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点头之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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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林千喜都心不在焉，脑子里只有借钱一件事。来这家公司不到半年，平时跟同事说说笑笑显得很融洽，可要说借钱似乎交情没那么深。想来想去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好像就只有李清荷了，但是她三天两头出错扣钱，恐怕也什么钱借人。
唉，如果发了工资能还上还好说，可她几乎入不敷出，还钱没那么快。主要是林母那头要消停，别这个月买保健枕头下个月买保健水杯，那她真得去卖肾才行。反正还有两天时间，再看吧。
下班到小区时已经快十点，她的脚步有些急，傍晚时一个熟识的编辑联系她要几张小说插画，这种时候有活简直是雪中送炭，她得赶回去画。进门前不自觉瞥了眼隔壁，二楼亮着灯，落地窗的窗帘敞着。她定住目光，猜想着隔壁男人的处境是不是也跟她一样？为钱发愁。甩甩头把无谓地猜测甩走，眼下她还是先想想自己吧，几张小说插画解决不了问题。
昏天黑地地赶了两天稿赚了点钱，可是真给林母汇三千过去她接下来半个月真要过不下，手头总要留点钱应急，总不能真指着五百块熬到发工资。所以今天早晨醒来时她就在想向谁借钱！
实在不想向人借钱，难开口，又怕被拒绝，横竖都难堪。
出门时瞧见李婶在扫院子，她甚至冒出了向李婶借钱的念头，不过很快就叹着气否定了。见她出门，李婶热情地打招呼，她微微笑笑，如果她开口借钱她还会不会这么热情呢？
林父病时她遭过太多白眼，亲戚们一个个嘘寒问暖，提到借钱几乎都立即变脸。她不怪他们，癌症这种病多少钱也不够填。最后无奈只能卖房子，因为急用钱，房子没能卖出好价格。倾家荡产填进去最后还是留不住人，剩下一堆债。
二十万的债于她而言很沉重，她一个领死工资的小职员不吃不喝也得还好几年，背着这些债她什么都不敢奢望。
想着心事步伐有些沉重地往外去，忽然听见李婶压低声音有些神秘地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迟疑了一瞬走了过去，也压低声音道：“怎么了？”
“千喜啊，你们年轻人不是爱玩手机，上网什么什么百度，能不能帮我查查牛肉怎么做？”李婶苦着一张脸，紧张地瞥了眼敞开的房门，声又低了几分，“我家老板昨天买了很多牛肉回来让我做，我几时吃牛肉啊？最多买点腌好的炒炒，牛排骨剁都剁不开，这叫我怎么做？你帮我查个菜谱，我好照着做。”
林千喜哭笑不得，这又不是大事，犯不着偷偷摸摸地说吧？转过来想想又释然，卓煜是李婶的老板，面对老板没几个员工能轻松淡定的。先前李婶的工作只是打扫房子，现在要负责老板的饮食起居，老板点的菜不会做，传到老板耳朵里那就是能力不行，说不定一不高兴就辞了她，能不紧张吗？
因为赶着上班，林千喜说了几个简单的做法就匆匆走了。李婶心里还是没底，老板今天就要吃，要不然她还可以叫林千喜过来帮帮忙。没办法，只能先照着菜谱试试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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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千喜才到公司没多久就接到林母催汇款的电话，无奈之下只能汇了三千过去，这下账户余额就只剩五百。退出银行卡长长叹了口气，五百块熬到发工资不是不可能，只是万一突然急用钱就被动了。思来想去还是得去借点应急，手里没钱心里不踏实啊。
但凡向人借钱都有点难以启齿，毕竟谁也不想让人知晓自己的落魄，想了一上午才下定决心以钱包丢失为由向李清荷借点钱周转。
午休时间前台只有李清荷一个人在刷手机，周娜是大红人，不知道被谁约去吃饭，不到上班时间是不会回来的。这会儿刚下班，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她不好提借钱的事，随口道：“叫外卖了吗？”
李清荷点头，“叫了，你叫了吗？想吃什么？诶，推荐家店给你。”说着拉开抽屉扒拉出一叠外卖单，翻了一张放到她眼前指着图片道：“这个面不错。”
林千喜的心思不在这上头，顺着她的意思点头，李清荷显得很高兴，当即帮她打电话叫了份面。看着李清荷热情的模样，林千喜心里微微打着鼓，李清荷算是公司里最好说话的人了，要向她都借不到钱那么她真不知道还能向谁借。
她的失神让李清荷有些好奇，用手肘碰碰她，好奇道：“想什么呢？有没有听我说话？”
“啊？你说什么？”她有些歉然，其实她一直在找机会切入正题，但始终开不了口。看着李清荷好奇打量的眼神，吞吞吐吐道：“我……我今天钱包丢了。”说着话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有些快，从来没想到自己要用骗得来借钱。
李清荷不疑有他，瞪大眼吃惊道：“不是吧？里面有多少钱？会不会是忘在家里了？”
她摇头，皱着眉，“我下车时发现包被人拉开了。钱倒是次要，只是身份证和银行-卡都丢了，比较麻烦。”
李清荷很替她郁闷，脸上焦急的神色比她还浓，正要问她挂失了没，却听见有人敲前台桌子。两人抬头见顾烨齐放了份文件在桌上，“下午上班了寄出去。”
“是，顾总。”李清荷上回被训惨了，丝毫不敢怠慢，赶紧把东西收好并写了便签贴在显眼处提醒自己下午上班马上寄快件。
等顾烨齐走了林千喜才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道：“补办身份证没这么快，没有身份证又不了银行-卡。我身上现金不多……你方不方便先借我点钱？”说完有些紧张地看着李清荷。
李清荷倒仗义，拍拍她的肩膀，笑道：“这有什么，你要多少？等会儿我去取给你。”
林千喜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五百应该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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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千喜再一次按响隔壁门铃时心里有一股说不清的感觉，上一次开门的是卓煜，这一次会不会还是他？如果是他，她是公式化的把他订购的杏仁小西饼放下就走还是寒暄几句？他挺奇怪的，有时候冷冰冰的，有时候也跟人打招呼，大概全看心情如何吧？不知道他今天心情怎么样。
低头看看包装精致的饼干，心想他真的喜欢甜点吗？很少有男人喜欢吃饼干呢。想着，门忽然被打开，开门的是李婶。她愣了愣随即笑道：“李婶。”
李婶见是她，忙笑道：“千喜啊，快进来。”
在卓煜搬来之前林千喜常来这边串门，卓煜来了之后她反倒再也没来过。跟着李婶进门之后听见厨房传来高压锅呲呲的声响，空气中飘着牛肉的香气，不由莞尔，“李婶，上次牛肉做得怎么样？”
李婶露出愁容来，“哎呦，土豆都烂成泥了，牛肉还硬邦邦地咬不动。我把牛肉挑出来再用高压锅煮煮，看看能不能烂。”提起这事就郁闷，闻着香喷喷的，卓煜倒没什么表示，只说再煮煮。虽然如此，她心里还是不踏实，就怕什么时候被炒鱿鱼。
林千喜想到昨天赶着上班没仔细说牛肉要多煮煮才会烂，带着歉意道：“是我没说清楚，高压锅煮一个小时左右，然后再放土豆进去一起煮。”
李婶皱着眉说麻烦，林千喜对李婶比较了解，她平时就是个怕麻烦的人，突然要忙这么多事手忙脚乱难免的。聊了几句家常，她接着道：“你家……”话说一半忽然顿住，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虽然她猜卓煜是他的名字，但究竟是不是？
思忖再三还是跟李婶一样称呼他为老板“你家老板订了盒饼干，麻烦帮我转交给他。另外，我试着做了新品，你也尝尝看。”说着把另外一小袋透饼干递给李婶。
李婶笑呵呵地接了，说卓煜出去了，等他回来就给他。又夸她手巧，现在会做饭的年轻女孩子少得可怜，像她这样的实属难得，说她男朋友有福了。林千喜只淡淡地笑，她以前也不会这些，全是林父生病期间学起来的。至于男朋友……背负着二十万的债务，她不敢奢望，也没有人愿意承担这些吧？
李婶这个年纪的人最热衷给人做媒，话题自然而然转到那上头去，关心地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想找个什么样的，最后还自说自话地保证给她介绍一个好的。林千喜不好拂她的好意也不好答应，含糊地应付了几句就借口还要给其他客户发货就辞去。
出门正巧遇见卓煜回来，她忽然有些紧张，朝他点点头算打招呼。卓煜不意外她出现在这边，也跟着点点头，然后就同她擦肩而过。感受着他走过时带起的风，她忍不住想回头，却还是硬生生压了下来，原地停顿了两秒才出了院子转回隔壁。
回到家中她才长出了一口气，摸了摸怦怦跳的心脏，嘴角扯了扯，自己是不是不正常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做什么心跳加速？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点头之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