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目寸光》东泳的树

5、开始

　　王历三十七年，王城一家酒馆，二楼隔间
　　室外是萧瑟的秋风，室内是滚烫的酒香。酒杯中折射壁炉里紫红色的火焰，茶几两边，沙发上两人安静对视。
　　“你答应我的。”公爵大人最小的儿子锁眉，稚嫩的脸上光彩不复。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他的眉宇间是长期的疲惫留下的刻痕，脸上却带着些微的得意。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是吧？”公爵大人已是风烛残年，他不得不回去照顾父亲，虽然他的父亲对他和他的亡母并不重视，甚至是轻视，但是礼仪让他一直没能脱开身。等到他再见到这个人，才知道事情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人放下酒杯，脸上终于有了歉意。“对不起，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只要我杀了国王，就立刻带你回地下城，那里有我的臣民，那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可以让你再也不会伤心。我答应你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他说着，脸上的歉意消失了，变成克制不住的激动喜悦。
　　少年侧过脸不再看那人，火光在他眸中冰到他的心里。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你答应我做个好人，我从未要求你停止复仇，可是你为了复仇，都做了些什么啊！”少年说话时都觉得呼吸不顺畅。“这次还只是暗箭，下次……如果有人找你报仇，给你下毒，如果……你的手下没有试出来，如果……你死了……”
　　少年的话断断续续，似乎凝滞在齿间。
　　“我看到你中箭时……你知道吗我的心跳都停了……”
　　那人绕过沙发之间的玻璃方几，挨着少年坐下，把他搂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打他的背。
　　“我好好的，我没事，你送我的软甲我一直没离身。”那人靠近少年的耳朵，轻声说道。
　　少年靠在那人怀里，眼眶红红的，始终没能流出眼泪。

　　王历三十二年，沙漠一隅
　　洞穴里，两个面目肮脏的孩子靠在一起取暖，沙漠的夜晚温度低得让人恐慌。昼夜的温差更是让人不适。
　　小个子的孩子忍不住往高个子的孩子身边挤了挤，蓝色的大眼睛包着泪水，“你连你的秘密都告诉我了，我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的！等我回到家，我让我母亲去求公爵大人，把杀害你父亲的仇人抓起来，杀了他。”
　　高个子的孩子伸手揽住靠在身边的肩膀，“你为什么叫他公爵大人，而不叫他父亲？”
　　小个子的孩子神色黯然，“他不喜欢我们母子，我母亲的身份太低，配不上他的身份。”
　　两人说着说着，渐渐萌生倦意，就这么相互依偎着睡去，小家伙似在梦呓，“你真是个好人，你从小受了那么多苦，还那么好，像天使一样。要一直做好人，坏人的结局都不好。你不要留我一个人啊。”
　　大孩子呆了呆，摸摸小家伙的头，“好，我做个好人，一直保护你。”

　　所以看完你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