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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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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熬粥,整个房子充满着米香。
小火慢熬,林衍书走到客厅,看到鱼缸边有鱼食,就抓起一点放在手心,轻轻洒入鱼缸中。
田安琪换好衣服收拾好自己走出房间,一看到林衍书在喂鱼,就赶紧过来制止他。
“那个……老大的鱼老大从来不让别人碰的……你最好还是不要喂……”
林衍书有点奇怪,没说什么,就把手心里剩下的鱼食放回去。
田安琪继续解释:“这两条鱼跟了老大很多年,老大很宝贵的,换水喂食都是她自己来,所以……”
跟了很多年?
林衍书想起自己第一次到这里来时,温晚说过,这两条鱼是她刚去花鸟市场买的。
她不止撒谎自己和男朋友同居,连这两条金鱼的来历,也说谎了。
不知为何,林衍书心里突然就开始有了一丝希望。
曾经他也和温晚一起去买过金鱼,也是这样的两条,时间久远,他已经不记得那两条小金鱼长什么样,可他记得那时的温晚,对着两条金鱼爱不释手。
“哎,林衍书,你知道金鱼的寿命有多长吗?”
“看你会不会养。”
“你这个人好没有意思啊,金鱼的寿命最多能有十年呢!可是它的记忆却只有七秒,是不是很奇妙?”
“嗯。”
“这是我们一起买的,我必须把它们养到十年,你说好不好?”
“好。”
必须养到十年,或许温晚在努力兑现承诺。
林衍书闷不作声,走向厨房。田安琪不明白地眨眨眼,自己说错什么了吗?他怎么脸色这么差?
不过温晚和林衍书的事跟田安琪并没有多大关系,田安琪就不多加关心,换了鞋子就出了门。
厨房里,林衍书关了火,用汤勺小心翼翼地在锅里搅着,不断冒起来的小气泡咕噜咕噜,滚烫的水蒸气烫红了他的手,可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敏感的林衍书已经有些感觉到,温晚有很多事在瞒着他,甚至是……千方百计地瞒着他。
天色渐渐暗了,林衍书将熬好的粥舀到碗里,待凉至差不多了,才走到温晚房门口敲门。
敲了两声,里面没动静,林衍书知道她听得到,就站在门外说:“粥放在外面桌子上了,没有配菜,你也吃不了其他东西,先凑合吃一点,不要饿着。”
林衍书说完,等了片刻,仍然没听到任何回应。他又敲敲门,说:“我走了,你一会出来吃点吧。”
温晚躺在床上,听着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后就是砰地一声关门的声音。
林衍书……走了。
温晚的心像是沉入深海的石头,越坠越深,牵扯着她的五脏六腑,疼到快要流不出眼泪。
或许她真的……很对不起林衍书吧……
林衍书走后很久,温晚才从房间里出来。她走向餐桌,林衍书熬好的粥已经微微有些发凉。
温晚拉开椅子坐下来,拿起碗边的勺子舀了一小口送进嘴里,张不大的嘴巴拉扯着伤口,只能感到一阵阵的痛楚。
白粥食之无味,但温晚不想浪费。这大概……是她能从林衍书那感受到的仅有的温度了。
今晚任江牧家里包饺子,岑缨过去凑热闹,跟任江牧的太太乔织聊的很欢。
任江牧本想跟乔织好好过个二人世界,哪知被岑缨霸占乔织这么久。心里有些不大爽的任江牧一边捏着饺子皮一边对岑缨说:“晚上你还有事对吧,吃过饺子就早点回去,不要耽误了你的事。”
正聊的开心的岑缨下意识地否认:“没有啊,我有什么事?”
乔织听出任江牧的画外音,嗔了他一眼,拉着岑缨说:“你别理他,我们把林医生也叫过来吧,一起吃顿饺子,然后在家里聊会天。”
“聊一下午,还没聊够?”任江牧幽幽地说道。
“那不一样啊,现在是我跟岑缨聊,晚上就是岑缨和林医生聊了。”
乔织有自己的小算盘要打,岑缨一下子还没有意会:“我跟林衍书能聊什么,他说话总欺负人。”
“任江牧以前说话,也总欺负我呢。”乔织笑了起来,任江牧大概明白乔织是什么意思了。碍于岑缨还在,他就把乔织叫到卧室:“对了乔织,我有件衣服找不到了,你跟我过去找一下。”
“晚上再找嘛……”
“现在吧,跟我走。”
任江牧拍拍自己手上的面粉,硬是把乔织给拉走。
岑缨感到自己的钛合金狗眼又受到了伤害,都说秀恩爱死得快,她要诅咒任江牧一辈子!!!
乔织被任江牧不由分说地拉到卧室,见任江牧还带上了卧室的门,实在搞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想先告诉你。”
“什么事?”
“你是不是想撮合岑缨和林衍书?”
“对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任江牧宠爱地摸摸乔织的头,说道:“还是不要了,免得岑缨尴尬。林衍书有他心里的人,而且他也从来没放弃过。”
“真的假的?”乔织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他和岑缨是欢喜冤家呢,而且……”
而且乔织能看出来岑缨看向林衍书时眼底的那些光芒,沉寂已久,遥不可及。
“好了,反正他们的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林衍书倒没什么,岑缨是女孩子,她会尴尬的。”
“我只是好心……”
“我知道。待会我会叫林衍书过来吃饺子,但是你就别动那些小心思了。”
乔织低头“嗯”着,但又马上抬头问任江牧:“你是不是早发现——”
任江牧把食指放到乔织的唇上,一个噤声的动作让乔织不要说出下面的话,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
“有些事就适合烂在肚子里,我们不是岑缨本人,不该干涉她的感情。”
晚上七点多,林衍书到任江牧家吃饺子,乔织听任江牧的话,不再主动撮合他和岑缨。
吃过饺子,又坐了一会,林衍书才离去,顺路送岑缨回家。
元旦过后,也临近春节,夜晚的寒风格外冷冽。
林衍书和岑缨走出任江牧的小区门口,在去取车的路上,岑缨问林衍书:“你跟温晚怎么样了啊?”
林衍书沉默走着,没回答。岑缨看出他心情有些低落,就给他打气:“好不容易等到了,别放弃噢,姐姐看好你!”
林衍书突然停住脚步,他看向岑缨,半天不说话。
岑缨被他吓到,脑海快速运转,想了半天自己好像没有哪里惹到他,才敢怯怯地问:“喂,你怎么了?”
“好像……你是唯一一个支持我这么做的人。”
说完,林衍书颇有点自嘲地笑笑:“我是不是挺傻的?”
岑缨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哪个人碰到感情,能冷静对待呢?
“不傻啊,温晚很好,你和她很合适。她现在推开你,大概是有些什么事吧,你好好跟她交流嘛。”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不爱了呢?”
“……如果她不爱你了,你还会继续爱她吗?”
跟林衍书认识这么多年,岑缨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
其实她已经在心里想了无数遍,每次想要问出口的时候,她都会退缩。
她胆小,她喜欢一个人,只要看着他过得好,就好了。别的她并不奢望,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人是林衍书,是永远都可望不可及的林衍书。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岑缨就已经猜到了答案。
果不其然,林衍书的回答就是她预料的那样:“会。”
林衍书清俊的脸庞在黑夜中格外孤冷,他的执意他的坚持,从没有变过。
他爱一个人,会爱到骨子里,刻到生命里。
此生不渝。