懂,平日里那股子傻气估计也不是装的,是真傻!他惊觉自己遇到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呆子,又想到这两天自己的所作所为,真是比顾远航还蠢!早知道他是个油盐不进的货色,何必费这么大工夫,下回找个麻袋随便一套,把人绑了直接扔床上倒痛快些!

      他琢磨了一晚上,还是觉得留在顾家实在不妥,起了个大早准备离开。

      顾远航见他提着行李一副去意已决,便问他:“竞川哥,你今天要走?都年二九了,这路上就怕没车不方便……不如先留下来把年过完吧。”

      张竞川心里冷哼一声,并不吃这一套,嘴上道:“没事,既然能来就想过法子能走,你别担心我,和你爸好好过个年……”

      “诶……可是……”顾远航还欲劝阻。

      张竞川临出门前和他好言道,“过完年就早点回来……有时间竞川哥也带你到京城各处逛逛。”说完,又和顾父打过招呼,拎着行李跨出门,离开了。

      张竞川找了村里的人,租了一辆牛车,把他拉到县里,而后又坐县里的大巴到安山火车站,花了大价钱从黄牛手里买了张站票,火车到了京城站他下来,最后又打了个地从京城南边一路北上,直奔京城北边的老家,一路风雨无阻,到家时也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张竞川提着行李进门,张家二老早早躺下休息,这个点家里却难得有人在。

      张怀川昨天早上刚到家,飞机飞了整整一天,到现在还没倒过时差。他半夜睡不着觉起来准备弄点吃的,好巧不巧竟然碰见弟弟回家,而且还挑了这么一个时间。

      两兄弟一年多没见面,生分地也不知该说什么。

      张竞川张了张口,问他:“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倒腾什么呢?”

      张怀川把速冻饺子扔进沸水锅内,没好气地回他:“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大半夜地回来……不会是欠了一屁股债回家躲债来了吧。”他嗤笑一声,又问他:“听妈说你今年不回家过年,怎么突然想通又回来了?”

      张竞川这个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没工夫搭理他,只说:“你这饺子下得好,给我也来一碗。”

      “美得你!”张怀川不给他好脸色,愤愤道:“想吃自己下厨做,别打我饺子的主意。”

      话虽这么说,等张竞川回房洗过澡下来,厨房的餐桌上两碗热腾腾的水饺已经出锅了。

      张竞川囫囵吞了两个,而张怀川却并没有打算和他一块坐下吃,端着碗碟扭头便上楼了。

      第二日一早,张母得知小儿子昨夜凌晨归家的消息,高兴得不得了,吩咐厨房的陈妈今天多准备两道菜,又到小儿子房间一瞧,张竞川睡得挺香。

      到了中午,一家四口坐下来一起吃饭。

      难得两个儿子回家过年,张家的气氛也比往日热闹些,再加上张母有说有笑的,一时间竟有些阖家欢乐的感觉。

      吃过饭,张父和张怀川在客厅里看电视,张母和陈妈在厨房里忙活晚饭,独留张竞川在房间。

      他想干坐着也是无趣,索性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晃荡。

      经过客厅,张父见张竞川还欲出门,便把他叫住。

      这大过年的,张竞川不敢逆了老头子的意思,明知坐下是一番唠叨,还是无法只得耐着性子。

      张父说起他的婚姻大事又是一阵长吁短叹,一旁的张怀川冷眼瞧着,不置一词。

      末了,张父又对这个小儿子语重心长道:“你爸我也没别的想头,只想让你赶紧娶妻生娃,早点圆了我这做爷爷的愿,其他事情……你要怎么折腾爸都不管你。”

      张竞川知道,老头子还在介意自己之前不听劝诫,不在自家公司好好干,非去京城开个工作室,忙了一整年也没忙出个什么头来。

      他瞧了一眼身边坐着的人,张怀川一脸平静,正专注着电视新闻。

      他心里腹诽,老头子不拿大儿子开刀,全把压力给了他这个小儿子,真是不公。

      到了晚饭时间,一家人坐下一边吃饭一边看春晚,这是张家多年的老习惯了。

      只可惜这年的春晚节目都不太精彩,张父匆匆吃过晚饭便要上楼休息,张母见此也早早起身。饭桌上两兄弟大眼瞪小眼,亦是觉得没什么胃口,索性让张妈把饭菜都收了。

      张竞川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时而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瞧两眼,时而又将手机搁置在茶几上,过了片刻,复又查看。

      张怀文在一旁见了,便问他:“你都盯着手机瞧了老半天了,是在等谁电话?”

      张竞川被问得心虚,又不想在哥哥面前露怯,拿起手机站起身准备上楼,“哪有的事……我累了,上楼休息了。”

      张竞川回了房间仍觉得无所事事,大年三十,各家都在忙着喜迎新春,只有他这个孤家寡人,才会想着出门找乐子打发时间。可惜现在大晚上的,别说是酒店包厢了,就连烧烤摊都提前收摊回家过年了,想到这里,张竞川又觉得自己真是可怜。

      从前一起玩闹的都是些酒肉朋友,喝酒聚场子大伙儿来得倒是快,真正说要找个人讲心里话的,张竞川自知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估计也说不到一块儿去。

      他倒在床上玩手机打发时间,片刻又看了手机短信和通话记录,顾远航一个问候的消息都没有。

      自己回家已经一整天了,就算不指望他多细心,好歹问一句是否安全到家这总不过分吧?他有些心灰意冷,看来这呆子的情商是真低,要不是自己眼光独到看上他,换做别人,谁能忍受他这么粗的神经。

      想着想着,张竞川就这么抱着手机在床上睡着了。

      接近零点,外头的的爆竹声和烟花声震耳欲聋,张竞川被吵醒,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又翻了一下收信箱,倒是有几条短信。

      路津和许良烨以及梁子那一帮人都发来新年问候,工作室的几个同事也一一在群里道过新年祝词,他一条一条翻看着,里面仍是没有顾远航的信息。

      张竞川觉得有些不痛快,翻了个身开始想些有的没的,不约片刻,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正月初一,张母准备了一桌热菜,招呼老头和两个儿子下来,说新年头天一定要吃一顿饱饭。

      张竞川匆匆吃过饭,出门溜达一圈,觉得无趣,到了下午便收拾行李准备回自家住。

      张母见他要走,拦住他问:“这才住了两晚就走,你没什么别的重要的事情要忙吧?”

      张竞川只顾着收拾东西,头也没抬道:“嗯……我这呆着也没什么事,正好回去,找几个朋友出来聚聚,那什么……明后天我还有同学会,在家住着来回也不方便……”

      张母埋怨道:“那有什么关系,哎……你没事就别走了,难得过年在家小住,你爸和我不都盼着吗。”

      张竞川已经收拾完毕,拎着行李箱下楼,一边走一边说,“妈……我又不是出国,我就回去住两天,元宵节我就回来,放心吧。”

      母子俩一块下楼,在楼梯拐角处遇到换好衣服同样准备出门的张怀川,张竞川抓住机会立马道:“妈……你倒是应该让哥多住几天才是,他难得回国,下次再回来指不定什么时候了,你说是吧?”

      张怀川瞧着他,不发一语。

      张母心知拦不住他,也不再劝阻,反过来对大儿子道,“你弟要走,你这会儿又是要去哪儿呢?”

      张怀川看眼色也知形势不对,只说:“哪儿也不去,准备陪爸去小区逛两圈。”

      张母听了这才作罢,转过身回房喊老头子出门。

      张竞川出门时开走自家老头子的路虎,车子上了高速,一路疾驰,没多久便下了高速路口,直奔张竞川的小家。

      说实话,张竞川只是不习惯一家人常住,成年以后他就搬出家独立生活,过了这十多年,再让他在父母眼皮子底下过日子,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张竞川到了家,琢磨着晚上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为了就近打发时间,便把车子开到了‘老地方’。

      许良烨这家酒吧正月也忙着经营,张竞川从前讽刺他是个十足的资本家,掉进钱眼子里头去了,可当下还有这一去处,心里对许良烨的资本主义倒也不那么反感了。

      张竞川进门找了平日里自己常坐的位置,侍者见到他来,低声问了句好,“张公子今天怎还有空来呢。”

      张竞川笑了笑,点了杯酒,回答说:“在家太闷了,出来透透气。”话毕,环视一圈,不见许良烨的身影,又问他,“诶,你们老板呢?”

      侍者答,“老板这些日子忙着结婚的事情,好几天没来了。”

      张竞川一听,自己倒把这事给忘了。

      之后两人没多谈,张竞川坐着安安静静地喝了会儿酒,台上的表演也不看,不过片刻身边的空位坐了个人。

      他头也没抬,不去看来者何人,反倒是身旁的人首先和他开口问好。

      “竞川哥……你也在?”

      张竞川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他转过头瞥了一眼,多日不见,纪书晨现在长得是越发好看了。

      他也点头和人打招呼,“你好。”

      纪书晨说,“你进门我就看到了,还想着会不会是你来了……没想到真是你。”他嘴角衔着一抹笑意,双目炯炯有神,“今天烨哥不在,你想喝什么,我请客。”

      张竞川轻笑一声,“请客就不必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纪书晨,穿着得体考究,看这模样也不像是来酒吧喝酒的,一时间琢磨不透。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纪书晨之前说他是T大的学生,可是一个学生怎么会穿这么好的衣服,难不成……

      张竞川脑子里冒出一些淫/邪的念头,再看纪书晨的时候眼神就不那么正式了。

      两人聊了几句,期间都是纪书晨问得多,他答得少,到最后纪书晨也看出来张竞川兴致缺缺,便问他意见,“竞川哥,你是不是累了?不如咱们换个地方谈谈?”

      张竞川猜出他的言外之意,婉转拒绝:“是累了……也准备早点回去休息。”他拍了拍纪书晨的肩,“下次有机会你竞川哥再请你喝酒。”

      这话十分受用,纪书晨露出一抹笑意,终于不再纠缠。

      张竞川出了门便直接回家,心里还埋怨着,怎么就碰到这小子,真是流年不利。

      回去的当晚,张竞川便发了低烧。他一个人在家住着,前后也没人照应,起初以为只是小毛病,并没有当回事,却没想到到第二天低烧转为高烧,他连忙起身找药,在抽屉里翻出一包退烧药,也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直接扔进嘴里咽了下去。

      然而这并不管用,不仅烧没退,人也跟着遭殃。他两天一夜在家光躺着,没进米水,早就饿得不成样,到了半夜胃疼得厉害,起来准备找点吃的,打开冰箱一看,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两颗洋葱什么也没有。

      张竞川躺倒在床上心想,老天爷该不会就让他这么走了吧,可怜他大好年华老婆都没讨呢就要英年早逝了,再想到家中父母,要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想道那画面他忍不住默默流泪。

      好不容易熬过最疼的那一阵,天蒙蒙亮时,张竞川又醒了过来,这回他清醒多了,准备翻出手机给自己那个哥哥打电话江湖救急。

      刚翻出手机准备拨号码,一个熟悉的名字跃然于屏幕之上。

      张竞川眯眼瞧了瞧,顾远航的短信被排在收件箱第一条,他简直不敢相信,拿着手机的手也不住地开始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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