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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不如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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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医生看着一脸淤青的laughing,愣了一下。
他一早就认识这混小子,除了当年做矮骡子的时候常被砍得剩下半条命。做了大佬这些年来,哪曾被人打成过这个样子。
但天大事都不比人命,他立即告诉这两个双眼血红的家伙,里面的人撑过来了。
因为,他看出来,如果没保住里面那个病人,恐怕自己也命不久长了。
宋医生交代,这场生死斗也算惊险,里面的丫头也算的命大了。
他真心想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子弹能够刚巧打在锁骨上,锁骨分明是被打折了。近距离射击那么强的冲击力,一般情况,是必定穿透胸膜,致人死地的。
哪怕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只是打中锁骨,锁骨一断,无论是刺穿胸膜,插进脏器,或者割断锁骨下动脉,都是瞬间致命的,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得了。这一枪,可以说,是能要了人命的。
可天下间无巧不成书,子弹神奇地卡在两节断骨中间,不仅没有伤及动脉血管,还相当于稳固住了两节断骨,无形中,留了一条生路给她。
见两人表情稍稍缓和,宋医生轻咳一声,继续交代。
“虽说病人现在已经保住性命,但麻烦的是,她伤到锁骨下静脉,管腔膜破裂。现在已经做了处理,但是这个部位,第一,不好愈合,第二,极易突发感染。所以,不怕别的,只怕她突然高烧,引发感染。真要是这样,恐怕……”
说到这里,宋医生突然讲不下去了,他亲眼瞧着,方才眼睛刚刚放出些光辉的梁笑棠,瞬间变了脸色,连目光也暗淡下去。
“宋医生,你的意思是她眼下还是很危险是么?”立文着急地问
“嗯”宋医生无奈点点头。他们做医生,最常面对生死,凡事都讲最差一面,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他甚至还没说,以病人的情况,只有三成把握能复原。
“所以,你们最好通知家人过来,陪在身边比较安全。”
“她哪还有什么亲人呢?”梁笑棠忽然说了一句,这么久的第一句。说完,觉得心如刀绞。
“我们便是她亲人了。”立文说。
“宋医生,帮我安排个安静的私人病房,这些日子,我陪她”梁笑棠终于提起精神。
“这个,不必你说,我自然会安排的。”宋医生点头道。
“对了,立文,你给江世孝回话,说现在已转了私人看护,叫他不必再问。”
立文还是警觉地看看宋医生。
laughing才说:“不必担心,宋医生是自己人。”
江世孝那边,收到消息,唐心还活着,便也没心思再追问。
隔日上午,悠悠的阳光铺在病床上,照在那面色苍白的两人身上,梁笑棠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守在病床前,眼周青肿,眼白布着血丝。
立文进来,看到他这副模样,也没心情再和他计较。走上前去,递给他一杯温水:“laughing哥,喝口水吧,昨晚安全了,应该过会儿就会醒过来了。”
laughing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他对立文说。
立文在旁边椅子上坐下。
“我搞不懂你,真的,你这是……?”立文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搞不懂,我也搞不懂,快十年了吧,我没有为任何人,任何事这样牵绊过心思,所以我告诉你,混矮骡子,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不能有爱人。爱人别人,让别人爱上你,到头来,一定是两败俱伤。我遇见过一次,知道疼,死活没想过要来第二次,可是她……”
立文看着他,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他憔悴脸孔上,不由得也多了几分凄然。
两人正默默不语,一阵电话铃响,立文看着屏幕上闪着的“柏翘”两个字,皱了皱眉,起身去出去接通电话。
“钟立文……”接着一阵咆哮,柏翘这几日没有一天吃好睡好,案子没破已经焦头烂额,竟然还听说钟立文涉及到这么大的一桩案子,三大部门出动,上司又偏偏不允许他插手,甚至连一点消息都不透漏。
总算最后听闻他没有入罪,证据不足一类,却又不敢轻易打电话给他。担心他这个时候是不是又跟江世孝等人在一起,却又实在担心他安危,终于最后忍不住拨通了电话。
“好了好了,你骂够没,我什么事都没有,什么法都没犯,连治安条例都没有违反一条,你在那里瞎操心什么?”立文心情奇差,烦闷地嚷着。
“我瞎操心,钟立文,如果不是这么多年兄弟,我理你是哪位啊?到最后还是我瞎操心,好,你现在到底在哪里,你我当面讲清楚,还是不是兄弟。”柏翘愤然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现在也是各种麻烦,你就别管了,安静做你的李sir不好?跟□□的人不清不楚,你前程还要么?”
“那你的前程呢,你当年……”
“我没心情讲这些,前程,赚钱就是前程,管他做什么,赚的最多就好。”立文打断他。
“你到底在哪儿,我看到你人才放心。”柏翘也不跟他继续争辩,两人认识太久,即使现在立文行差踏错,但是柏翘始终相信他,也只是担心他安全。
“我现在回家,你给我买点吃的吧。”立文说。
“嗯”电话那头只应一声,就挂断了。
他和laughing哥,总不能全倒下,他需要休息,回来替换laughing。要逼他吃些东西,否则,一旦有什么状况,他晃晃头,不愿意再想,果然,儿女情长,做不了大事。江世孝那头,现在都算是断了线了。
他有他的责任,柏翘的电话让他总算清醒过来。
跟laughing打声招呼,他便走了。临出门,他回头看看病房里的两个人。梁笑棠深深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动也不动,像尊雕像。而唐心,面色依旧苍白如纸,没有丝毫醒转迹象。立文终于觉得,如果可以,他宁愿看到这两个人从不相识,或者,对他们都会更好。
回到家,柏翘都等再门口了,仍旧怒气冲冲看着他,可是手里大袋小袋,全是吃食。
两人进房坐定,立文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柏翘站起身看他。
“他们果然一点也没留情?”
“手下留情,恨不得把我剥皮削骨。”立文吞下一只叉烧包道。
“你到底有没有做?”柏翘正色问他
“做什么?”立文装傻
“贩毒啊,这时候你装什么糊涂,还是觉得我一根筋很好骗。”柏翘气。
“你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喽。”立文不想骗他。
“钟立文,你不是一点底线都没有了吧!你到底怎么想的,还是,你有苦衷……”柏翘试探,虽然不止一次,但他还是想知道个答案。
“赚钱有什么苦衷,像你一样,做到老也那么点退休金,都不够买套大屋。”立文还是边吃边说。
“钟立文,你我亲眼见到,多少人被毒品害成什么样子。当初你不是跟我一样,对毒贩恨之入骨,可是你现在……”柏翘拧着眉毛看他。
“我都说我的事你别管,你也少跟我来往,对咱们都好。”立文擦擦手。
“为什么办事的是你,不是梁笑棠?”柏翘忽然转个矛头。
“办事,办什么事?”
柏翘也本没打算听到他讲真话,只打算看他反应。看见立文微微一顿,眼神一散,知道整个事情,一定是他们所有人在参与,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立文竟然升的这么快。“你也不必答我了,我看明白了。”
立文耸耸肩,什么都没说。
“哦,对了,我们终于有那个可乐狂魔的消息,找到最近的监控录下他样貌,你的那个朋友,唐心,能不能帮我们再看看。”
一提到唐心,立文霎时不动了,一块菠萝油衔在嘴边,连目光都暗下去。
“她帮不了你。”他放下吃的,慢慢说。
“怎么?”柏翘看出不对劲。
“她病了,在医院。”
“病了,很严重?”
“嗯,很严重”立文把脸埋进手心。
柏翘意识到状况不好,但是看立文的样子,又不敢细问。
“我能帮你什么?”
“不用,谢啦。她有很好的医生在帮她,只是,我觉得她可怜。”立文说不下去。
“立文,你们……”柏翘问,之前见到唐心,他便觉立文和她关系没有那么简单,现在见立文这副模样,更加疑惑。
“朋友,很好的朋友。”立文下了决心似的说。
柏翘松口气,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立文和这个女孩子真的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