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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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用一种宠溺而无限赞赏的眼神望着自己。他总是这样，除却第一眼相见的惊为天人，他看她时眼中只剩下内敛而深陷的沉迷。
“我说过，不必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
惑雪被裹在里五层外三层再外管它几层的十二单里，有些费力的扬起厚重的衣袖，好让男人能看到色彩缤纷的袖口。若不是有式神帮忙，她才懒得花一个下午去把这堆布料叠在身上——漂亮是漂亮，就是太沉了。
橘佩鹰不答话，倒像欣赏一件精美古玩那样微眯了眼睛，嘴角扬起风流而优雅的弧度。他用纸扇轻敲后颈，显然很满意。
“在想什么。”
惑雪仍如平常那样倚窗而坐，也不管身上的行头材质多么娇贵价值多么连城。她并不真想知道眼前这名动京城的风流公子脑中的想法，只是因为有第二人在，她不想让自己四周显得太过安静。
“我在想……”橘公子凑到近前，在美人耳边操着暗哑蛊惑的声音低语：“待我百年之时，你能否穿着这样一身来为我送行？”
可惜美人连眼睑都未动，“不能。”
公子露出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丝毫不为佳人的冷淡而受伤，笑得一脸无害：“你从来都那么冷若冰霜。不过这就是我爱你的地方。”
你怎么不说那是犯贱呢，惑雪在心中吸了口凉气。
不知怎的，纵使朝颜公子在京城乃至乡野拥有多如过江之鲫的情人，他的甜言蜜语在与恋爱绝缘的惑雪听来却仍像初尝爱情的毛头小子，拙劣且生涩。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脾脏不好？”
他拾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动作轻柔得仿佛在亲吻一支羽毛，另一手却略有些迫不及待的揽过她的身子，隔着层层叠叠的单衣表着五衣白裳感受着掩埋其中的莹肤玉体，缓慢而小心翼翼，仿佛怀中抱着的人儿是泡沫推成似的。
惑雪并不讨厌这种爱抚，大多是时间她都沉默着接受。不过她不会在他人怀里一觉到天明，因为她睡不着。
“我以为你会问我是不是鬼。”
惑雪轻轻别过脸，正好让脸颊与橘佩鹰的唇擦过——认识这个男人的好处之一就是学会了人类的调情和调笑。
“你怎么会是鬼呢，你是天上的仙子。”橘佩鹰用他素有的迷醉语气在她耳边温柔耳语，“你是雪之仙子白姬。”
白姬。
她半闭双眼，柔软的手臂变得像冰块一样硬冷。
橘佩鹰有些惊讶，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如此冰冷而陌生的气息，陌生得让他觉得可怕。
“以后别这么叫我。”
却只等来这么一句话。
橘佩鹰看着惑雪，不禁也有些迷惑了。相识数年，也曾有过多少个颈项缠绕的风月夜，他仍对这个女子没有半分了解，尽管她本无意隐瞒。
或许是自己的问题吧，橘佩鹰有时候会这样想。第一次见面时他便知道这个女人身上有故事，相处越久这种感觉便越强烈——倒不是她刻意表现了什么，恰恰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表示，佩鹰才觉得这是否代表自己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呢？
当然这种念头只是偶尔划过，多情的本性与洞彻的头脑使得朝颜公子不会只流连一朵芳花——恰如他被赋予的名讳：朝颜如朝露，得见所幸，不见所命。他从不在情人榻上过夜，也不指望有哪位闺秀真情相托，这个女人亦不例外。
只是仍有些惆怅，她虽然没有跑出自己的怀抱，微量的触感却让他有种自己被隔开一段生分距离的错觉，那错觉遥远而不真切，却仍让他新生惶恐，于是就很想问问她。
“这侍女、这仆从、这宅院，甚至这座山都可能是假的吧？”
惑雪将垂到胸前的一缕头发轻轻捋回到身后，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
“可你是真的，不是么？”
惑雪不说话，眼波在佩鹰的脸上静静流转。对她来说这个男人还很年轻，线条柔和中透着硬朗，年轻得任何事都能意气风发的面对，却总能赚得沉稳的美名。
最后，她把头埋在他胸前，重又软媚下来。她知道自己不经意的真实流露吓到了这个风流但绝对温柔的男人，她有必要作点补偿，但也不指望能用温驯的模样使他忘掉方才的种种，因为没必要。
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被记住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